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啊。”
纪芫拉长声音应着，关上了门，酸溜溜地说：“你看，我妈对你的重视程度显然超过了我。”
罗念笑道：“因为阿姨善良啊。”
“我也善良啊。”
“当然了，我又没说过你不善良。”
纪芫得到了来自罗念的肯定，心满意足地住口了。
回到罗念家，才敲了一下门罗奶奶就急急地跑来开门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罗念想想自己就那么跑出去，也没有顾及到罗奶奶的心情，的确是自己的不对，愧疚又心虚地默默站在纪芫身后。
纪芫把他推到身前：“奶奶，我把罗念给您送回来啦。”
罗奶奶笑了笑：“谢谢你啊，快进来坐吧。”
“我就不进去了，我妈还催我回去呢。”纪芫笑着说，又对罗念说，“衣服下次记得给我送家里去啊。”
“你就直接带回去呗。”罗念把围巾和羽绒服都脱下来，随便卷了卷塞给他，“你看，你抱着它还能暖和一点。”
纪芫翻了个白眼：“你懒就说你懒，别找借口。”
罗奶奶忙说：“要不找个袋子装一下？”
“不用了，奶奶。”纪芫摆手拒绝，也不管臃肿不臃肿了，直接把羽绒服往身上一套，跟罗奶奶道别后就离开了。
家里只剩了罗念和奶奶，罗念才发了一通脾气，单独面对罗奶奶还是有点不自在，别别扭扭地道歉：“奶奶，对不起。”
罗奶奶摸了摸他的脸：“奶奶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妈想接走你的事，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不。”罗念用力摇头，“都怪我太任性了。”
“我跟你妈好好谈过了。”罗奶奶说，“你就留在这里上学，她可以来看你，假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她那里玩。”
罗奶奶看他又想张嘴反驳，语气坚决道：“小念，先别急着拒绝，也给你妈妈一个补偿你的机会，说不定你的想法会发生改变。”
罗念犹豫半晌，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
第 31 章
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很快就到了，尽管这次的成绩决定下学期分班的排名，可罗念自觉已经在江安白的帮助下尽力了，也没那么强烈的得失心，结束后就开开心心地准备迎接寒假了。
最后一科考完，陶老师最后叮嘱了一遍假期注意事项，又监督着各科课代表传达假期作业，纪芫捅了捅罗念的后背，小声说：“下学期都要分班了，还留什么作业。”
罗念斜眼看他：“防的就是你这种一放假就撒欢的人。”
“……好像你不是一样。”
陶老师一眼就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后面的两位朋友，麻烦你们尊重我一点哈，虽然下学期我可能就不教你们了，但现在还是你们班主任。”
纪芫吐了吐舌头，问：“老师，你下学期教几班？”
“哪有这么早通知。”陶老师说，“这些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啊，不管谁教，你好好学习才是第一位的。”
“是——”
罗念回过头，无情地对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好容易听完了陶老师的长篇大论，罗念背起书包正要开溜，被纪芫一把揪住了书包带：“你等我一会儿会死啊。”
“我去找江安白。”罗念扭头说，“不跟你一起走。”
纪芫闻言便撒开了手，无趣地撇了撇嘴：“行行行，赶紧走吧你。”
罗念嘿嘿一笑，冲他抛了个飞吻，飞快地从后门跑出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跑到四楼，冲到江安白的教室。
他们班也已经散了，只有几个值日生还在打扫卫生。
罗念站在后门，探头探脑地往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江安白的身影。
难道是已经走了？罗念有点失望，正准备离开，有个弯腰扫地的女生正好直起身看到了他，问：“你找江安白吗？”
罗念点点头：“他是已经走了吗？”
“他刚下楼没一会儿。”那女生好心地提醒他，“估计校门都没出呢，你跑快点儿还能追上。”
罗念眼睛顿时亮了，道了声谢又片刻不耽误地转身跑了。
不及他跑到校门口，就已经发现了江安白的身影，只不过，除了江安白之外，还有一个有点眼熟的女生。
他们两个人站在教学楼和实验楼相连的小走廊里，女生微微仰着头正说着什么，江安白则是站得笔直，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罗念顿时警觉起来，他蹑手蹑脚地跑过去，藏在一棵大松树后，支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女生说：“我知道你选了理，下学期我们无论如何也分不到一个班了，所以才想告诉你的。”
这是……告白？
罗念紧张地皱眉，等着江安白的回答。
“很抱歉。”
女生似乎早就想到如此，虽然难掩失落，但还是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有期待什么，只是想给自己的这份心意画个句号罢了。”
“……嗯。”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女生说，“这个学期都是有你的激励，所以我成绩才能不掉队。”
“应该感谢你自己。”江安白淡淡地说，“能考到第二名不是靠别人的激励就可以做到的。”
女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只考了一次第二。”
第二啊……罗念这才想起来确实有一次在光荣榜看到了这个女生的脸，由于前三名的照片比别人的都大，加上女生长了张清秀干净的脸，他还多看了两眼。
叫什么来着？
罗念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记起来，摇头放弃了，继续鬼鬼祟祟地关注那两人的动向。
“分班后也继续加油吧。”
“嗯！”女生用力点头，“你也是，江安白。”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女生咬了咬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释然地叹了口气：“那……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还有，生日快乐。”
江安白点头：“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女生垂下眼掩饰情绪，过了一会儿才抬眼，轻声道别：“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眼看女生朝这边走来，罗念赶紧朝旁边躲了躲，可女生低着头用手背抹眼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快步走过去了。
应该是哭了吧，罗念想着，又觉得她有点可怜，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自己的结果。
女生走远后，江安白也朝这边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出神地揪树枝的罗念。
“罗念，你在干什么？”
“嗯？”罗念回过神来，忙松开手上的树枝，尴尬地扯了个笑容出来，“我正好看到你，本来想叫你一起回家的，嗯……好像撞到了告白现场。——我可不是故意偷看的！”
最后一句解释很有欲盖弥彰的意味，但江安白并没有在意，率先迈开了脚步，说：“走吧。”
罗念答应着，小跑两步追上去，憋了半天，忍不住问：“你怎么拒绝了啊。”
江安白说：“为什么一定要答应。”
“就……人家长得也不错，学习成绩又好，应该很讨人喜欢吧，你不喜欢这种类型吗？”
江安白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罗念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没有想过。”
“你现在想一想嘛。”罗念不死心，继续追问，“比如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短头发还是长头发？还有性格，活泼的还是文静的？”
江安白奇怪地看他：“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我好奇不可以吗？”
江安白反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罗念噎了一下：“我在问你哎，怎么成了你问我。”
“你先回答。”
“……”自掘坟墓的罗念挠了挠头，谨慎地回答，“我喜欢学习成绩好，安静但是不嫌我吵，性格沉稳的。”
江安白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他的标准发表什么意见。
罗念见他没有丝毫起疑，默默地松了口气，还是不肯放弃：“该你了啊，你也得说吧。”
江安白缠他不过，只好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活泼可爱的吧。”
“活泼可爱，怎么样算活泼可爱。”罗念小声嘟囔了一句，又问，“没了？”
江安白无奈：“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
“好吧。”罗念看他这么为难，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问题，“对了，她刚刚还祝你生日快乐，你哪天生日？不会是今天吧。”
“不是，还要过两天，17号。”
“17号。”罗念默念一遍，记了下来，“你比我早几个月，我是六月的生日，六月一日。”
“儿童节？”
“对呀。”罗念笑起来，“是不是很好记？”
“嗯，记住了。”江安白说，“你17号有空吗？来我家吃晚饭。”
“诶？可以吗？”
“当然。”江安白说，“我妈每年都希望我邀请朋友一起来过生日。”
“嗯——”罗念凑过去，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那你呢？你也希望我去吗？”
江安白不自在地退开一点：“当然。——你要来吗？”
“要去。”罗念嘿嘿一笑，问，“你生日一般都怎么过？”
江安白想了想：“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晚饭丰盛一点，我妈会订生日蛋糕，煮长寿面，他们会送我礼物。你呢？”
罗念耸耸肩：“我就更普通了，和奶奶一起吃长寿面，纪芫也会来蹭饭，礼物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江安白认真地保证：“下次我送你。”
“你说的哦，不许忘了。”罗念伸出右手小指，“拉钩。”
孩子气的提议让江安白眼里流露出浅浅的笑意，他回勾住罗念的手指，低低地答应：“拉钩。”
得到江安白保证的罗念心满意足地笑了，把手揣回口袋里：“那我也得送你点什么，总不能空手去。嗯……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
“好吧，那我就自己想了。”罗念缩了缩脖子，“好冷啊，居然就这样放寒假了。”
“今天的考试怎么样？”
“说不好。”罗念不太想提这回事，含含糊糊地敷衍，“管它了，往事已成过去，休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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