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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

时间:2024-03-08 10:00:04  状态:完结  作者:棋又春

  忽而,他看着我,“我对文学的热爱快被消磨殆尽了。妻子痛恨我每日抱着破烂的稿纸写狗屁不通的故事,孩子哭到半夜因为我几乎拿不出买奶粉的钱。”

  我没说话,打量着他,他的袖口在桌面上被摩擦发烂,再向上被染成漆黑。脸上青色的胡茬像雨后生长的万物,只是万物根部的土壤是一片沧桑。

  他感受生活,却被生活的苦痛吞噬。

  最终,我们深吸一口气——那就不写了,这辈子再也不碰那张该死的纸。

  临走前,他劝告我说:“阿青,这世界好像不是只有文学。”

  那一刻,我以为他在告诉我生活要现实,要脚踏实地。我总侥幸自己比他幸运,直到几个月前的典礼才将我拽回现实——我的文章被人盗用了。

  在现场听到我文章的名字时,我感到兴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领奖,但不得不承认我在大学时受到的挫折如今那些奖项就像安慰一般落入我的心里。

  可笑的是,文章后面跟着的不是我的名字。本该属于我的荣耀如今被套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我希望替自己申诉,可转身一看似乎没人发现不对劲,仿佛这篇文章不是我写的,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名字相同。

  评委评价的段落是我创作的无疑,可在什么时候,它被冠上了别人的名字?

  我像是被所罗门王审判的妓女!

  结束以后,我试着找到委员会了解事情的原委,对方却甩了甩手,告诉我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何必纠结这一次呢?

  事后我才了解到,有人用不正当的手段对我的文章进行小幅度的修改,之后冠上自己的名字发表,他们用这样的话形容那个人——在权力之上的权力。

  那股在权力之上的权力因为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个庸才,所以偷走了我的东西!

  在我申诉无门时,我感到一阵悲哀,想到挚友的话,我才明白他口中所说的“世界上不止有文学”是什么意思。一些人迫于现实不得不放弃文学,另一些人为了所谓的现实用肮脏的东西将文学搅得稀巴烂!

  当我回神,发觉自己还站在前台处,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试着深呼吸让自己变得平和些。阿清还没回来,我裹了裹衣服主动上楼。

  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白天的忙碌全是无用功,我走上前,将箱子打开,有几件衣服的吊牌还未拆,我在柜子里找了剪刀,将连接衣服的绳子一一剪断。

  此刻我心里竟有一种释怀,人生注定不圆满,千里马等不来伯乐,美丽的衣服也没人看。


第30章 阿达的信(4)

  阿清回来时天色已晚,我接过笔记本站在窗边。星光熹微,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惊喜的晚上。转身见阿清还没走,我才能猛地想起笔记本的钱还没有拿给对方。

  我连忙去翻钱包,将仅剩的几张纸币递了过去。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明天记得去换钱,提起换钱我有些头疼,可如今是迫在眉睫之事。

  阿清没有接我的钱,他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一板巧克力,像献宝似的递给我。

  “这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巧克力,希望您也喜欢。”

  我稍显呆滞,不可置信地将巧克力接了过来。

  “谢谢。”我心里半是欣喜半是内疚,想起前些天与阿清的争执,现在我竟不敢抬头去看阿清。

  等阿清离开房间,我才顾得上细看那板巧克力。外包装的锡纸被我捏得作响,连配料表都看得七七八八以后,我扯开锡纸,掰下其中的一角急忙塞进嘴里准备细细品尝。

  其实只是普通的坚果巧克力,与国内常见的几个品牌味道无差。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将已经开始融化的巧克力抵在左侧口腔,随后又坐在窗边开始研究星光。

  在房间窗户的对面有一棵树,高度不算可观,但枝叶尤其茂密。正值深秋,此树却不显颓败之态,绿叶葱葱,在黄色路灯照耀下,有别于周围光景,生机盎然。

  旁观一棵树即使再有趣也是无趣,我又忍不住开始想温达。

  我与自己打赌那些漂洋过海的信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有关温达的母亲,因为我从未见过对方;又或者是父亲对温达的感情,因为我捉摸不透温达。

  我有预感,这些信总会告诉我其中一件。

  此刻我像沙漠里求水的人,陌生的环境,忐忑的心情,这座小镇已经让我感到厌恶了,与其说厌恶,倒不如说是愧疚。这附近几条街道脚下的石板早已被我熟记在心,闭上眼,身体随着思绪继续向前走,穿过因连绵阴雨发黑的墙壁,像列车轨道一般令人困倦的树木,等到小腿开始发酸,眼前就会出现一个带着喷泉的石头广场。

  广场的四周被形状各异的石头围着,仅留下三个小口供人们进出。午后常常有人赴约弹琴,他们坐在石头上,几个人就是简单的乐队。温达没回国时,我们曾在那里度过好几天。

  他喜欢坐在夕阳下,学着那些潇洒的乐手动作,有时又装作指挥,双臂跟随节奏摆动。

  听他说以前学过萨克斯,我不太能将眼前机灵的人和吹萨克斯的古板绅士联系在一起。

  看出我的惊讶,温达笑意更甚,同时耸了耸肩,妥协着开口:“其实我也觉得不合适,所以没坚持下来。”

  “确实很难想象……”我小声嘟囔,却被温达听得一清二楚。

  他提高声音重复道:“真的这么难以想象吗?”

  我眯上眼睛看着他,忍不住点头。

  温达猛地耷拉下肩膀,几乎在下一瞬间又伸出手,他轻拍我的右肩,如同曾经无数次一样向我许诺:“等我们回国,我吹给你听。”

  我含蓄地应允,实际上嘴角上扬的弧度藏也藏不住。

  现在想来,那晚的夕阳真好啊,像是在天边种满了金黄的麦子。

  再次睁开眼,石头广场又被眼前的树代替,我应该走得更远些,走到广场的另一边,在温达的信寄来之前,再去看看这座小镇还有什么意料之外的风光。

  想到明天要找银行,我打算下楼去问问“当地人”,刚穿好外套,手机便响了起来。

  我走过去,上面显示未知号码,我心里奇怪,因为号码下方没有归属地。犹豫片刻,我还是挂断了电话。我站在前台,正在考虑应该如何开口向老板娘询问最近的银行在哪里,手机再次响起,上面显示的还是一样的号码。

  后几位的数字让我感觉眼熟,还没等到老板娘,我先一步跨出了旅馆。

  这是Andy的号码。

  “This is Andy.”

  果不其然,我暗自松了口气。

  他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调皮,我在心中偷笑。

  Andy问我明天是否有空,他希望能和我出去走走。这样的日子确实无趣,大家的消遣大多只是散步。

  我先是拒绝了,Andy虽然没说什么,但语气中明显有些失落,

  “不过,”我故意卖关子,“如果你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银行,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Sure,”我猜测他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and what's your name?”

  光顾着聊天,我甚至忘了自己还没有告诉过Andy我的名字。

  “You can call me Zhou Qing.”

  “Chin,”Andy重复道,“Good name, the chin is the weakest part of the face...”(下巴是人面部最脆弱的地方......)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名字和下巴有什么关系,还没等我仔细问,Andy便先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见面时,我特地穿了一件新衣服,Andy朝我挥挥手,

  “Hello, Chin.”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将我和下巴混为一谈了,Andy 不会发“qing”的发音,所以当我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以为我说的是“chin”,连后面那一句“下巴是人面部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因为发音导致的暧昧乌龙。

  我笑着冲他摇头,“No chin, is Qing.”

  Andy皱着眉,不知道两者的区别在哪里。终于,在几番教学中我败下阵来,一边朝石头公园走,一边赌气道:“Ok, you can call me John.”

  这样的妥协让Andy松了口气,他大步追上我,

  “Thanks, John.”

  穿过石头公园,我还没有看到银行的影子,Andy似乎没有感到累,我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在石头公园休息片刻。他很快会意,拉着我坐在乐队对面的石头上。

  这日依旧是夕阳,风景不亚于我与温达共度的那些天。

  或许是夕阳乱人心智,在某一瞬间,我眼前的Andy与温达重合在一起,他们似乎都在金黄的风景中变成粉末,环绕在我的四周,阴差阳错间,我开口问Andy他是否会某种乐器。

  这一瞬间,他突然又不像温达了——他懊恼又茫然地摇头——这一瞬间,温达是温达,Andy是Andy,周青是周青。

  他又继续问我,似乎不会某种乐器是弥天大错,我猛叹一口气,随后告诉Andy没关系。

  几首歌曲的功夫,我们又重新出发,路上Andy还在向我追问关于乐器的事情,我故作不耐烦,Andy显得委屈,但确实没再过问。

  到银行时,柜台前没什么人,我刚掏出钱准备提给工作人员,Andy突然凑上前来问是否可以用他的钱换一张我的纸币。我不解,问他为什么。

  Andy耸了耸肩,“If you go back, at least I have something to remember.”

  我从纸币中抽出一张,当他问我汇率时我摆摆手,说就当是送给他的礼物。

  回国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温达交给我的任务就像石头重若千钧。想起那些还在海上漂流的信件我便忍不住头疼,我与温达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以至于我会不停地为这几封信担忧。

  Andy很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将那张纸币来回翻看,我装作没看见朝旅馆的方向走去。

  和Andy在一起的日子我像是被浸在糖霜里。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在我期待别人时,也有人想我期待的那样期待着我。

  当我和Andy在旅馆前告别时天已经黑了,旅馆玻璃门上的铃铛一响。老板娘像是有预感一样,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在前台拿过一封邮件递给我,

  “亲爱的,这是你的邮件。”

  我没想到这几封信来得这么快,只能故作平静地从对方手里接过邮件。道了谢,我迅速朝楼上走去,我心中对温达的感情,让我迫不及待地想打开那些信件一探究竟。

  温达,在你心中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你很少向我提起?

  拆开信件时,我的心如鼓鸣,聒噪的心跳声顶得我喉咙痛。三个信封上标着顺序,我小心翼翼地拆开第一个,几分钟后,我如坠冰窖。

  我想给温达打个电话,可那串我曾经倒背如流的数字我却一连按错了好几次。

  终于,温达接通电话,可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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