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了,国内娇生惯养的,室内运动远过室外,他皮肤比在加州时白了很多。
膝盖以下淹没在水池里,赤肩上搭着条蓝毛巾,李铮鸣收回视线,坐在扶梯阶上,仰头喝了口水,见人朝自己走来,抬头看他一眼,余光瞥了眼对方手上那枚戒指。
“怎么,要看看?”陈北劲笑着伸手,递到他面前晃了晃,显摆道:“单身狗,没见过吧?” “小玩意儿,”李铮鸣笑笑,问:“戴着玩儿的还是什么?” “订婚戒。”陈北劲绕过他,在李铮鸣手边拿了瓶没开封的水,然后挨着李铮鸣并排坐下,也将小腿没在水池里。
心里猛地一个咯噔,整个人瞬间跌入冰窟,心脏僵硬不过一秒,李铮鸣面带笑意地问:“这么快?行啊你,闷声干大事,跟谁家的?怎么没看见新闻,还是没正式宣布?一点消息都没有,把我当外人?”
“现在不就告诉你了么,”陈北劲仰头灌了两口水,擦擦嘴,说:“不会闹太大,我们准备低调一点。” “低调?这事儿是低调的了吗?”李铮鸣问:“对方居然也同意?” “同意。” “谁家的?” “鸣哥。”自他们二人一进门,整座游泳馆就被底下人清场了,偌大场地,空旷安寂,陈北劲望着眼前波澜粼粼的泳池,突然叫李铮鸣一声。 “怎么?” “你也觉得,我不在乎他?” “什么叫‘也’?她问的?你在乎她?”李铮鸣有点忐忑,也有点糊涂,“你究竟什么情况,你们……恋爱认识的?” “嗯……”陈北劲含混道:“他就是上次跟你说的,我喜欢的那个。”
李铮鸣明白了,想了想,评价一句:“你胆子够肥的。”
“少拿我妈压我,”陈北劲嗤一声,“她同意了。”
李铮鸣这才真的震惊了,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
“在想什么?”陈北劲慢悠悠喝了口水。
“我在想……”李铮鸣笑叹一声:“你小子这么不解风情一人,居然也会这么认真的谈恋爱。”
“我怎么不能谈?”陈北劲不服:“不仅谈,我还订婚呢。”
“好好好,恭喜恭喜,等我回去就立刻叫人包好礼物给你送去。”三分失落七分释怀,李铮鸣笑容依旧,打趣道:“小两口吵架了?大总裁也有小烦恼了?”
“去你的,没吵架。”手指反复捏着喝空了的饮料瓶,捏得安静的空气里刺啦刺啦声响,陈北劲低头皱着眉,有些烦躁:“就是……他好像不知道我很爱他。”
“看来是甜蜜的烦恼。”李铮鸣笑说。
“他知道吧?”陈北劲自言自语琢磨着:“只是他觉得,我没他爱我那么爱他,心里觉得不公平?”
“那就让她知道。”
“怎么让他知道?”陈北劲一脸诚恳地转过头,虚心求教。
“我怎么知道?”李铮鸣耸耸肩,苦笑:“我要是懂得怎么让人家知道我爱他,还用得坐在这儿听你讲这些有的没的?”
“你不行,”陈北劲嚯地起身,大步走去长椅那边拿手机,回头说:“我找个专业的。”
李铮鸣扬了下眉,想也不想,道:“戚老二?”
陈北劲“嗯”了声,拨通电话,脑海一闪而过何老三那档子破事,啧了声。 “取取经,希望他还理我。” ---- 感谢在2024-02-28 23:09:55~2024-03-01 23:2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鬼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风掠北阳 45
“最近还好吗?” “如你所见,”咖啡热气腾腾,对面人双手捧着马克杯,堪堪笑着:“不算好,也不算坏。”
沈致亭歉然一笑,将放在桌上的礼物手提袋往对面推过去,道:“面试的时候穿,不用靠成绩,往那儿一站,直接帅瞎他们的眼。”
只需扫一眼提袋上简约大气的LOGO,就知道这是某品牌定制的衣服,正式场合穿,显然是套西装,可对收礼物的人来说,价格昂贵已经是其次了,西装定制对着装者的身体各处尺寸精准度要求极高,他们从未亲密接触过,送礼的人却能准确无误地配合裁缝将这件衣服做出来,观察细致入微到这种程度,足见贴心。
“谢谢。”李勤光笑起来,接过礼物,“你真的……很难不让人亲近。”
“谢谢。”沈致亭笑叹一声,说:“我是有家室的人,就不过多称赞你了,你是个很真诚的人,早晚也会收获属于你自己幸福。”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李勤光摇头笑笑,手指抠着杯子,语气无奈:“我没你想象中那么真诚,可能就因为这个,老天惩罚我,总是让我喜欢上不该我喜欢的人。”
沈致亭却欣喜起来,问:“你是……”
李勤光苦涩一笑,摇摇头。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别人太私密的事沈致亭不好过问,拿起金匙搅着杯中液体,自动将这话题跳过去,问:“准备读什么?”
“数学,”李勤光说:“我还是更喜欢研究数学。”
沈致亭点点头,“家里人同意了?”
李勤光垂下眼,低声道:“我哥同意了。”
“挺好。”
李铮鸣去年就接手了家族企业,成为李氏集团最有话语权的人,哥哥疼弟弟,父亲退位,李勤光的压力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大,加之他本人也勤奋努力,未来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沈致亭衷心为这个学弟高兴,临分别前,两个人短暂拥抱了一下,各祝安好。
也没再给对方买什么甜点带走,即便他们再也不会见面,因为答应过要给家里小祖宗带一份,小祖宗的东西,永远都得是独一份。
下班前将那堆小作文一股脑全发了过去,直到临进家门前,沈致亭都没敢看手机,一边摁着密码,一边心沉沉的,陈北劲更喜欢语音和打电话,几个小时过去,没有电话打来。
手里拎着两盒精美香软的甜点,缓缓推开门,心里犯着愁,也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做他的小甜心。 客厅里灯亮着,可那是在远处。
沈致亭步子顿住了。
近处,门口被陈北劲高大的身躯严实堵住,上身一件版型宽松的灰棉卫衣,下身是条工装大短裤,乌黑的头发蓬松清爽,没上发胶也没整发型,浑身散着清爽味,身材成熟,气质却极具活泼青春气,像橱窗里穿运动衣装的男模。
不对。 不用像,他本来就是个男模。
身价过亿的男模乖顺地立在他面前,手里捏着三盒款式不一样的超薄杜蕾斯,见他开门,也没说话,手指往他身前递了递。
沈致亭视线还没跟陈北劲的眼神对上就忍不住先笑了,问:“干什么?”
“不干什么,”手指又往前递了递,声音低但清晰:“想让你高兴。”
“想让我高兴,还是想累死我?”沈致亭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接过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兴确实是高兴的,也有那么一点难过,他们在一起三个多月,一百多天里,做.过无数场.ai,有粗暴激烈忘乎所以的时候,也有温柔细语情意绵绵的时候,云雨翻覆,各有上下,但要说主动去做下面的那个,这是陈北劲第一次。
床上的那点儿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致亭从没拿到明面上说过,连暗示都不曾暗示,在进行过程中,每当他到了,低头想要亲吻对方,却看到身下人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的嘴唇。 手掌满含爱怜地去触摸着那人,对方浑身皮肤立刻就绷紧起来。
而他总是清清楚楚地感受着。 然后沉默。
末了,不甘心,克制不住的难过,忍不住在人耳畔反复重复一句“我爱你,真的爱你”。
怀里人却总是在发抖。
身体本能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沈致亭从第一次就知道,陈北劲有些抵触他进.入。
可陈北劲平时又这么黏他,拥抱,亲吻,每时每刻都要和他肢体接触,甚至经常主动——,在上面时,陈北劲完全是另一个人,尽兴扮演着主宰者的角色。沈致亭同样感受的出来,这个人对他满眼满心都是爱意,絮絮低语,诉说不尽,缠绵悱恻,无所不顺从,他给他深入到骨髓的快乐,那也都是做不了假的。
心里也一直在困惑,但对方是陈北劲,一个笨蛋直男,他舍不得问,也不敢问。
他尽可能控制着次数,试图着不让对方觉得难受,可他们毕竟是恋人,是爱人,实在忍不住了,调暗卧室灯光,找个借口和对方喝点酒,陈北劲酒量好,自始至终清醒着,他只为灌醉自己。
喝醉了,他就可以不用再装正人君子。他钟情于他,十年了,爱意无限滋长,执拗也一样。他太爱他、太想要他了,他见第一眼就走不动路的这个男生,他现在才得到。爱到极致,怨到极处,他何尝不觉得委屈?他不是知书达理的沈致亭了,他早就昏了头,陈北劲本来喜欢女人也好,本来喜欢男人也好,习惯也好,不习惯也好,他都非要他不可!
酒热微醺时,心脏跳动的最猛烈,他将手悄悄绕到那个人的腰后,伸进对方的衣服里,小心翼翼地发出邀请。
起初陈北劲会骤然一僵,次数多了,陈北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浅浅一笑,解开衣服,拉过他的手,一点点送下去。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陈北劲总爱跟他胡言乱语发誓,说无论自己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
他让陈北劲老实躺下,不许闭眼,不许闭嘴,更不准挣扎,条件反射也不行。陈北劲像只小狗一样窝在那里,附和点头,等他说完,又很有眼色地爬过来蹭他。
陈北劲真的很听他的话。
可事后,看着小狗闷声打寒噤的样子,只会让他更痛苦。
显然陈北劲后来也察觉到了。 两个人谁都不说。
但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不该说出对方不在乎自己这种话来。
两个人对峙似的站在大门口,谁都没动,四只眼,巴巴地对望着,看似在解决今早的问题,却又好像在解决另一个问题。
话到嘴边,难以启齿。
楼道风冷,沈致亭注意到陈北劲的膝盖露在外面,膝下小腿笔直健劲,脚下踩着双崭新球鞋。 眉梢一扬。 大晚上,干干净净的,都洗了澡还穿球鞋? 勾引谁呢?
沈致亭有些受不了了,视线移到别处,将装甜点的手提袋递过去,“给你的,没买太多,吃多了对你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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