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建立在坟场上的学校,一个废弃的琴房里,飘出了琴声! “我操!”刘晓聪吓得往回跑,“真有鬼啊!” 所有人见状,都一个激灵,转回身跑路。 赵邮下意识抓紧了赵雪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等等!”赵雪站着没动,冷静地说,“这琴声,我好像听过。” “姐姐别听了说不定是什么索命魔音!”赵邮满头大汗地要拉着她跑路。 “周杰伦!”赵雪斩钉截铁,“是周杰伦!鬼会弹周杰伦吗?” 一群人同时停住脚步,同时回头望向琴房。 刚才弹的曲子是晴天,现在的是……七里香。 “可是……”人群中有人幽幽地说,“可是音乐生,也是现代鬼啊……” “操啊!” 此话一出,顿时哀号遍野。 “过去看看再说。”赵雪不由分说地反拉住赵邮的手,径直往琴房走去。 大部队继续浩浩荡荡进发。 他们透过琴房破碎了一半的窗户,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好漂亮。”刘晓聪没忍住感叹着说。 “那是……”人群中有人说,“游时和江应?!” 破败的琴房俨然成了危楼,墙壁上到处都是裂隙,又被常青的爬山虎包裹修复,爬满了整个屋子。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架孤零零的钢琴,黑色钢琴的半边被也爬满了绿色藤蔓,在寒冷的天气里抖擞着开出一朵朵紫色的小花。 屋内都是灰尘,阳光穿过云层,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到钢琴上。几乎能看见清楚地看见光斜照下来的形状。 游时坐在钢琴前,音符从他指尖倾泻而下。 赵邮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看游时敲键盘,会觉得他在弹钢琴。 他表情沉稳、安静,眸子垂下,浓密又纤长的睫毛微微打着弯。 现在的曲子,是《等你下课》。 江应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游时……”人群里有人喃喃地说,“游时会弹琴啊。” “没想到时哥会这么多东西。”赵邮也喃喃地说。 外面有人拍照,拍完迅速发到贴子里,同时骄傲地说:“校霸弹琴,见过没?” 江应看向游时,弯着眼睛冲他笑。 “别看了。眼睛不想要了?”游时红着脸,压低声音说。 “嗯,”江应依旧看着他,“不要了。” 游时:“……”
第64章 逃跑 半小时前。 “这还能弹吗?”游时手指轻轻搭上琴键, 站在旁边,一两个跑掉的音符从他指尖漏出来。 “能响。”江应垂眸看着他细长的手指,又抬头, “音准吗?” 游时被他一句“能响”逗笑了,没回答他的话, 只是抬头看了看四周。 墙皮剥落,这地方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至于被遗落在这里的这架钢琴, 应该也在搬校舍的时候就已经坏了,没有修的价值, 索性就扔在这里。 游时围着屋子绕了一圈, 歪头冲他笑着:“应哥, 我已经很久没弹了。” 江应安静地看着他。 “应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游时偏头看向那架落了灰的钢琴,手指轻轻抚上去。 游时,二高标准的纨绔子弟,喝酒抽烟打架不学无术, 就算会个乐器也应该只是为了撩妹而学的三脚猫功夫, 不会相信他的手指下可以弹出《献给爱丽丝》、肖邦幻想即兴曲…… “不愿意的话……”江应笑笑, 转身走向门口,“就算了。” 游时看着他背影, 散漫勾起了唇角。 江应这个人是他成为混混的一大阻力,他现在不仅从差生一跃成为中上等, 还拿了个竞赛第一名, 现在又要去弹钢琴, 跟初入二高之时那个和几个差生一起抽烟的游时天差地别。 这种行为太恶劣了! 简直是强行改变别人的人生轨迹! 但千金难买他愿意。 江应低头,正要出去, 忽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乐声像天使的翅膀一样在他身后盘旋。 他回头,游时穿着校服,校服外套拉链没拉,因为微风而衣角翩飞。他安安静静坐在那台黑色钢琴前,因为背光,只能看见他剪影。他手指翻飞,身体跟在琴声微微摇晃。 忽然,预备铃声响起,钢琴声和预备铃、外面的汽笛声混在一起,渺远又极近地传来。 他身后是暗绿的藤蔓,飘着白云的天空。光像有体积一样,穿过破碎的玻璃,温暖而永恒。 乐声只为他一个人响起。 “我还没说完呢,”游时在弹奏的间隙,回头冲他笑,“谁说我不愿意?” — “报不报名?!”毛然然脸越凑越近,两只眼睛牛一样瞪着游时。 “不会弹。”游时看着自己桌面围的一堆人,面无表情。 除了自己班的,还有外班的,窗户外面还有,后门小窗户那站的也有。整个二班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心情逐渐从炸了全世界变成就这吧爱谁谁。 忽然,他对上江应的视线,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他:“人是不是你招来的?” 江应看着他笑。 游时继续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肯定不会揍死你。” 江应举双手投降,笑着说:“真不是我。” “你是留在校庆上炸场的,”江应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肯定不想这么早就被发现。” 游时心说,我是愿意给你弹,没说愿意在校庆在弹。 炸个鸡毛! “再说不会弹?!”毛然然凑得更近了,瞪着他。 “那是鬼弹的。”游时摇摇头,低声叹息,“一个艺考了很多年还没考上的音乐生,可怜呐。” “江神!”赵邮气势汹汹直奔江应而来,“想不想看他弹?!” “想。”江应弯着眼睛笑,笑得有点狡诈。 “江神说想看,”赵邮说,“时哥,怎么办?” “他想看关我什么……”游时抓抓头发,又忽然顿住,江应“嗯?”了一声,他迅速抬起眼睛冲江应一笑,继而面瘫地看向赵邮,“弹。他想看我就弹。” “真的?”毛然然半信半疑看向游时。 游时低着头,红着耳朵尖,啪嗒一声把用完的笔芯掰折了,从牙缝中间挤出来一个字:“滚。” 毛然然点点头,拍赵邮肩膀:“我信了。” 游时:“……” 等江应开始认真刷题,游时借机尿遁,在走廊拦住毛然然:“班长,住宿申请开吗?” “槐姐说还没消息。”毛然然摇摇头,“但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先跟槐姐说,万一申请的人多,学校可能就会统一补收住宿费了。” “好。”游时点头,闯进办公室。 跟槐姐说完回来,看见江应已经没在做题了,而是在翻一本信息竞赛书:“还有不到两个月,明天开始训练?” “嗯。”游时点点头,看着他认真翻书的侧脸。 “我没打过省选,不知道那边的难度,放假去我们机构吧,王老师更专业一点。”江应认真地说。 “嗯。”游时还是呆呆地点头,看他侧脸看了很久。 江应:“?” 游时啪一下把他正在看的书合上,犹豫着开口:“应哥,晚上,我可能要自己回去了。” 不等江应说话,游时立刻说:“等……等我爷爷奶奶回去就好了。” 江应眉头微微皱着,垂下手,轻轻捏了捏他手心:“游小时。” “嗯。”游时轻声应。 “有事情别瞒我。”江应说。 “没有。”游时一顿,抬头看他,笑嘻嘻地摇头。 保时捷停在二高门口。 学校门口巨大白炽灯照耀着那台通体黑色的豪车,光晕在它金属的车身上流转,大灯洞开,车一直没有熄火,司机没有下车,手一直握在方向盘上。 车后是从校门口涌出的穿着校服的学生。 游时拎着书包,斜甩到肩上,眼睛里面全是淡漠。他一个人走出校门,在成群结队的学生中间更突出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近,拉开车门,弯腰上车,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在他身后,距离他几步的距离,江应看着游时立刻切换成战斗状态,挂上那副淡漠的什么都无所谓的笑,无声地张开一身的尖刺。 车辆轰鸣。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扭头,漆黑的眸子盯着车辆离开的方向。 — 爷爷奶奶在过完元宵之后就回了老家,乔清野没过几天回了别墅。别墅大部分时候是安静的,死气沉沉的,小部分时候是充满火药味的。 游时除了餐厅,只呆在自己屋子里。 每天被接送的日子过了几天,游时感觉逐渐透不过气,好像被扎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而袋口在一点点收紧。 “游小时。”江应轻声叫正在晚自习上发呆的游时。 游时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偶尔有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他再看到那些画面竟然没什么情绪了。 “嗯?”游时偏头,冲他笑。 江应不忍心看他的笑,握紧了他的手。 “应哥。”游时往他这边偏了偏,写了一张纸条,压在桌子上传给他。 纸条上写着四个字—— “我想亲你。” 江应呼吸顿了一下,站起来要出门,轻轻拽了拽他:“去厕所。” 游时抬头看他,眼里润泽着水光。 就在这时,放学铃响。 整个学校瞬间欢腾,到处都是桌椅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利声,许多人一起下楼梯以至于教学楼都在轻微地震动。 二高门口全是奔涌的学生,他们看向那台在放学时分停在门口的跑车,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知道没过多久就会有个富家少爷从楼上下来,一脸冷漠地钻进车门。 “走吗?”毛然然招呼着刘晓聪。 “走不走?”刘晓聪又招呼赵邮。 赵邮顺嘴,胳膊肘戳了戳游时,问他:“走吗?” 江应站着,沉沉地看着游时。 游时错过他视线,冲赵邮一笑,声音有点干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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