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医院说,我妈目前最好保守治疗。不过,既然不能动手术,我们都觉得还不如在家疗养更好,家里就有名医白大夫,何必待在那种一片白的病房里呢。”舒销年站起来,烦躁的撑腰在电视机前走来走去,“明天就出院了。到时候慢慢调养身体,希望她能回忆起一点有用的东西。” “可是,不是有那么多摄像头的吗?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有飞贼,可以一阵风一样进出德园由如入无人之境? 舒销年沉默,这叫他怎么说?摄像头是有,可是泰安苑里那几台叫人给提前弄坏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有内贼! “那天那几个人怎么进来,又怎么走的啊?” “是一个叫章永的打开西苑的侧门放进来的,他已经潜逃了。”舒销年对这个章永有点印象,他是西苑一个管事,在德园里做了很多年的老工人,真没想到,这回做内应的居然会是他。 舒销年不由自主的怀疑郜斌夫妻。 无他,章永是郜斌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在红十字医院里,章永虽然没有进蒯岫的病房,但是他扫到过一眼,章永的确就是在走廊里站着的,怎么突然又回了德园? 真的只是他的个人行为吗? 已经派人在详查了,警察那边也提供了这个情况,但是,到今天,已经那么多日子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怎么能不叫人抓狂? “园子里的所有工人最近都要被重新调查一遍,不过你放心,出事当天为止,你都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事的。”舒销年告诉陶然,“大概要解雇一些人,要是有人找你说情,千万别答应。” 陶然点点头,“其实我也觉得,德园里的防盗工作不是很严谨。就像我们东苑里,开关偏门的磁卡好几个人都有,我觉得,还是把人数再精简一点,比如,规定只有当班的两个人可以拿磁卡,下班前必须转交给下个人这样……” 舒销年挑起眉毛,有点意外自家小保姆还有这方面的才华,“你说得很有道理,再说说,还有别的建议吗?” 陶然腼腆的笑了笑,把叠好的衣服开始归档,“其他也没什么了,就是各个位置的监控镜头,要重新确认一遍位置和范围,上次我在榴花馆的安保室里打开后台看了看,好几个都黑屏了,估计不是坏了就是没电了,我跟桐爸提了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都修好了呢。” 舒销年欣慰的看着他,满意无比的想:除了性别不对,简直就是上天为我安排的最佳伴侣啊! 细心、谨慎、温柔、美貌、专一、勤劳……好像任何褒义词扔到陶然身上都能契合,舒销年摸着下巴,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了。
第82章 家门不幸 …… 第二天,舒家把舒老夫人从医院接回了泰安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德园进行了一遍彻底的大清洗,一些喜欢偷鸡摸狗,占小便宜的工人被解除了合同,还有一些靠着连带关系进来打酱油的职员,也被一起打发了出去,德园里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清洗行动结束之后,舒杳华一方面命令老刘带人好好安抚德园上下,另一方面,请了专业人员,把出事前后所有人的出入登记反反复复的确认落实。 根据监控录像和其他人的口供,那天晚上,章永大约九点半左右回到德园,他对大门口的人说,自己是帮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蒯岫拿东西来的。然而他却没有直接去听涛馆,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宿舍。 十几分钟后,章永从宿舍出来,直接来到西苑的侧门边,插卡开了门,与进来的三个男人交谈几句,随后,就带着他们避开大路,穿过竹林,来到与北苑相邻的墙边。 林强就是站在那里跟他们接的头。 五分钟之后,林强与三个陌生人消失在监控镜头的死角里,章永则再次回到侧门口,路上还和一对出来约会的工人擦肩而过。 西苑里的工人宿舍是有门禁时间的,因此章永批评了他们几句,叫他们马上回去睡觉。 ……随后他就再一次打开侧门,并从那里彻底消失了。 “他走出侧门的时候,把开门用的磁卡藏在门边的石头下面,后来林强他们走的时候就是用同一张磁卡开的门。” 舒杳华在这两个月里就清减了一圈,刘慧梨抱着咿咿呀呀的儿子坐在一边脸色肃穆。 “侧门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要不是因为这样,章永未必会浮上水面。”舒销年面前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堆名字,他拿铅笔点了点郜斌的名字,“郜斌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的二姐夫这么能撒泼。” 撒泼这个词语,用到一个男人身上原本是很违和的,然而郜斌却用事实告诉他什么都不是绝对。 “章永是他的心腹,他却说并不了解他。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希望警方对他的调查跟踪能有新的线索。” 刘慧梨停下手里的拨浪鼓问道:“弄清楚丢了多少东西吗?” 舒杳华揉着自己的眉心,“我妈那个金库里放的都是些易碎的古董品,还有一些名家书画什么的。单子是她自己保管着的,现在已经由罗姐交到警方手里了。问题是那些金条元宝什么的……我早就提醒过她放家里不如放到银行的保险箱里安全,她就是不肯听我的。” “我爸爸经手过几桩国际文物盗窃案,他知道有些过于名贵的盗品是不能见光的,他们都有自己的销赃路线。一般都是先偷运到国外,在地下拍卖行找买家。给我一份主要名单,我让我爸手下的人也查一查,说不定会有下落呢!”刘慧梨对丈夫说。 舒销年觉得有道理,“还有蒯岫,她在出事当晚离家出走这件事,我还是不能释怀。总觉得桩桩件件的,都跟郜斌脱不了关系,啧!早知道是章永开的门,就不该放任郜斌那天第一个回德园!说不定就被他擦过什么屁股了呢!” 余下二人都有同感。屋子里出现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到刘慧梨怀里的孩子发出不满的叫声。 “啊啊!!” 舒杳华醒过神来,安抚的摸了摸儿子光熘熘的脑门,神色一变,道,“不管怎么说,郜斌和二姐最近闹得已经够难看,是时候摊牌了。” “我早就忍不下去了,现在蒯岫也失踪了,要是我们再不收网,我担心会闹出更大更难堪的事来。”舒销年板着脸说,“你总要我看在姐弟的情分上,可我实在是退无可退了,还是让他们搬出德园去。万一……,这回失窃的事情真的与他们有关,我怕我会一把火烧了听涛馆。” 舒杳华:“……我明白。” …………………… 老夫人回到了泰安院之后,在白大夫的精心治疗下,情况慢慢好转。进入五月份的时候,虽然左半身麻痹的症状依然得不到明显缓解,口齿和神智却慢慢清晰起来。 舒杳华和舒销年多次询问出事当天的情形,可惜老夫人依然不能给出更多的线索。 倒是刘慧梨的父亲刘将军那边有了些进展。 这天,公安局的常局长突然来访,说来看望舒老夫人,他带来一个消息,有人声称在日本京都的某个地下古董交易会上,看见过几样舒家失窃的东西。 “现场不允许带入任何电子产品,但还是有人带出了几张竞价用的图片。我们请专家对照过,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性是同一件东西。” 舒老夫人在罗姐的帮助下,带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那几张照片。这里面是一套翡翠头面,一套白瓷茶具,还有几样古钱,舒老夫人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我们老舒家的东西,唉……我有罪,我下去了以后真是没脸去见我的父母啊。” 罗姐温言相劝,舒老夫人仍然哀伤不止。 常局长陪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芳木精舍外的白石大道,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撒在地面上,一只绿蓝色的小鸟旁若无人的在院子中央横穿而过。 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他想。 “那这些还能追回来吗?”罗姐问。 “我们已经联系并通知了举办方这批文物涉嫌盗窃,不过对方说他们只负责寄卖,寄卖人现在已经解除了合同。出于保密条约,不能出示对方的身份信息。” 舒老夫人靠在牡丹榻上,背后垫着厚厚的靠垫。一张温雅的面容因为半身瘫痪的缘故显得有些扭曲,她慢慢地张口:“家门不幸。”心里也是明白,这事没有人里应外合,是万万做不成的。“还好那尊玉佛我早就……,其他都是身外之物,追不回来就算了。就是那几幅书画……” 常局长点头,“你放心,既然知道在哪里,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追回。我们的人已经出发去日本了,不管买下它们的人有什么理由,被盗物品就是被盗物品,一定要全部收回来。” “去查查,我们舒家有谁在外面欠了大笔外债的。查到谁、就是谁了。” 常局长尴尬地笑了笑,哪能真的这么笼统的查案,就算有极大的嫌疑,没有确实证据还是不能定案。 ……………… 常局长在泰安院坐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否有所斩获。 “妈。” 兄弟俩进芳木精舍给老夫人请安,“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舒老夫人苦笑,知道自己这次中风是雪上加霜,大女婿虽然避重就轻的解释病情,却也不否认“或于寿元有影响也未可知。” 舒销年跟哥哥对了个眼神,道:“妈,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和大哥这几天仔细内查外访,发现一件事。” 舒杳华坐到老夫人身边,犹豫道:“妈,你听了别生气。一切都有我们呢。” 舒老夫人心中一凛,示意他说。 舒杳华等工人端来茶水果点,朝他们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这才压低声音。 “之前,我查到二姐和二姐夫在美国染上了赌瘾,那几次说去夏威夷旅行的都是骗咱们,实际上去了拉斯维加斯赌钱了。也不知道是运气背还是中了什么套,最后输光了钱不说,还欠了赌场里好几千万……” 舒杳华说到这里小心的观察母亲的表情,只见老夫人只是眯着眼睛,面色阴沉,不像是被气坏了的样子。这才大着胆子把后半段话给说了出来,“可是我刚收到消息,他在赌场的债务已经还清了!还买下了国际贸易大厦的一层楼……” “噗。”一声微响,舒老夫人整个人向后倒去。 “妈!妈!” 精木芳舍里一阵慌乱。 舒老夫人情况很不好,后半夜终于还是又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我们是不是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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