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沉默了一瞬,忽然用惊讶的语气说:“你喜欢我?” 闻笛忽然感觉全身血液沸腾起来,恨不得像那张有名动图里的土拨鼠一样,对着田野大吼——“啊???!” 什么??!他都像松鸡似的,连续跳求偶之舞跳了仨月了,恨不得把“花痴”写在脸上,对面居然不知道??! “我不喜欢你,我吃饱了撑的追了你三个月??!”闻笛大叫。 对面这次沉默得更久了,再开口时,语气比之前更加震惊:“你在追我?” 闻笛望向天花板,在他的想象里,他已经往脖子里套上了绳索,挂在灯柱下面晃来晃去了。 “我不在追你,为什么请你吃饭,请你听音乐会,还跟你去酒店开房??!”闻笛吼道,“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又要写论文,又要干杂活,还有一堆助管的破事,我不喜欢你,我一天到晚上赶着给你发微信,跟你聊天,约你出来?!” “这样啊,”边城听起来有些激动,“我知道了。” “你现在知道了??!”闻笛想掐住他的脖子把脑仁晃出来,看看里面除了数学符号还有什么鬼东西,“那你觉得我前三个月在干什么??!” “哦,”边城说,“我以为你又想找我气你的前男友。” 瞬间,电话两端都安静了。301的客厅里,边城对面的宋宇驰睁大了眼睛,手机都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家伙在干什么??! 两秒之后,闻笛的脑子嗡一声炸开,怒火像喷涌而出的岩浆,烧得他浑身发烫:“你说什么?!” 这时候,稍微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会闭口不言,结果边城竟然还继续说:“你不是很恨他吗?我以为你想找一个人来报复他,然后就找上了我。” 闻笛愣了愣,气血直往脑袋上冲,太阳穴的筋突突跳动:“你怎么会这么想??!” 宋宇驰在对面拼命给边城打暂停手势,都没有阻止他自掘坟墓:“你看,差不多在他回国的同一时间,你开始频繁地找我吃饭,在酒店碰到他,你故意让他误会我们在一起。你还让我假装男朋友去同学聚会。” “我……”闻笛气得舌头都伸不直了,“我吃饱了撑的,就为了气前男友,费那么大劲接近你??!” 边城提醒他:“五年前,为了气前男友,你还跟我结婚了呢。” 宋宇驰开始琢磨,是不是得把老朋友打晕,才能挽救这段婚姻——他是很乐意出手的。 对面的闻笛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整个人像一颗熊熊燃烧的主序星。 “你这人有什么毛病?”闻笛朝音箱咆哮,“我从开学就看上你了!我买了复几何的教材,偷偷跑去三教听你上课,还骚扰我朋友给我讲拓补,就为了找你搭话!我逼自己听数学天书的时候,何文轩还不知道在哪个国家逍遥呢,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意识到,不用外人泄密,他刚刚把自己的痴汉行为全抖搂出来了,瞬间有进入冬眠永不苏醒的欲望。 边城大概也被他的花痴历史惊到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好,我明白了。” 这句平淡无奇的回复又把闻笛点着了。“好你个头!”闻笛大吼,“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为了给自己长点面子,拉无辜的人下水?你不仅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还怀疑我的人品!” 这时候是个人就知道反驳说没有,结果边城来了句:“抱歉。” 宋宇驰把头一下一下磕在桌面上。没救了,这人没救了。 闻笛一边深呼吸一边揉胸口——他的心脏已经被气到心律不齐了。“我费尽心思追你,你他妈是有多眼瞎看不出来?我这么掏心掏肺,就为了把你拉去那煞笔跟前溜一圈?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我为他费这么大功夫?” 边城不太适应密集的脏话,但这段听着莫名舒心。“抱歉。”他说。 “你就会说这一句吗?”闻笛磨着牙,“没有别的话要说?” “……真的很抱歉。” 这人是复读机吗?!“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平常不是很会说吗?现在就认识这一个词了?” 然后,边城确实换了句话说——闻笛最讨厌的一句——“你冷静一点,我们要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 宋宇驰开始浏览通讯录,他觉得是时候找个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了。 “谁要理智!”闻笛大叫,“我在跟你吵架,吵架就是情绪发泄!” “你看,从我这个角度,确实容易误会,”边城说,“你跟我结婚就是因为他……” 宋宇驰觉得民事案件可能要上升到刑事案件了。 闻笛难以置信:“你觉得这是我的错?!” “你还留着他写给你的情书……” “那是因为……”说到一半,闻笛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留着情书?” 场面又陷入了死寂。 “你给我说清楚!”闻笛越来越惊恐,“情书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边城顿了顿,说:“阳台。” “什么……” “那天晚上我也在阳台。” “哪天……” “qanik。”边城说。 闻笛沉默了一瞬,猛地扭头看着窗户,外面是黑漆漆的夜空,隔着玻璃,偶尔看到一点灰色的颗粒飘落下来。 天空中飘落的雪。 闻笛蹙起眉,随即睁大了眼睛。过往几个月的点滴穿成一条线。太明显了,明显到让他痛恨自己的愚蠢。他从一直安静看戏的于静怡身旁冲过去,对方惊讶地问“怎么了”,他没有回答,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边城拿着手机站在他面前,背后,301的房门开着,宋宇驰交抱双臂,靠在门框上。 闻笛的脑中闪过无数手机上的消息,对骂、噪音、白烟、摄像头……过去几个月差点把自己折磨到神经衰弱的,就是这个人! 他放下手机,挂断电话:“那个微信号是你的小号?” “是。” “你家里还有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生?” “我弟弟。”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住在对门的?” 边城沉默了一瞬,回答:“一个月之前。” 又来了!跟结婚那件事一样!闻笛快崩溃了,他怎么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要算的账还很多呢。 “你!”闻笛指着他说,“大白天拉小提琴,还说我没公德心的是不是你?” 边城沉默了一会儿,说:“是。” “把厨房烧了,往我这放毒,还说我字丑的也是你?” “……是。” “说莎士比亚是三流作家,我喜欢他就是没品味,”闻笛一条条细数,“我自命不凡,看不上人家的努力,我说话没逻辑,还没常识,脑子像草履虫……” 边城张开嘴,宋宇驰以为他会滑跪道歉,结果他来了句:“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你……” 宋宇驰心如死灰。救不回来了,埋了吧。 闻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这些都是事实了?!” “知道对面是你之后。”边城说,“我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些话了。” 闻笛瞪着他,指着他的手颤抖了半天,后退两步,凶猛的关门声伴随着一句: 滚!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依旧是气人的教授!
第40章 越是到处宣扬爱情的,越靠不住 这一架吵的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当事人外加观众,窄小的走廊凑成了戏台子。宋宇驰脸皮厚,揣着手站前排,于静怡腼腆点儿,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听。到最后一声门响,连沉迷动画片的江羽都跑了出来,一脸惶恐加茫然。 于静怡眼看着闻笛十级怒火出去,亿万级怒火回来,那眼神,简直要把客厅一干老家具轰成亚原子。于静怡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劝解之法,只能在原地悼念好友的婚姻。她对边城不甚了解,也知道天才可能有点孤僻,有点没情商,有点不会说话…… 但这也太极端了!简直就是块木头!化石!她一个母胎solo上去都比他强! 闻笛还在客厅来回踱步,愤怒中带着绝望。真是岂有此理!这人隐瞒真相,对自己进行了长达数月的语言和精神攻击,还是个感情残障!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发射求偶信号了,结果对面连个标点都没接收到! 他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于静怡想起冰箱还放着一包闻笛爱喝的生巧牛乳,终于找到了打破困境的出口。她把牛乳拿出来,放在桌上,往闻笛那推了推:“消消气,大晚上的,太激动了待会儿睡不着。” 闻笛一把抓过包装盒,边拆吸管边说:“隔壁住着那个讨厌鬼,我晚上还能睡着?” 这眼神于静怡很熟——看死人的眼神。前两天这人还情深不悔呢,眨眼间,对门就变成死人了?进度这么快?“有这么讨厌他吗?” “烦死了!”闻笛狠狠地说,“他讨厌,他的衬衫讨厌,雪讨厌,语言学也讨厌!” “关语言学什么事!” 闻笛豪情满怀地喝完牛奶,捏扁包装盒,扔到垃圾桶里。不知为何,耳边莫名响起了边城的声音:牛奶盒是可回收垃圾,但是不能直接扔进可回收垃圾桶,需要进行清洗。 啊!有完没完! 闻笛捂住耳朵,冲进卧室,关上门,倒在床上,闭紧眼睛,企图把隔壁的人,外加各种尴尬回忆,都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没用。 闻笛滚了半圈,拉过被子盖住头,静止了。不管了,睡觉。 睡不着。 于静怡说得对,情绪不利于睡眠。直到脊背酸痛、手臂麻木,闻笛还是清醒无比。他爬起来,打开手机,已经快一点了。 屏幕上好几条未读信息,全是何文轩的。第一条是:【你说结婚是什么意思?】第二条是:【又把我拉黑了?】第三条是:【我需要一个解释。你不回我就去你家找你。】 闻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本来不想理会,但他们共享一个高中同学圈,万一这人出去乱说怎么办?他叹了一口气,飞速输入:【五年前我在美国跟这个人结婚了,但我喝断片忘了,刚才想起来了。所以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丈夫。】 前因后果一气呵成,五十个字说尽曲折离奇的往事,闻笛很满意,又额外加了一句:【我现在是已婚人士,你少来打扰我的婚姻生活。】 哎,今天这场风波也不是没好处,至少解决了前男友。自己都结婚了,就算在世界上一大半国家不合法,好歹是美丽国盖章认证的。他何少爷已经拿了绿卡,总不能连国家法律都不认吧? 这还不知难而退,闻笛就只能找根柱子撞死了。 不知是睡了,还是信息量爆炸,对面沉默了很久,正当闻笛打算继续倒头睡觉时,手机上跳出一句:【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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