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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昭发牢骚的时候老板娘正好端着两碗米粉上来，神色尴尬：“两位......咳，你们的粉好了，慢吃哈。” 幸好老板娘多年以前就认识这二位，不然怎么着都得把俩疑似闹事的赶出去。 萧培抱歉道：“不好意思，他可能有点激动。” “没事没事。”老板娘笑笑，又回厨房里去了。 . 程昭叹了口气，坐下来，对着米粉发火，放酱油的时候差点手一抖把酱油全倒碗里去：“妈的，越想越气。” “程昭......”萧培拿过他手中的酱油瓶，低声道，“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我就是怕你乱说话才带你上外面的。你也不想想刘大平为什么能有今天，仔细想想，他突然提上来，是因为什么？” 程昭一阵沉默。 几个月前新区出了一起恶性杀人案，凶手反侦查能力很强，躲过了沿路的监控，唯一留在现场的只有死者的血迹和满地的车轱辘印儿，凶手乘坐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死者身上什么都没丢，装着贵重手机和好几张银行卡的包包凶手是连碰都没碰一下。 凶器是冻得坚硬的冰块，冰块融化，装冰块的袋子上未见指纹、毛发或皮肤组织。 分局刑警队赶到现场的时候将案子记录下来，上报给了市局刑侦支队，支队给出了一定的指导意见后，程昭就把案子挪到了自己手上，带着几个队员专门去攻。 新区案发现场的车轱辘一直往出走，中途有断开，程昭带着队员分头去找，几乎把几个辖区都走遍了，才在牡丹路找到了这种相类似的痕迹。 经过痕迹鉴定后，牡丹路的车轱辘痕迹与案发现场的车轱辘痕迹相一致，而且是同一辆车，痕迹产生的时间和受力也十分相近。 . “这案子难破，新区派出所跟荷花路派出所都抽调了得力的人手协助我们，直到锁定凶手，”程昭晃晃沉甸甸的脑袋，“当时为了更快破案，我们成立了专案组，刘大平和新区另一名同志也在里面，那段时间特别忙，案子办得差不多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刘大平突然事事都要冲在前头，实施抓捕的时候也是，我没让行动，他自己莽出去把人抓了。” 当时程昭提出过质疑。 可是当刑侦支队介入后，表示这案子确实办得挺好，还着重对抓捕行动有功的刘大平提出了表扬。 萧培颔首：“确实不对劲。” 程昭耳语：“其实那会儿我怀疑这作案的人可能不止是我们抓到的那一个，但实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的思路是对的，这案子后来还是以那种方式结案了，连我自己都有点恍惚，我当时还觉得可能真的是我思路不对。” “那现在你觉得呢。” “我脑子有点乱，第一，刘大平有功是没错，但他刚立了功就要调过来，我怀疑他争功的动机；第二，其实那起案子结案之后我还是在这上头花了很多心思，我越想越觉得可能要出事。”程昭说。 萧培觉得自己都快被程昭绕进去了，拍拍他的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吃，一会儿坨了。” 程昭夹起一大筷子米粉就往嘴里塞。 估计这会儿心里正把刘大平当米粉嚼。 . 两人几分钟前就把米粉解决完，擦着嘴出去的时候天上轰隆隆地打闷雷，却不见有雨滴落下来。 萧培目送程昭坐上回分局的车，然后自己转身就回了所里。 林壹正好一身热汗地从外面回来，在这种降温的天气里，热得直接灌下去一瓶冰水。 “怎么了你？”萧培看着他灌水的动作。 “我刚刚出警了，一个笨贼，作死！徒手爬五层楼去偷别人家东西，结果呢，卡阳台下不来，”林壹喘了口气，“然后他打电话报警抓自己，我跟人赶过去，一看他在阳台上卡着呢！户主不在家，我们给户主打过电话得到同意之后报了消防队，一堆人在那儿给他破拆......” 后来这笨贼，不但一分钱没偷到，还面临着被拘留的惨境，顺便，还得给户主赔偿重新安装阳台护栏的损失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约莫两万元。 萧培一笑：“等你警察当久了，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奇葩千千万。” 林壹略微沉默一小会儿，似乎是有意试探：“那不一定，没准儿......以后我当专门侦破大案要案的刑警呢。” 萧培侧眸看过去：“想当刑警？” “因为能接触到大案子，惩恶扬善。”林壹声音小了些。 萧培微微愣神。 其实萧培早就猜到林壹是打定主意要跟钱福东叫板了。 但比起支持林壹的梦想，萧培更希望林壹安全。 . “师父，您会支持我吗？”林壹说。 “......我支持你。”萧培眼眸闪了闪，声音不大不小。 林壹眼底划过一抹喜悦：“以后我做什么您都支持我？”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萧培轻笑，抬手一敲他脑门，而后又道，“好好干，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 林壹傻笑。 萧培心说，就这智商，怎么跟钱福东和背后那帮人斗？
第43章 Chapter42：新的集体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们遇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案子，有意外死亡的案子，有自杀的案子，有丢了小猫小狗要警察帮忙寻找的案子，有喝醉酒的人进派出所闹事的案子，有离家出走的孩子最终被找到的案子。 这一年的柳江市很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忙碌。 跟师父混熟之后，有时候林壹嫌自己家太远，加班结束街道上空无一人，他会攥着萧培，厚着脸皮去萧培家借住，反正萧培又没结婚，家里也没有别人，不会被影响到家庭的和谐。 有时候林壹会让萧培来自己家。 但床上的被子总归是没有洗，后来被实在看不下去又极度省钱的萧培找了个假期直接帮着手洗了。 林壹实习期结束之后便要离开派出所，他去分局，组织上把他调进了刑警队。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地进入刑警队，肯定又是因为自己的烈士父亲。相较而言他更愿意留在派出所，但现在他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想努力去做——把钱福东抓了。 钱福东在柳江市作威作福，很多人都被他欺负过，但往往求助无门，最后满脸沧桑地打道回府。 . 从荷花路派出所收拾完行李之后，他打算一个人偷偷地走，并不告别。 不告别的结果就是半路上偶遇出来吃米粉的萧培。 林壹暗地里磨磨牙齿。 他现在最没办法面对就是萧培了，萧培是他的师父，很多事情是萧培手把手交给他的，说走就走也不告别确实有点不太好，但林壹本身就不是个习惯告别的性子，比起伤感的告别，他更喜欢洒脱地离开。 “老板娘，一两米粉！在这儿吃！”林壹喊道。 “好嘞！稍等！” . 米粉弄得很快，他把米粉端出来之后放了点萝卜干和卤水，背着个不大的旅行包走过去，找了处角落坐定。 萧培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自己旁边之后呛得直咳嗽。 林壹随手拧开自己手上的还未拆封的水，递过去：“师父。” “谢谢。”萧培点头。 两人坐在一块儿，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尴尬。 萧培忽地来一句：“谢谢。” “啊？”更莫名其妙了。 萧培吃完碗里的米粉，随手扯过一张纸巾擦擦嘴：“我说谢谢。” 见林壹不解，萧培只好温和地看着他：“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在你之前，我还有个徒弟叫陈思明。其实陈思明出事之后我就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牵绊住，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面对，不想再往前走。但是你不一样，是你帮助我从陈思明的阴影里慢慢走出去的。” 林壹轻轻啊一声。 萧培：“你很阳光，很大胆，做什么事情都会冲在前面，看起来很傻很蠢，可实际上你有你的想法......一开始我说不带徒弟，其实是不敢面对自己，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总是会提醒我，因为我的失职，没能引导陈思明往他该去的路上走，而是让他跟我一样轴到底，最后的结果呢，结果是他牺牲了。” “师父，不是您的错。” “所以后来跟你想处的时候，我能从你身上得到正面的、积极的反馈，别人都说师徒之间是徒弟带着师父，但我觉得，是我们互相成就，”萧培微微笑了笑，“是你让我放下对自己的成见，跟过去的人生和解。” 林壹点点头：“我从您身上学到了一点办案的皮毛。” 萧培拍了拍他：“从这一刻开始，你要时刻把警徽装在心里。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进刑警队，以后你还会遇到新的师父，刑警队会有更厉害的师父带着你，你要尊重别人，遇到事情了，商量着来。” “我知道。” “好好干。”萧培笑着说。 . 天空一片晴朗，分局刑警队大门敞开。 林壹背着个旅行包缓缓走进去，敲门，嗓音洪亮：“报告！” 眼前的人是程昭，程昭不远处站着刘大平，除此之外，还有十来号人。 分局局长也在。 林壹差点一句“大伯”脱口而出，在看清林广兴严肃的表情之后，立马闭嘴。 “来，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林广兴领着林壹挨个儿介绍过去，“这位是主管刑侦的廖国昌廖局长，这是技术大队的曹可艾曹队长......这是程昭，刑警队一把手；这是刘大平，二把手，这是......” 走了一圈，林壹没记住几个人，倒是记住了刘大平憨笑着的脸。 刑警队都似乎年轻人居多，林广兴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想让他们自个儿混一会儿熟悉熟悉，于是把林壹单独领到程昭面前，笑道：“程昭也是干了挺久的骨干队员了，你初来乍到，需要多多学习，以后程昭就是你的师父。” 林壹讷讷地一点头，开口：“我有师父了。” 刑警队哄堂大笑。 程昭拍拍他：“没事，我不跟姓萧的那老家伙抢啊。” 说吧，程昭憋着笑看向林广兴：“林局，这就是您给我找来的后人？怎么看怎么傻啊，瞅瞅这大脑瓜子，这么大个脑袋能破案不？” 林壹的头身比，确实看着有点中二的样子。 林广兴睨他一眼：“程昭，皮痒了是吧。” “哎哟，不敢不敢，”程昭大咧咧地笑笑，而后一拍林壹的肩，“没事啊，在刑警队都是一家人，不用叫我师父，我才懒得跟萧培争风吃醋，你就踏踏实实干就行。” 林壹：“那我怎么称呼？” “随便。”程昭说。 林广兴和廖国昌见这群小崽子差不也都互相眼熟过了，于是打声招呼便抬脚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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