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酒宴,就是老一辈谈生意和年轻子弟的大型相亲现场。 只不过今年许景辉特别交代一句罢了。
这样想来,陈北劲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连来者何人都没搞清,就上赶着对沈致亭报备表忠心,如果又像介绍李铮鸣那次,沈致亭又嘲笑他自作多情怎么办? 他也是有尊严的人。
这么想着,陈北劲就觉得一切没必要了。
今天难得有空,他本来准备再跟沈致亭提一下房子的事,细想来,距离沈致亭硕士毕业那天闹不愉快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但琢磨一番后,又怕这个关键当口会引起许景辉注意。 从前他是抱平常心、行朋友义,送套房送辆车,即便被底下人打小报告也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沈致亭的事,他跟许景辉已经是半摊牌的状态,在准备好迎接母老虎的电闪雷鸣之前,他还不打算彻底开诚布公。
“天快黑了,”对面人放下杯子,抬头问他:“走么?” “这就完了?”陈北劲愕然问。 “你还想干什么?”沈致亭挑了挑眉,“再不走待会儿你回家路上堵车堵死。” “不看个电影开个房什么的吗?”陈北劲真挚且疑惑地发问,这不才是约会全套吗? 谁家情侣约会就在咖啡馆里干巴巴坐着,一坐一下午,一个不停吃,另一个不停喝,连几句像样的正经话都没说啊? “家就在附近二百米你开什么房?”沈致亭无语。 “那先回家?”大脑莫名就兴奋起来,陈北劲殷切地看着对面。
沈致亭目光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站起了身拿衣服。陈北劲便兴冲冲地跟着起身,迫不及待蹭到沈致亭身边。
两人一起往外走,推门前路过吧台,陈北劲回头往展示牌瞧了一眼。
沈致亭目光跟着看过去,问:“要买点带走吗?”
不料陈北劲问他:“上次你给李勤光那小子买的什么?” 沈致亭愣了下,说:“忘了。” “给他买,”陈北劲不大乐意地问他:“不给我买?” “给你点了一桌子还不满足?” “他那是带走的!” “……” “你不给我买带走的?” “频繁吃高糖,”沈致亭反问:“你身材还要不要了?” “身材怎么管理是我的问题,”陈北劲油盐不进,一本正经道:“给不给我买带走的,是你的态度问题!”
好,很好。 新的一年,第一天,沈致亭又一次被气笑了。
本着为陈北劲这个重度嗜甜人士的健康着想,沈致亭控制住了去吧台将所有甜点扫荡一空的冲动,将喋喋不休控诉他胳膊肘往外拐的某人拽着往家走。
“你以后能不能别见李勤光了?油精油精的,我见了那小子烦,行不行?”
“别说什么朋友学弟,乱七八糟的,有联系就有暧昧,有暧昧就证明他目的不纯!他哥是李铮鸣,他有什么困难让他去找他哥解决啊,干嘛老来找你!”
“嘁,说是大学生,还以为多年轻,原来是留级了,哼,才差一岁而已,我上学还早两年呢,他能有我年轻?他一学期的课能重修三年,我一个月修完两年的课,他有我能力强?”
“诶不对,他李家的小子,怎么喜欢上男人了?李正峰这教育方针不太行啊……嗯,不过他上头有个大哥,压力貌似也不是很大。”
听到这,沈致亭终于忍不住了,说:“你陈北劲还是三代单传呢,少跟个八婆一样操心人家的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没事,我爸开放着呢,”陈北劲无所谓道:“什么年代了?我这个继承人只管继承遗产就够了,谁还管绵延子嗣啊。”
沈致亭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好孝子。”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电梯,大门关上那一刻,谈话声戛然而止。
因为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方才玩笑热闹的氛围一扫而空,凭空在两人间生出些许焦灼紧张感,右上角监控架在头顶,他们连手都没再牵了,彼此相隔出几寸间隙,不断投向对方的眼神一相碰,便绵延出无尽的黏腻。
就像陈北劲今天下午吃的焦糖布丁。
关上门,呼吸急促的两个人开始纠缠不休。 陈北劲从未见过沈致亭的猛烈攻势,谦谦君子化身豺狼虎豹,与平时温雅作风大相径庭,那架势,一下暴力又一下疼惜,恨不得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才好,陈北劲一时不留意,落了下风,立刻就被人霸道地抵在门上。
几近陶醉的沦陷着,陈北劲被吻得七荤八素,沈致亭一点点尝到那香甜的滋味。
直至被推到在被子上,背后如云柔软,fu下.骤然一凉,陈北劲神经猛地一个激灵,立刻挣扎道:“沈、沈致亭!” “说……”那沙哑嗓音低沉到恐怖。 “我……”这情状完全跟预期不一样,陈北劲莫名有种亲手把自己卖了的感觉,整个大脑在嗡嗡作响,他咽了口吐沫,不抱任何期待地说:“我没……没试过在下面。” “没关系,”沈致亭两眼充血,沉眸俯视着他:“你马上就试过了。” ----
第33章 风掠北阳 33
啪嗒一声,漆黑床头亮一盏昏黄小灯,光线微弱,笼罩在衣服裤子堆叠一片狼藉的地上,稍稍驱褪暗室内浓重暧昧的气味。 又一次完全chiluo的同被同寝。 “……沈致亭,别走。” 察觉他转身的动作,身旁半昏睡的人意识未醒,身.体先贴过来,缠臂圈住他腰,将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沈致亭翘翘嘴角,顺势收紧手臂,低头在对方额头上印下一吻。 “嗯,没走。” xing事过后,嗓音沙哑,严谨沉稳如他,说话居然也带几分轻挑风流气。 “嗯……骗子。”怀里人笑意懒懒,声调黏.腻,将嘴唇微张开,闭眼仰着头,若即若离地蹭着头顶人的喉-结。 这是一个索吻的姿势。 数不清是今晚第多少次了,沈致亭眼底发热,曲起指弯挑住他下巴,俯身给了他一个缠绵湿漉的深吻。 空气寂静,水声搅动,漫长过后,难舍难离。陈北劲缓缓睁开眼睛,两人对望,在各自眼里看见“意犹未尽”四个字。
相视一笑。
“我好看吗?”陈北劲仰脸问。
“好看。”手掌轻轻抚过对方的脸庞,沈致亭目光描摹着对方模样的每一寸,神情愈加痴迷,“好看。”
陈北劲笑笑,下巴朝被丢弃在墙角的六七个胶体抬了抬,“我也觉得。”
沈致亭脸上一热,收回手,佯作镇定:“我还没问你,你床头柜里怎么有这么多【】?”
上一次是他们临时起意,他虽有意引诱,但之前不曾预备,情谊正浓时,陈北劲没了理智,撒着娇问他能不能就【】在里面,他也是色令智昏,就那么点头答允了。
那是真正的彼此不分,在此之前,他们都没经历过任何的,那体验便显得意义非凡,也难怪后来陈北劲总念念不忘,没完没了地追着他非要一个交代。
“早就买的了。”陈北劲看他一眼,不自在地挠了挠后颈,说:“我以为有了第一次,我们以后每天都那样了。” 沈致亭冷哼一声,“你想得倒美。” “那现在呢?”陈北劲两手撑着床,沿着沈致亭的胸腹压上来,两人面对着面,呼吸时彼此胸膛触碰,咫尺之距,俊丽浓颜,陈北劲眨着卷翘的眼睫,笑得无辜又清纯,语调恣狂:“现在可以了吗?” 沈致亭一动不动地沉眸和陈北劲对视着,并极力克己所能,屏息,凝神。 俩人盖一床被子,陈北劲感知到,诧异道:“你又……” 沈致亭轻皱了下眉,“你先下去” 陈北劲不打算听,一张俊脸笑得眉目飞扬,挨得更近:“沈致亭,你哄哄我,我帮你弄,怎么样?” 沈致亭斜挑了下眉,视线停留在对方略肿的红嘴唇上,又瞥了眼叩在腿边的大手,暗示意味明显地问:“你怎么弄?” 陈北劲舔舔嘴唇,也有些紧张地别开视线,说:“看你说什么了。” “你想听什么?” “好听的。” “那……”沈致亭犹豫道:“你再凑近点。”
“这有什么好藏的,” 陈北劲笑:“本来就我们两个人啊。” 虽这么说,但还是附耳凑了过去。
“陈北劲。”耳畔人声音低而清晰,能听出明显的紧张。 “嗯?”两个人侧脸交错,陈北劲弯眼笑笑,以为沈致亭会叫他一声宝贝小祖宗或者老公来,没料对方咽咽吐沫,郑重其事道:
“我爱你。”
…… ……
私人飞机上,舱内弥漫着午餐时未散的香槟酒味,身后座位不断响起键盘声响和几个秘书助理低语,不时往前递过来的数字不太好看的月度报告,让本就没什么心思工作的陈北劲更加头疼。 紧挨着他的右手边,许景辉一身藏青色职业正装,正板着脸坐在位子上开着视频会议,老总开会时话不多,神情庄肃地听手下人汇报,不时“嗯”几声,语调简单却分量极重,无形压迫着会议在场的每一个人。 除了陈北劲。 随手将报告丢到一旁,陈北劲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背部微微后倾,阖目假寐。
窗外云海翻涌,将他烦乱的思绪也带回半月前,那个沈致亭说爱他的晚上。
做事的时候,沈致亭话很少,做完就亲,亲完又做,除了**到了,实在忍不住会喘息几声,基本算是沉默寡言型了。
办事,那人就孜孜不倦地猛力办事,该循序渐进,就给他时间缓慢适应,火候一到,那人就再不会管他的死活,但过程始终不言一语,更不会像他那样,一旦两人在一起,他就会情不自禁絮絮叨叨地跟对方讲很多废话,以此确认他的心意真的传达到了。
沈致亭本性是不爱多讲话的人,那个人愈老练,愈慎重慎思,可就是这么闷骚的一个人,居然在玩闹的时候突然说爱他?
当时陈北劲懵了几秒,呼吸都不敢,那感觉就像要趁着热乎,将那三个字一笔一划都保存进心里去似的,生怕自己的气息将其吹散。
他抬头傻傻地问对方:“真的吗?”
他从来没听过任何人用中文说“我爱你”。 沈致亭是第一个。
那种感觉怪怪的,和他爸频繁讲的“love you”不一样,沈致亭的“我爱你”,严肃、认真,比起随意的口头习惯,更像一个庄重的誓言,短短三个字,让他那颗空荡散漫的心脏立刻鼓囊起来,被某种东西塞得满满的,他听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嫌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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