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销年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有气无力的开口:“哥,你干嘛啊。不是说了我自己回去嘛!” “现在到哪里了?”舒杳华的声音难得的不稳。 “嗯,唔……这里是哪里?科学馆附近吧。” “那就好,别回德园了,直接来北郊红十字医院吧。蒯岫刚刚在西苑里流产了。” “……,哈?”舒销年的瞌睡虫立马飞走了,“流产了?!” 陶然勐的绷直身体,扭头看他。 舒销年也坐了起来,拉过胸前的挎包问:“怎么流产的?” 舒杳华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干的!西苑叫了救护车,搞得声势很大。现在园子里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估计妈也已经知道了。不多说了,你快过来!” …… 舒销年跟陶然脸色难看的驱车前往北郊红十字医院,下了车就直奔住院楼。 只见单人病房里人倒是来得很齐,舒杳华、郜斌、舒止芳还有舒停芳夫妻也来了。 “蒯岫流产了,大出血。现在总算抢救过来了。”舒止芳坐在医院的塑料椅子上哀哀地哭着,“那可是你的孩子啊销年……” 舒销年一进门,就被这句话给噎得胸口发闷,那点微薄的同情心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板着脸说:“二姐你别给我戴帽子了,我真没碰过她。” 他一转头,对上大姐舒停芳和白大夫严厉的视线,无可奈何地举手发誓,“别这么看我,我舒销年这辈子可没睡过女人!” 这话说得极妙,这么严肃的环境里陶然差点失态笑出来。 舒杳华嘴角也不为人知的勾了一下,立刻恢复成一条线,他冷静地发出疑问:“怎么就突然流产了,医生说有吃过打胎药的痕迹,谁给她吃的?她自己吗?” 舒止芳一愣,转头看了看丈夫,疑惑地开口,“不可能啊,这可是舒家的骨血,我们宝贝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喂她吃那种东西!” 舒销年打断他,“别左一句舒家的骨血右一句舒家的骨血。这打下来的胎儿也能做亲子鉴定的吧,那抓紧时间快做吧。找人给我抽血啊!”他连袖子都撸起来了。 舒销年如此积极地要求做亲子鉴定,反而让舒止芳有种毛骨悚然地感觉。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唉……” 郜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比遗憾地告诉大家:“月份太小了,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大概是流在自己屋里了吧?现在只怕工人们都把床单洗干净了……,不过,阿岫一向洁身自好,她只被销年……过,这个孩子应该就是他的。” 舒销年听得嘿嘿冷笑,真想把这道貌岸然的家伙从窗口甩出九楼去。 “哎呀,还好我想到了这点。” 舒杳华回头朝门口招招手,老刘带着几个工人拎着几个大口袋走了进来。 老刘对着室内几人行了个礼,谦卑地道:“大少爷吩咐我的事,都做好了。这两个都是在西苑做杂活的工人,今天听涛馆那里一闹起来,我们就过去候着了。救护车来了以后,西苑里的二爷吩咐立刻清理现场,我们就进去把现场清理了一下。该带出来的,都带出来了……” 舒停芳和白允章不明所以,对室内突然的安静感到一阵不适应,“什么该带出来的?”舒停芳问。 郜斌面如死灰。 舒止芳倒是明白他们带出来的是什么,她心里高兴得很,还在那里一脸欣喜地说:“那太好了,快叫医生过来验血吧,……郜斌你怎么了?” 事到如今,再拦着不让鉴定就显得太可疑了,郜斌定了定神,告诉自己要稳住。鉴定做出来最多就是蒯岫不守妇道,勾搭外男,诬陷舒销年,跟他郜斌拉不上任何关系! 还好蒯岫还没过麻醉……得趁她没醒,先把这群人都弄出病房去才行。 四姐弟神情各异,围着那几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口袋,舒杳华叫进来一个主任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把袋子提走。他状似无意的问起:“咦,刚才接待我们的刘医师呢。” 主任医生托了一下眼睛,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刘医师家里突然有事,临时告假回家里去了。” “是嘛。真是遗憾,听说他是蒯岫的保胎医生,我还想听听他的专业意见呢。不过相信有您在这里,一定能给出更精确的答案。” “自然、自然。”主任医生更紧张了。他突然被人从家里带过来,在值班室里目击了一场刘哲被暴力逼供的血腥现场,紧接着就被吩咐过来给一个死胎做鉴定——饶是他见识过很多生生死死,也难免惊慌,他现在有点担心,自己今天究竟能不能安全的回去。 留下一个工人看着病床,其他人转移阵地去了血液鉴定中心。 郜斌拖拖拉拉的走在最后,叫过自己最贴心的手下低声吩咐,说完以后加了一句:“拣日不如撞日!完事以后给我短信,我给你立刻转账一笔钱,你马上就买张机票去日本。其他事我会再联系你。” 手下奉命离开,趁着夜色开始行动起来。
第80章 德园惊变 …… 亲子鉴定办理了加急,还是需要十二个小时才能出结果。舒杳华建议舒停芳夫妇先回德园,白大夫却觉得这件事自己作为一名医生有必要监督全程,言下之意就是对这件事起了疑心。 也难怪他这么想,大家都在西苑里住着,什么时候蒯岫居然怀了孕,接着又流产了……一边说是妻弟的孩子,妻弟却嚷着要做亲子鉴定。 站在一边听了这么一小会儿,已经觉得事情一团乌烟瘴气,两边的话都半真半假。到底谁是谁非,这个鉴定结果就显得尤为重要。他想知道真相就得站在这里等,要是都交给他们,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舒停芳也是一样的意思,她是大姐,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想想就后怕。无论如何今夜是不能回去了,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表示自己就留在医院里看护蒯岫顺便等结果。 郜斌开口道:“有大姐和白大夫在这里看着,想必是万无一失了,我在对面的宾馆订好了房间,不如其他人先去休息?止芳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我也想回去补个觉呢。” “啊?”舒止芳下意识地看了丈夫一眼,马上配合地“哎哟哎哟”起来。 舒销年和陶然都是刚下飞机,早就疲累不堪了。闻言舒销年头一个转身,陶然紧紧跟随,两个人打着哈欠就走了。 余下数人互看一眼,对着舒停芳夫妻道了谢后也纷纷离开。 …… 宾馆里。 却说舒销年随意冲了个澡,钻进宾馆的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熟了,显得十分的没心没肺;倒是陶然,对明天出结果的亲子鉴定有些耿耿于怀。 只是今天这一路奔波劳碌,实在是心理上的亢奋比不过生理上的疲乏,盖上被子刚想了个开头,也跟舒销年一个样,失去知觉般睡过去了。 …………………… 第二日。 凌晨五点,舒销年的电话响了。 凌乱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的位置摸来摸去很久…… “靠!我忘了,这里是宾馆。” 舒销年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坐起来,瞪着电视机边自己的手机发呆。 他身边的陶然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下,“快接电话啊!吵死了……” 舒销年无奈地下床,心里想陶然这坏东西,要是在以前早就乖乖地下床去替自己拿过来了———果然是得到了我的肉体以后,态度就大了起来! 这叫什么,恃宠而骄? 懒洋洋地拿起电话,看见一连串来电,都是舒杳华打过来的,不由得一愣。 出什么事了,以前可从没这么过。 难道亲子鉴定又出意外? “哥,早啊。” 他接起电话,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给逼了回去,“怎么会这样!” “妈怎么样了,严重吗?……好我马上回来。”他挂掉电话就开始换衣服,陶然坐在床上傻乎乎地看他。 “赶紧起床,咱们回德园。昨晚家里进贼了!”舒销年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我妈受伤了,我得马上回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哥我马上……好吧,哪个医院?” 陶然吓了一跳,来不及细问就跳下了床,“你先去洗漱,这里我来吧。” 两个人用最快速度打了车,往离德园最近的和平医院赶去。 一路上舒销年都在不停打电话,陶然坐在旁边听懂了事情的大概。 昨天晚上,准确地说是今天未明时分,德园遭窃了。 有人潜入了舒老夫人居住的泰安院,还打伤了老夫人。具体被偷走了些什么现在还不清楚,现在舒止芳夫妻先一步赶回去德园安抚下人,舒杳华和舒停芳夫妻则已经到了和平医院,舒老夫人就在那里就医。 舒杳华给舒销年打了十几个电话才接通,为了这事在电话里骂得他头都抬不起来。 “要是你赶不及见妈最后一面,你那个度假山庄的计划就延后十年吧!”舒杳华在电话里吼了一句后挂断了。 舒销年挂着两个大眼袋望了一眼陶然,陶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昨晚他俩真是见了鬼一样睡得那个熟啊…… “老夫人一定会没事的!”陶然干巴巴地安慰他,心里却想起了一脸病容的舒老夫人。 怎么德园里那么多工人在,就没有护住最重要的人呢? 这也太奇怪了。 …… 和平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 舒销年隔着玻璃,看见老夫人脸色如蜡纸一般,枕头边的心电仪就像一个生命倒计时器一样,无情地一点一点刻录着,他难过地捶了一下墙壁。 “医生说是被人大力推到了地上,后头部受到重击。罗姐她们说妈仰躺在地下室的地面上!” 舒杳华四点不到就收到消息四处奔波了,他揉着眼睛站起来趔趄了一下,舒销年赶紧扶住了。 “大嫂她们没事吧?” “她们没事。二姐在家里配合警察查案子,大姐去买饭了。哦,白大夫也回去了,园子都交给二姐她们我不放心。”舒杳华觉得头重脚轻的,“我去找个医生看看,好像是低血压了,你在这看着,有事打我电话。” 万景院的工人过去扶着舒杳华看医生去了,舒销年靠在墙上百思不得其解。 舒老夫人的贴身保姆罗姐和两个值夜的工人也受了伤,都在楼下的急诊室里挂点滴。舒销年在病房外坐立不安,陶然猜他是想下去问问当时的情况,又不敢离开舒老夫人太久,“销年,我下去看看那罗姐她们吧?” 舒销年拉住陶然的双手,松了口气,“没错,你去吧。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陶然拍拍他的手背下楼,找到了一楼的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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