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试图抽了抽手腕,却没抽开,他长睫微垂,盖住那满眼的破碎,眸光被泪花扯的支离破碎,却仍旧故作坚强,道:“松开。” 钱仲贺慌了神,“对不……” “松开。”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谈宴那清明雅致的眼框中滑落,滴落到钱仲贺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尖一颤,不自主地听话放开了手。 谈宴退离出钱仲贺身畔,缓缓转身,背对着他,笔挺修长的身影遮住灯光,像是掩下一身落寞,独留孤寂和清冷,“今晚我睡客房。” 分房睡了。 太糟糕了。 【📢作者有话说】 钱仲贺:在线求助,老婆生气了该怎么哄,很急!!! ps:上榜字数大概还不够,明天还有!
第54章 黄粱一梦 钱仲贺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天将亮,钱仲贺便听到一声汽车引擎的声音,他快步下床拉开窗帘,透过泛起雾的窗户,只看到一道车尾划过泊油路,汽车尾气在冷空气中泛白散开,随后消失无影。 谈宴走了。 钱仲贺不敢驱车跟上,他怕谈宴再生气,只能郁郁放下窗帘,简单洗漱后直接去了公司,连早饭都没有胃口吃。 现在只有工作能让他静心,让他忘却谈宴走时绝情的车尾气。 总裁办公室内一整天都充斥着低气压,孙齐每次进出送合同,都不敢直视自家总裁的眼眸,心里叫苦不迭:“难道是和总裁夫人吵架了?”钱总心情不好,他们的日子更难过啊! 下午谭闻绪来到勋合,就之前在酒楼谈成的项目签合同,双方对此次合作表示十分有信心,勋合注入一股新资金,无异于是如虎添翼,如今整个公司上下信息透名,管理决策公平公开,正处于成长期的企业,势头也是数一数二。 谭闻绪另外为勋合拉来了一个有力的投资,孟不惑,新能源产业大拿,手中的项目都得益政府的大力支持,现在开展的如火如荼,市场前景可。除了新能源,他名下还有众多夜场,虽然产业庞大,但却始终拿不上台面,如今想趁此机会,优化旗下企业发展模块,朝信息科技领域延展。 三方在圆桌会议室签署合约,钱仲贺的签名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写得一手漂亮的行楷,签完后交接给下一位,互相交传,待所有人都签好后,钱仲贺作为在场唯一的乙方,站起身向谭闻绪伸手:“愿我们继续合作愉快。” 谭闻绪大笑,用力地握上他的手:“钱总办事,我最放心。” 钱仲贺又与孟不惑握手,孟不惑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散发着精英气质,发丝理的一丝不苟,笑道:“钱总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真是后生可畏啊。” 钱仲贺展出一抹淡笑:“孟老板谬赞。” 谭闻绪虽然远在港岛,但对大陆发生的事情却了如指掌,对前段时间钱刚寅等人搬不上台面的勾当也有所了解,如同一群不舞之鹤,更何况他儿子在维港整了那么‘一出好戏’,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会议室没有外人,谭闻绪便直接问钱仲贺,如今钱刚寅的小把戏还是否不断,钱仲贺眸间闪过一丝薄凉,道:“明面上已经打压下去,但态度还是阳奉阴违,几次插手勋合项目投标,看来还是野心不死,想要一争雌雄,最终目标还是想要吞并钱氏。” “既然牵涉到钱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谭闻绪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钱刚寅不是什么善茬,除非他倒下,否则勋合将永无宁日。” 钱仲贺眸光低沉,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个层面,现在两家维系着薄如蝉翼的体面,关系如履薄冰,冰冻的湖面看似坚不可摧,但只要谁先迈出那一步,湖面的薄冰变将轻易破碎,如临深渊。 如今他在明处,钱刚寅在暗处,一切后果都不好推测,处于被动就会掣肘,但勋合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随意拿捏的小公司,庞然巨基扎根于沪市,即便是钱刚寅生了豹子心,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吞下这个巨势。 谭闻绪见钱仲贺脸色凝重,从见面来就眉头蹙紧,不展笑颜,便转开话题,道:“今天不说这些,钱生啊,我看你眉头一直皱着,是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事业上的还是感情上的?” 钱仲贺放下钢笔,道:“没事。” “钱总这个年纪就适合意气风发,在酒桌上一教高下,”孟不惑笑道,“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注资勋合真是让我风光了,要不今晚去我那里,我做东,请各位赏个面子来玩玩,怎么样?” 钱仲贺黑眸冷淡,本想拒绝,放在手边的手机新消息弹入,屏幕亮起,拿起来看,是谈宴的聊天框。 谈宴给他发消息向来会附加一些小表情,比如笑脸或动态小猫,但今天发来的消息却只有孤零零几个字:晚上不用等我。 谈宴表明态度,选择了Ezio。 钱仲贺眸光一暗,孟不惑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两遍,他才缓缓抬眸,淡声道:“去。” * 早上打开客卧门时,整栋房子都静悄悄,谈宴看了一眼主卧房门,却淡淡别开目光,径直下楼,去地下车库开车出门。 经过昨晚荒唐的‘讨伐争论’,理智告诉谈宴,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先避开两人见面,双方必须都冷静下来,昨晚他们的情绪都太过激动,彼此之间都不能静心交流,也造成误解。 谈宴眸光清冽,目视前放,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等今晚陪Ezio见过家长后,再找个机会向钱仲贺坦白吧。 纸终究包不住火,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始终需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来到工作室,谈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机房都没有踏入,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魂不守舍。 思绪杂乱,蹉跎时间,他干脆放下工作,把时间用来整理办公室,手绘草稿都工整地放入文件夹,抽屉里收藏的各种奇石也摆放整齐,桌面飘窗上的绿植都浇了水,做完这些,时针也才转了两圈。 等到下午,Ezio给他发消息说准备好了,谈宴才在休息室的衣帽间里换上西装,深墨色西装熨烫地妥帖工整,勾勒出清癯细瘦的腰肢,长身玉立,姿态清冷,发丝精心打理,梳至脑后固定,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驳领别上一根银色胸针,带上祖母绿宝石袖扣,恍若傲雪凝霜,气质出尘。 谈宴拿起手机,静默几秒,还是选择告诉钱仲贺,随后开车驶出商业区,接Ezio。 这次餐厅是谈宴提前预订的,为了彰显郑重,他特意挑选了一家中洋合一的餐厅,位于外滩,已经提前让Ezio把餐厅位置发给女方。 谈宴特意让Ezio提前收拾好,接到他时,距离和女方父母见面还有不少时间,他调转车头,带着Ezio去附近有名的购物商城,给女生的父母各挑了件见面礼,才带着礼物一起赶往餐厅。 所幸预留的时间够长,他们到达餐厅之时,女方还都未到,等了一会儿后,Ezio的女朋友才携着父母到达。 谈宴上前相迎,眉眼弯弯,明眸含笑,漂亮的脸颊上带着从容淡然,沉稳地与他们打招呼,并适时将Ezio拉过来,让女生的父母了解认识。 女生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两人都带着无框眼镜,笑容和蔼可亲,面对外国女婿倒是坦然,没有为难Ezⓝ₣io。 Ezio一开始还有些局促紧张,因为语言不通,担心会在父母面前闹出笑话,但他本身性格开朗乐观,没想到一番交流下来,倒是不显得紧张了,还有些得心应手,把包厢内气氛烘托出来,还时不时因为翻译闹出笑话,引得女朋友捂嘴大笑,他的耳根红了不少。 期间女生的父母表示对Ezio的喜爱,还送给他一副寓意吉祥的金手镯作为见面礼。 吃饭闲聊间,女方父母不时问些和善的问题,Ezio听不懂就看向谈宴,谈宴只好临时充当翻译,将两边的沟通都照顾好,余下便少言少话,留处空间让渡给双方。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临走前女生的父母还不忘嘉许Ezio,还特地和谈宴握手,以表谢意。 谈宴礼数全尽,稳重地回握,淡声道:“应该的。” 送走女方父母后,Ezio才坐上谈宴的车回酒店,在车上终于放松下来,扯开领带,松开领口纽扣,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我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在宴席上大概被耗死完了,急需再造一个新脑。” 谈宴:“你表现的很不错,他们都很赏识你。” “还好有你帮我出谋划策,Yan ,”Ezio星星眼望着谈宴,“如果没有你,这次见家长一定没有这么顺利!” 碰巧红灯,谈宴将方向盘转过半圈,进入待转区,侧头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回去?” “Angela的学业还没有结束,过段时间还要飞去意大利,我这次来华国是免签证,不能待太久,”Ezio掰手指算道,“我大概过两天先回国,在国内等Angela来。” 谈宴嗯了一声,说到时候再送他去机场。 现在来华主要目的已经完成,Ezio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现在有时间思考谈宴的事了,他偏头望向谈宴,路灯透过车窗在他侧颊上留下光隐,衬得五官精致立体,他问道:“Yan,你结婚的消息对我来说真是太突然了,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为了结婚而回华国,之前不是在意大利发展的不错吗?为什么现在选择在华国重新开始?” “最开始回国是因为我外公病重,但后来才知道不是,生病只是他老人家骗我回国的借口。”谈宴无奈勾唇,“至于结婚,我回国前完全没有这个打算,但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很凑巧,我们就顺理成章地领了证。” Ezio说:“从前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不婚主义,无欲无求,每天都过的像苦行僧,把自己逼得太紧,妈妈总是心疼你,她作为心理医生从业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病人’。” 五年前,当谈宴第一次出现在他家时,小脸苍白冷淡,没有情绪,没有悲欢,像是与世间万物都没有联系,孑然一人,谈宴寄宿在Ezio家里,最开始Ezio不敢与他相处,每次都会被谈宴冷淡无光的瞳孔吓到,继而愈发不敢靠近。 那段时间的谈宴,像一个没有生机的娃娃,浑身充满着无情无欲的冰冷,对整个世界都抱着拒绝的姿态,无法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内心,他的心仿佛早已荒凉,被冰天雪地覆盖,看不见任何春意盎然。 Ezio不知道谈宴是病了,只是偶然间在草坪上踢球,不小心砸到谈宴的那扇窗,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妈妈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让他安静一些,不要打扰谈宴。 他当时有些不解,妈妈向他解释了关于谈宴的病症,复杂的专业名词他没听懂,但只记住了一个词,情感冷漠症。 时至今日,谈宴的病在积极配合治疗的情况下,已经明显见好,Ezio回想起这些天和谈宴的相处,比起以前,如今的谈宴变得愈发生动和活泼,特别是在和钱仲贺在一起的时间,活的愈发像人,而不再是冰冷无机质的机器,和从前死气沉沉戛然相反,仿佛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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