舒销年道:“那他在我们服装厂里这些年,岂不是明珠蒙尘。我们还对不起他了!”想了想又道,“他找到了二姐,说了什么?” “二姐说,郜斌用重新争夺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来威胁她,让她帮自己一个忙。” 舒销年皱眉,重新争夺抚养权,如果郜斌现在的经济实力确实远远高于舒止芳的话,最后鹿死谁手很难说。 “二姐倒不是害怕打官司输,而是嫌麻烦。郜斌的要求也很容易做到,她就低头了。”舒杳华道。 陶然好奇得很,罕见的插嘴,“什么要求啊?” “写封介绍信,推荐他们郜家一个后生进入书画协会。” 舒销年闹钟闪过一个神奇的念头,脱口而出,“司琼?” 这下轮到舒杳华意外了,“你们已经见过了?怎么样的一个人?” 舒销年表情复杂,“你先说完吧,二姐推荐了司琼进书画协会,然后呢?” “郜斌给我们舒家带来的不幸已经够了,二姐推荐了司琼以后,一方面跟郜斌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另一方面找了人彻底调查这个叫司琼的人。结果很微妙。”舒杳华打了个响指,“这么说吧,这个司琼原本跟郜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七八岁就跟着母亲改嫁到了德国,最近才回国。在上海等地短暂停留以后,忽然就来到了H城。关于他的个人情况,由于在国内时间还很短,除了知道他是个gay以外,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二姐跟郜斌虚与委蛇,隐约猜到他是想用司琼来对付我们舒家。她觉得不妥,想到家里正在举办斗书会,就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件事,叫我们小心应对。” 陶然立刻气鼓鼓的看着舒销年,舒销年乐了,“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于是把遇到司琼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笑道,“他们打什么主意我是还不知道,不过司琼这个人目的性很明确,反倒好把握。我有个主意,你们看怎么样?” “司琼对我很有兴趣,想必今天下午还会来纠缠的。原本我想不理他也就算了,现在不如以退为进,假装被他吸引……” 陶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要假戏真做就好。” “自然不会,你别看他年纪小,眼神很老道。我就是想看看,郜斌他们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敢再次出现,这一回,到底是个什么圈套!” “二姐的意思是,她知道陶然已经回来了;可郜斌他们并不知道,应该还是会按原计划给你上美人计……”说到这里舒杳华坏笑着摸下巴问道,“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比女人还好看?” 陶然哼了一声,扭头窝在沙发里玩游戏去了,他才不关心呢!竖起两只耳朵的陶然想。 舒销年回忆道:“长得是很漂亮。” 身边的人屁股不安的挪了挪,舒销年含笑瞥了他一眼,“不过我对艳遇没有兴趣。我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日久生情那种……最好是一米七六左右,头发柔软,腰细腿直,说话声音要软软的,做事情特别认真仔细的,会写一手好书法的,对我全心全意的,名字就叫陶然的那个人就最适合我了。” 陶然转过头羞恼地看他,腰细腿直什么的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舒销年知道他的意思,心说还有一句屁股翘没说出来呢! 舒杳华被撒了一大把狗粮,冷着脸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过去吧,还有下午场呢!” …… 下午的比赛是由舒杳华选一篇字,让大家用最擅长的字体誊写。舒杳华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卷轴,当众打开挂在墙上。 却是最普通的“难得煳涂”四个大字。 陶然的心思已经全部跑到别的事情上去了,他不想多费时间,掂起笔就一笔挥就,统共就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就站起来走出去了! 看在郑大师眼里那就是最大的不尊重,“如此猖狂!”他狠狠啐了一口。 空空的桌案上一张宣纸静静地躺在原处,“难得煳涂”四个狂草跃然纸上,笔触苍劲有力,构图狂放不羁。与上午那篇《登楼远眺有感》的正楷截然不同,更与五年前的瘦金体《满庭芳》更是相差迥异,简直就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葛老头与左信芳女士互看一眼,心悦诚服。 这才是民间真正的圣手! 小花厅里,舒销年正偷偷的从一堆卷子里抽出一张纸,这是陶然上午写的,他把宣纸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准备放进纸筒里盗走。他的两个助理一前一后守在花厅的入口给他望风,舒销年看看没人注意他们,抓紧时间把陶然写的东西又摊在桌案上读了一遍: 生查子·登楼远眺有感 陶然 芳远霜露近,难得有晴天。凉风穿楼过,缈缈欲升仙。 极目凌霄处,青岚舞翩跹。谁人登绝顶,钟声破天堑。 舒销年文学修养虽然不太高,也觉得写得极好。这么好的作品怎么能交给别人呢?必须由自己亲自保管才行,他轻手轻脚的卷起宣纸,随便挑了一个纸盒装起来就带着两个助理先逃回了东苑。 得赶紧先把东西藏好,待会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 陶然交卷以后就想赶回东苑,没想到在门口被几个想跟他拉关系打交道的人给拦住了,“陶先生,您好您好。听说您是江洲出身?这么巧,我的妻子也是江洲人,真是有缘……” “……幸会,我还有事我……” “不如我们交换一个电话,邮箱也行。哎陶先生?” ……………… 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赶到莲香池,却看到舒销年身边坐了个司琼,两个人正对坐品茶,气氛和谐的说着话。 陶然站在亭子外面,脸色怎么看都是不高兴。 司琼站起来笑盈盈地说:“陶然大哥,你来了。” 陶然定一定神走过去笑问:“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交卷的呢。” “不满陶然大哥,”司琼玉面微红,“我觉得我的水平太差了,还是中途弃权吧。刚才二爷也说,与其被关在那个楼里写字,不如和志趣相投的朋友来观景饮茶……”说罢,一双桃花眼可怜巴巴的闪了几下,颤巍巍的看着舒销年,“二爷,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去幽岚山庄拜访呢?” 舒销年目光流转,在司琼纤细的腰腹之间徘徊良久,单手握成空拳放在唇前摩挲着,“幽岚山庄此刻万物凋零,没什么可看的;倒是我在这里有个小院子,院子里霜叶正红,满地的落叶色彩斑斓,踏上去就像踩在厚厚的毛毯上一样,要是小琼愿意,我们不如试着以天为被,以枫叶为席……” 司琼压低声音,急切道:“当然愿意。” 站在亭子口的陶然神色变幻不定,小———琼———? 呵、呵、呵。 “陶然,你过来,我有事让你去做。”舒销年让陶然附耳过来,司琼知道自然是要支开这个现任床伴的,乐得装作懵懂的样子,看舒销年跟陶然嘀嘀咕咕一阵,陶然直起身来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司琼垂着头喝茶,看来他们说的没错,这个陶然是舒销年的保姆出身,什么事都听舒销年的,舒销年让他往北他不敢往南,让他走他就不敢留! “我们喝完这壶茶再走,今年的极品龙井,价格比黄金还贵……怎能浪费呢?” “正是如此,对着秋水长天,这极品龙井就更加回味悠长了。” 舒销年含笑饮茶。 极品龙井……会拿出来给你喝吗? …… 陶然一肚子气的小跑回了东苑,先去万景院里找了照顾着孩子的刘慧梨,跟她说了大概的来龙去脉,刘慧梨一点就通,带了两个人就赶去丹秋院里一番布置。 陶然坐在万景院的小厅里陪小小少爷搭积木,心里还在想着踏芙亭里司琼的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可恶。这么喜欢勾勾搭搭,干脆去日本拍GV好啦,说不定还能大红大紫呢!” 启少爷过来拉他,要陶然带他去厨房“吃饼干”,“开玩笑吧,小少爷,啊不大爷!你忘了你刚从医院里回来,还不记着教训啊。” 陶然叫过来保姆,问她有什么能给他吃的零嘴,保姆拿来一碟果脯,舒偃启看也不看就开始嚎啕大哭,“饼干饼干!我要吃饼干!” 保姆告诉陶然,小少爷最喜欢吃那种动物饼干,可家里的存货刚给刘慧梨全给扔了,“想找一种完全不含鸡蛋成分的饼干还真不容易,有时候包装上的成分表里明明没有鸡蛋的,吃一口,还是会不舒服……医生说,有些生产线上同时加工好几种食品的,成分就会互相掺合,虽然是微量,也会引起过敏反应的。” 舒湮启在陶然怀里闹了一场,终于确定今天是得不到想要的了,于是很干脆的一脚踢翻搭好的堡垒,气唿唿的站起来说:“我要躲猫猫!” 他一指陶然,“你来找我,找不到的话就不给你吃晚饭。” 保姆们一阵手忙脚乱,都跟在小少爷屁股后头看他找地方藏身。 “千万不要立刻就找到他,他会生气的!也不要太久找不到他,也会生气的。最好是十分钟左右的时候结束一场……”保姆A提醒陶然。 原来舒销年的性子是这么被养成的……陶然了然的点头,对舒湮启长大后的脾气有了很多不太好的预感。 看看时间,刘慧梨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三十分钟内搞定那件事。无奈,陶然直起腰来沿着走廊一边叫着“启儿?小启?”一边装模作样的找人——知道他躲在二楼呢,可不是要压着十分钟的时限嘛……哎,看来哪里都一样,做保姆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 司琼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顺利。 今天看到舒销年当众宣布和陶然婚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戏了,还好那个陶然果然呆呆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司琼在丹秋院里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自己最有自信的表情,心道:从外形上看,自己和陶然是同一种类型,不同就是我更年轻、更精致。还有,陶然看起来就像个跟班保姆,唯命是从的软脚虾。跟这样没有性格的人呆久了,谁会不厌?舒销年慧眼识珠,自然懂得我比陶然更衬他了。 今天这么顺利就进了丹秋院,真是让人意外。只不过,这个舒销年搬出德园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据说已经在幽岚山庄里有了自己的住所。那么重要的东西,会被遗留在这里吗? 管他呢,找找看再说吧! 走出洗手间的司琼容色一新,精心修饰过的眼角闪着淡淡的珠光,他坐到舒销年身边,看见茶几上多了一个一尺来长的盒子。 “这是……” 舒销年揭开绸布,让他看铁盒上“极品龙井”几个大字,“这是刚才我们一起喝的极品龙井,知道你喜欢,特意让人把我这里所有的存货都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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