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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昭声音不大，而后扫视一圈，走向屋子正中间。 他抬手在桌上猛敲几下：“还睡？南华步行街，绿化带藏尸。” 刑警队的大办公室里，除了初来乍到的林壹被特殊安排在队长办公室旁的墙角，其他人的桌子都是并排着挨在一起，后面就是书架。 程昭这一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一群人立马惊地跳起来，像是练出了条件反射一般，所有人立即清醒，哗啦啦地奔出去，跳上车就走。 . 整个柳江市的两大商圈都在分局管辖范围内，一个在中心商业街，一个在城南南华步行街，这两个地方头对头尾对尾，都是近年来市里建设的重点，人流量也大，一旦出事，那都是轰动级别的。 警车一路飞快行驶，最后停在城南派出所在电话里说的地方。 . 绿化带里冒出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派出所的民辅警正在疏散周围群众，警戒线轻轻拉起，将现场与外界探头探脑的围观者隔离开。 “你去问问看有没有目击者。”程昭交代林壹。 林壹一点头，噔噔噔跑开了。 法医唐爻正在对尸体做初步的检验，现勘正在勘察绿化带内尸体出现的地方以及四周的环境。 唐爻：“尸体表面无衣物遮挡，上下身对折，尸僵开始缓解，经按压，尸体未受压处原尸斑未见褪色。” “尸体双目被捣毁，眼球挖出，牙齿全数剥落，颧骨被击打至变形，胸廓、上下肢有被捆绑痕迹，勒痕较为明显，体表有多处挣扎伤，”唐爻手里拿着工具，道，“伤口具有生活反应，死者生前可能遭受虐待。尸体脖子上有一处环状索沟，位于喉头下方，压迫甲状软骨附近，推测是半硬勒绳绕颈二匝收紧后形成......从尸温和尸体表面尸斑来看，综合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48小时以内。” 程昭在现场走了一圈后绕回来：“现场没有找到死者的衣物和用于勒住死者脖子的绳索。” 这是一具女性尸体，而且是裸尸。 程昭蹲在地上，隔着手套戳了戳之前用来装尸体的纸箱——就在前不久，这具上下身折叠在一起的尸体刚被法医从这里头弄出来。 . 程昭看一眼周边的环境：“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太熟悉了。” “郭兰兰。”唐爻简单地说。 “对，我是觉得有点蹊跷，郭兰兰的死状和尸体出现的方式简直跟这具尸体一模一样，”程昭说着，眼神落在绿化带的草地上，“这里的草保持着相对完好的形状，并没有彻底倒伏。草地的受压时间很短。” 唐爻看着他：“又是抛尸。” 程昭：“问题来了，如果这两起案子的性质一样，那么它们的第一现场在哪里，又为什么会被抛尸在闹市区？” . 正说着话，林壹带着个瑟瑟发抖的市民过来：“程队，刚问了一圈，他说他亲眼看见了抛尸的经过。” 程昭眼前一亮。
第45章 Chapter44：闹事惊魂（二） 目击者是尸体发现地点附近的水果店老板，他说，今天早晨天还未亮的时候，他从家里出来准备开车去很远的农贸中心给店里进一些新鲜水果，却意外撞见了抛尸。 “俺的水果店就是俺家，中间做了隔层，爬个梯子就是床。水果店的门一关就能上床休息，”章榔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正在营业的水果店，“俺早上大概是四五点的时候就要起床开店，一出店门，俺就开着俺的那大车去上货，结果给车打火的时候，正好就看见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来一辆大车，速度不快，有个人站在装货的后箱上头搬箱子，那箱子挺沉，砸下去的时候发出好大的声音。” 章榔自称其实当时他并没有觉得这事儿有什么特别的，这个时间点起得早的老板都会开车运货，再加上当时太黑，他也没留心，直到今天夜里有人在这一带散步，带着的猫闻见血腥气一直嚎叫，猫主人觉得好奇，就带猫一起上绿化带里头看，一打开箱子就看见了尸体，这才有人报警。 猫主人因为撞见了尸体，当场犯了哮喘病，已经被拉进医院了。 “怎么，白天一直没人发现吗？”林壹插嘴道。 “早上那时候黑灯瞎火的俺也不知道啊，再说天亮之后大家都各忙各的，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买菜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往绿化带里跑啊，这里又是商业街，大家都往热闹的地方去了，谁还没事儿往这儿走，也就是晚上这些喜欢拍猎奇视频的年轻人还有遛猫遛狗的往这儿来，”章榔当即表示无辜，十分后怕，“俺也是刚才知道这儿死了人的，现在想想心都快跳出来了，你说要是当时那个杀人的人注意到我了，我不就死翘翘了吗。” 那倒也是。 林壹往程昭那边看过去，程昭又问了章榔几个问题，向章榔要来了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和水果店里的监控。 见这些警察正忙碌着，章榔试探着问：“俺，俺可以走了吧？水果店还得收钱呢。” “行，”程昭登记完章榔的身份信息后一摆手，“可以走了，这段时间刑警队可能随时有问题要问你，到时候还希望你配合我们工作。” “那必须的！”章榔说完就转头离去。 . 现场勘察的流程走完之后，刑警队派出一部分人对周边商户进行走访调查，剩下的则跟着大部队收队回去。 林壹刚想上去给程昭开车，被程昭拦下来：“我开吧，爻妹晕车，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该累了，别人开他不习惯。” 林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程昭一敲他头：“去，上后座。” “程队怎么你也敲我头？”林壹不自觉想起师父以前也特爱薅他头发，跟薅一只宠物狗没啥区别。 . 天色已经很晚了，唐爻将铁皮箱刚在车后备箱里，顺从地上了程昭的副驾驶。 “有什么猜想。”程昭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 唐爻从兜里摸出一颗阿尔卑斯，剥开后含在嘴里：“猜想倒是没有，只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程昭：“说说看？” “用于装尸体的纸箱子，表壳很坚硬，我提取物证的时候特意凑过去看了几眼，里头除死者的血迹和体液之外。箱子内部还有很深的压痕，可能曾被用来装过类似于啤酒红酒之类的东西，箱子的边缝里有几颗塑料泡沫。” “那也没什么啊，这类箱子不多的是吗，队里夏天批饮料的时候也剩了好几个。”程昭说。 唐爻摇摇头：“不一样，你说的那种市面上到处都是的箱子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搞到，但装尸体的箱子比较特殊，箱子底部的缝隙里印有金榜酒楼的logo。” 说到这里，唐爻就不再往下说了。 反倒是坐在后座的林壹突然出声：“金榜酒楼？” 车内空气慢慢安静下来，唐爻嗯一声。 程昭不确定道：“就是那个吃一顿饭死贵死贵而且必须办会员卡充值一百五十万还得有老顾客介绍才能进门的金榜酒楼？” “不然还能有哪个金榜酒楼。”唐爻道。 “真他妈晦气。”前方就是红绿灯，程昭把车停下来，狠狠一锤方向盘。 . 金榜酒楼里的所有东西都有它们独特的logo，因为物贵，他们进货从来都是用自己家的纸箱，纸箱使用情况严格登记，销毁纸箱还有一套复杂的流程，根本没有外流的机会。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刑警队手里的两起案子很有可能要做疑案处理了，因为金榜酒楼压根就不会配合调查。 程昭不自觉抻了抻眼角。 唐爻：“眼睛疼？” “没事，”程昭说，“哎，给我点吃的。” 闻言，唐爻嘁一声，又从兜里翻出一颗糖，伸手过去。 程昭：“剥开啊，不剥开我怎么吃，没看见我开车呢。” “事儿逼。”唐爻骂一声，认了栽，粗暴撕开阿尔卑斯的包装袋。 程昭得逞笑笑，就着唐爻的手一口咬掉。 林壹在后座看着这两人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只好靠在车门旁边摸出手机刷新闻。 萧培的事儿之前在网上传得很开，哪怕是调查过后证明他并没有猥亵江云，网络上的人还是不愿意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依旧在网络中对萧培口诛笔伐，也就是幸亏视频拍摄模糊，现在也下架了，不然萧培还得被网暴一次。 官方发布了调查结果，澄清了当天的事件，微博站方也配合公安机关删除原视频和部分过于激烈的造谣言论，关闭了十来个大V账号，其实事情本该到此为止了，但不知道是谁又发布了一条节奏贴，说之前那个跳江的女孩已经在市人民医院自杀，女孩的家人也已经死亡。 这下倒好，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度又回来了，全都在说萧培逼死了女孩。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真的没想到我们的队伍里会混进这样的败类。】 【蝴蝶：也不能这么说吧，那个女生不是一开始就确诊抑郁症了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抑郁症才跳楼的呢，而且楼上的到底有没有看过警情通报，女生最初是被校园霸凌想不开才去跳江，从之前的视频来看警察的举动是在救人。】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官官相护罢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谁知道那个警察救人的时候藏了什么心思呢。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官老爷们只会保护他们自己人，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想伸冤？做梦吧。】 【蝴蝶：首先我们现在谈论的问题是警察救人的这个事情，你自己心思黑暗就不要胡乱揣测别人，还有，你是什么的人就只配说什么样的话，有本事将来你出了事情不要找警察，傻B！】 林壹定睛一看，心里有点酸涩。 他很想说一句师父是好人，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样会把萧培再一次推向网络暴力的风口浪尖。 过了几秒，这条突然爆火的造谣贴被微博审核人员删除，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网友被永久封号。 林壹正想放下手机，微信却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提示。 置顶消息。 . 他喜出望外，立马点进聊天界面。 萧培：在刑警队呆得习惯吗。 林壹想了想，回复道：很好，师父。 萧培：我听说你们的案子了，工作压力大，别太拼命。 林壹嘴角快咧到后脑勺：谢谢师父。 . 此时的萧培正坐在大办公室的角落里筛查近几个月的所有失踪人口。 四周传来一些八卦的声音。 “我跟你说啊，那天我看见吴儿和停哥......”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停哥给她送奶茶，你说普通同事之间送个奶茶也没啥大不了的对吧，但你说送奶茶还藏着掖着是不是有点儿......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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