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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点了两荤一素，坐在饭馆最里面的桌子。 没过一会，饭馆里涌入一拨人，都是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一进来就叽叽喳喳地填满这个小空间。 那群人围在菜单前吵闹的时候他们这桌的菜上来了。纪聿礼挑了一筷子糖醋里脊，嚼了嚼，皱起眉：“没你做的好吃。” 宋怀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一道洪亮的嗓音穿透空气朝他们这桌刺来。 “大佬！”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跑到他们桌前，满脸兴奋地盯着宋怀川：“大佬，你也在这家吃饭啊！” 看来是和宋怀川一起集训的人了。纪聿礼兴致缺缺地低头吃饭，宋怀川放下筷子，嗓音温和谦逊，露出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好巧。” “哎，你解题解得太迅速了，我正愁找不到你道谢呢，还好我们在这里遇见了！”那男生大大咧咧道，“我请你喝饮料啊！如果不是大佬你给我那个提示，估计那道变态题我今天都做不出来。” 这人是宋怀川集训时班上的同桌，来自另一个学校，他们最后一堂课的内容是完成一张卷子，谁先做完谁先下课。宋怀川是第一个完成的，看同桌的表情实在狰狞，就在草稿上写了个公式递过去。 男生慷慨激昂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与钦佩之情，宋怀川脸上毫无不耐烦，始终温和地微笑。 纪聿礼瞥了他一眼，这人在人前永远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倒是挺招人喜欢，没人知道背地里对他总是不耐烦，嫌这嫌那，动不动就扛起他砸床上。 纪聿礼愤愤地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宋怀川不为所动，对同桌笑道：“没这么夸张，我就是随手帮个忙，那个公式并不是很难，你花些时间自己就能想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番话说得谦虚又圆滑，几句话让男生心中的钦佩更甚，看宋怀川的眼睛快变成星星眼：“呜呜呜，大佬不愧是大佬，那样的魔鬼题目都不放在眼里，肯定是那群联考永远在前一百的神仙吧？” 男生注意到宋怀川对面的人，“哎，这是你朋友吗？我好像没在学校里见过啊。” 纪聿礼低头吃肉，理都没理。 “我弟弟。”宋怀川道。 男生一愣：“你还带弟弟来集训啊？难怪不住宿舍呢……” 身后的人对男生喊了一声，男生应了一句，对他们摆摆手转身跑回自己的伙伴身边，随后让老板往他们桌送来两瓶罐装旺仔。 纪聿礼嘴里嚼着肉，戏谑地看着他：“这么快就收获了一个迷弟？” 宋怀川不置可否：“不重要的人，快吃吧。” “好的，哥哥。” 两人慢条斯理地吃完晚饭，付了账后离开饭馆，在两人身后，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望着宋怀川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少女怀春的羞涩与倾慕：“那个就是你们班上最快写出题的宋怀川吗，好帅啊……” 旁边的女生调笑着怼怼她的胳膊：“怎么，你心动了？” 女生脸刷得变红，却十分坦荡：“我确实喜欢脑子好的帅哥。” “喜欢就追呗，我感觉他性格挺不错的，说话的时候好温柔啊，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好听显的。”另一个女孩道。 “嗯……”女生羞涩地笑了笑，转头问和宋怀川做同桌的男生，“你明天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呗。” “行动派啊，姐。”男生赞叹了一句，“行啊，明天下课我问问。” “我估计没有，如果有的话肯定带女朋友过来，带弟弟来集训，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男生道。 “对啊，那个弟弟看上去也不是来集训的，为什么非得带在身边？难道是有什么疾病？看着不像啊。” “哎，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亲兄弟啊。” “哪里不像？我看很像啊，你以为什么家庭都能生出那样的脸啊？” “哎，直觉吧。感觉气质不太像，我总感觉宋怀川他弟弟看着……很贵。” 男生扑哧一笑：“你的意思是说宋怀川很便宜？” “哎不是啦。就是感觉弟弟看上去像有钱人家的少爷……算了，错觉吧，可能就是家里比较宠，看宋怀川对他弟弟的态度，估计也是从小疼到大的。” 几人叽叽喳喳，很快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第21章 21.示威 解锁了电瓶车这一个交通工具后，纪聿礼一连四天都去接宋怀川放学，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当家长的快乐，看着宋怀川在一众学生中鹤立鸡群的走出来，总让他产生吾家幼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他倒不是喜欢当爹，只是想当宋怀川的爹。 然而他恼火地发现，自己的便宜儿子有早恋的倾向。 一连四天，宋怀川身边都跟着一个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的漂亮女孩。两人每天有说有笑地一起走出来，女孩抬头看宋怀川的眼神简直明晃晃地写着“图谋不轨”四个大字。 纪聿礼很不爽。 学校组织他们来集训，是让他们早恋的么！？ 宋怀川颔首告别那女孩，抬步朝纪聿礼走来，脚步不快不慢，沉稳从容，随着他一步步走近，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褪去，直到站在纪聿礼身边，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变成惯有的漫不经心和冷漠。 宋怀川说：“走吧。” 从他们学校到县里最热闹的街道有一段比较复杂的路，来往车辆很多，却没有红绿灯，宋怀川从来不信任他的骑车技术，每次纪聿礼都得让出驾驶位置。 但这次纪聿礼没有让开，而是冷笑了一声，拧下油门直接无视了宋怀川，以极快的速度疾驰出去。 纪聿礼骑到饭馆门前，径直进去点菜落座。过了十多分钟，宋怀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拉开推拉门，坐在纪聿礼对面，好脾气地问道：“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宋怀川一路找过来，T恤被汗浸湿，却浑身透着一股与夏季格格不入的凉薄气质。 纪聿礼全然无视，自顾自地低头夹肉。宋怀川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先填饱肚子。 吃完饭后宋怀川结好账，出门一看，纪聿礼已经坐在电瓶车后座，抱着胸，脸臭得要命，却乖巧地等待他的专属司机。 宋怀川不知怎得有些好笑，他清楚纪聿礼的脾气，很多时候纪聿礼生闷气不理人，只是想要被人哄，如果是真生气他会直接动手。 宋怀川觉得比起发脾气，更像撒娇。 宋怀川走到他旁边，纪聿礼脑袋一动不动，像一尊有自尊心的雕像。宋怀川从口袋里摸出老师奖励的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纪聿礼眼前，纪聿礼低头看了眼，动作凶狠地夺过，眉间的郁色微微淡化。 宋怀川坐上车，发动引擎，电瓶车以一个安全的速度向前驶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两旁的路灯和店铺招牌亮起，宋怀川身后响起糖纸的声音，接着后背被额头抵住，腰被虚虚地搂住。 宋怀川知道他气消了一半，于是又问道：“怎么了？” 纪聿礼顿了两三秒，语气刻薄道：“你要不给我再单独订间房吧。” 宋怀川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和纪聿礼在一张床睡了四天，从一开始失眠到半夜，到现在被抱一整晚也能面不改色地睡着，竟然已经习惯了。纪聿礼没有提要回城里，他也不说了，彼此心照不宣地留在上乌县。 他都没说什么，好端端的纪聿礼提什么分房？ 宋怀川道：“为什么？” 纪聿礼阴阳怪气道：“我和你一间房，打扰你和女生睡觉，要不我搬出去算了，不，我直接回城里吧。” 宋怀川微微一愣，失笑：“我和哪个女生睡觉？” “就天天跟你一起那个啊，我看她挺喜欢你的，肯定愿意和你睡觉。” “别瞎说。”宋怀川微微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严肃，“我们是很正当的同学关系。” “我看不一定吧。”纪聿礼冷哼一声，“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 宋怀川顿了顿，道：“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了。” 纪聿礼脱口而出：“那你还吊着她？” “我什么时候吊着她了？”宋怀川无辜道。 “你拒绝了她，还要对她笑，和她一起走出校门，这叫什么拒绝啊！” 宋怀川叹了口气：“那我也不能对她爱搭不理吧，一个女孩儿。她只是偶尔问我几道问题，我回答，然后顺路一起走，并没有做什么过界的事情。”他顿了顿，语气蓦然变得非常疏离，“而且，集训结束我们就不会再见面，我不想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 纪聿礼哼了声，听到宋怀川说不打算和那女孩保持联系，心情微微好了点，环着宋怀川腰的手也稍微紧了些，更亲密地贴近了他。 回客栈前他们去超市买东西，恰好碰上了一群集训的学生，其中就有宋怀川的同桌和那个喜欢宋怀川的女孩。他们手里都拎着几瓶鸡尾酒和啤酒，或是一些零食，看上去好像是要举行什么聚会。 同桌看到宋怀川，立马热情地凑上来打招呼：“大佬！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啊！” 这上乌县唯一东西比较齐全的超市就这一家，不来这买还能去哪买。 宋怀川立马挂上了社交专用面具，扫了眼他们手里的东西，温和笑道：“你们这是？” 同桌道：“啊，后天放假了嘛，我们打算明天晚上举行一场惊悚夜谈，到没人住的空房子玩游戏喝酒。对了，大佬你要来吗？” 那漂亮女孩也凑上来，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希冀：“宋怀川，你来吗？你也来吧。” 宋怀川摇摇头：“我不来了，你们好好玩吧。” 女孩失望地啊了一声，锲而不舍地邀请：“来嘛来嘛，我们现在人太少了，人多一点肯定好玩，反正我们周末放两天假呢……” 宋怀川温和地笑着，表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正要开口拒绝，身后冷不丁传来纪聿礼的声音：“我们来。” 所有人朝他看去，纪聿礼抱着臂靠在货架上，同样套上人前傲慢矜贵的面具，一步步走到宋怀川身边：“我们来，明天几点？” 所有人都愣了愣，但大家都在这小县城待了四天，大家都见过宋怀川的弟弟，并没有多意外。同桌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弟弟一起来玩啊！明天九点，在西大街第二栋房子，那个房子正在装修，没有门，我们偷偷溜进去。” 纪聿礼的视线越过他，落到女孩身上，那女孩和他对视，微微一愣，下意识移开视线，纪聿礼微微一笑：“好，我们明天会来的。” - 第二天晚上九点，两人准时来到约定地点。 那是一栋除了框架和墙壁，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半成品建筑，外面是水泥的灰色，门和窗的部分空着，晚风很轻易地穿过，像是人体失去血肉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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