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当时也不听话,一个劲地往林殊怀里扑。 于是他喊了狗狗的名字试图制止它。 没想到同时得到了一人一狗两方的回应。 当时的人鱼不知怎么的突然灵光一闪。 “你当时问了什么?”虞知恒低头问他。 林殊回答:“你是不是狗狗。” “我说我是狗?” “你说了三遍......”感觉怀抱的力度倏地收紧,林殊不敢说下去,“你在生气吗?” “没有。”虞知恒无奈叹了口气,“你好笨。” 林殊不敢苟同:“那是因为你一直不肯告诉我。” “这种事情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虞知恒忽然捂住他的眼睛。 “可我们已经......” 林殊的声音顿住。 柔软的鳞片轻贴着皮肤,蛇尾一寸寸缠绕小腿。 脚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身体瑟缩了一下。 虞知恒的动作停下来。 “你看你还是会害怕。”他松开手,重新变回人类形态。 林殊摇了摇头:“小鱼你再变一次,我想看。” 见对方确实不像是厌恶恐惧的样子,虞知恒银色竖瞳微缩,舌尖抵住不由自主冒出来的尖牙。 他没有再把尾巴变出来,就着这个姿势轻轻碰了碰怀里人的唇。 林殊轻哼两声。 “腿还疼吗?”虞知恒转移话题。 温热的指尖轻抚过淤青的皮肤,如羽毛划过般的触感落在小腿上,又疼又痒。 林殊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腕打断他的动作。 鱼尾眨眼间取代了人类双腿,将近两米长的尾巴难以伸展,可怜巴巴地蜷缩起来。 尾巴的主人耳尖染上绯色,仰起头埋进他爱人的胸膛:“我都给你看我的尾巴了。” 近乎半透明的青色鱼尾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每一片鳞片都摇曳着绚丽的光。 即便是毫无欣赏能力的人,面对这美丽而优雅的生物,也禁不住感叹造物主的偏爱。 虞知恒又吻了吻他的脸颊:“它没有你的尾巴好看。” 其实他刚才并不是什么都没看见,虞知恒怕压得他眼睛疼,捂得不是很严实。 于是借着那一点空隙,林殊看到了他的尾尖。 白白亮亮的,很好看,一点都不吓人。 人鱼被打横抱了起来,失重感让他禁不住搂住对方的脖颈。 虞知恒把他抱往浴室。 “你怎么突然要冬眠了?” “想知道?” 林殊扯住他的脸颊肉,“快告诉我。” 虞知恒示意他亲自己两口。 “......” 成功骗到人鱼两个吻后,某位厚脸皮的人凑到他耳边。 ! 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说,他们都已经成年了。但由于物种不尽相同,身体的发育仍未停止。 而判断成熟的标志,就是虞知恒刚才提起的发热期。 这段期间伴侣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但他还在发育,所以虞知恒选择通过休眠来延迟这个期限。 其实不休眠也不要紧,但虞知恒说他担心林殊身体吃不消。 林殊在他说完后全程化作鸵鸟,脸烫得像是要融化了。 两人进了浴室。 没过一会,虞知恒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但他这时候在给林殊放水。 林殊从水里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帮他把手机取出来。 屏幕上显示出“宋临”的两个未知来电。 “你经纪人电话。”林殊拍了拍他的肩。 虞知恒嗯了声没管:“要这个粉色的还是黄色的?” 他犹豫片刻,指了指对方左手的浴球:“我给你回拨过去了。” 没过一会宋临就接了电话:“你在忙吗?” 青桔的香气在浴室里蔓延,林殊把手机放到隔板上,整个人懒洋洋地泡进水里。 虞知恒正要开口,一双手缓缓从水中探出来掐住他的手臂。 “不忙,你说。”他改口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正在继续,虞知恒惩罚似地捏了捏人鱼的耳垂,随后帮他把毛巾放到架子上,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浴池升腾起一片白色水汽,偶尔能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 林殊垂下眼,缓缓抚摸着刚才虞知恒触碰过的地方。 那上面残存的热意好像仍未褪去,烫得他触电般得收回手,感觉手指都在发软。 虞知恒还是有事没有和他说清楚,但不像是刻意隐瞒,或者说比起故意不说,更像是不能说。 他无比确信,当时对方眼里的痛苦不是伪装,他的爱人从来不会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呢。 林殊一点头绪也没有。 但幸好小鱼已经回来了,他也不用再时刻提心吊胆。 尾巴无意识搅动着水面,细碎的水光在指尖流动,带着林殊的思绪一点点飘远。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虞知恒那天。 那时候因为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尾巴的变换,他时不时就要跑到校医室去躲着。 校医室装修得更温馨,有一扇装着白色窗帘视野很好的窗户,窗外荡漾着独属于秋日的赤金。 他时常能看见有学生三三两两地从长满紫藤花的长廊穿过,奔向隔壁的篮球场。 秋风卷起掉落在地面的银杏叶,给场地干净地留下了一捧落日的碎光。 少年们挥洒着汗水,运球,奔跑,起跳,扣篮。场下欢呼声此起彼伏。 即便是路过的学生也愿意为他们停下匆匆的脚步。 他们的青春肆意而张扬,就像无数个文学作品中提到的那样。 从日落到天黑,他一直撑在窗边看着。虽然看不懂,但依然能被那种氛围感染。 那一段时间,成了林殊在那个秋天为数不多鲜活的记忆。 少年青涩的脸与眼前人重叠,林殊缓慢地眨了眨眼,尾巴一下没忍住拍向水面。 虞知恒来不及躲,上半身全部遭殃。 林殊:...... 半张脸心虚地埋入水中,慢慢吐出两圈泡泡。 “没事,我多拿了一套衣服进来。”虞知恒无奈放下手。 趁着他换衣服,林殊问:“你下午要出门吗?” “有场首映礼,我晚上就回来。” 水面的泡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人鱼有点自闭。 虞知恒给他把换洗的衣服和毛巾放在一边:“我给你带你最爱的甜品回来,不生气了宝宝。” 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三个月都等下来了。 林殊探出头:“原本你要是再让我多等一个月,我打算一个人去民政局申请离婚。” “不许。”虞知恒垂眼看着他,表情冷冷的。 小鱼要黑化了。 林殊抓住他的手:“你听我说完,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我们离婚以后,你会突然意识到我的好,习惯不了我离开的生活。 然后痛改前非追妻火葬场。到时候我就抓住机会直接跟你和好,少走几十章弯路。” 见虞知恒不说话,他问:“你觉得怎么样?” 对方面无表情:“可以让我重新追你,但离婚的事你想都别想。” 林殊干巴巴地回应,嘴角却偷偷摸摸翘了起来:“好哦。” 三个月没见,他的小鱼还是这么霸道。 或许他可以再去拜读一下娇妻文学。
第3章 冬末 虞知恒回来的不算晚,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彼时林殊还在院子里,他种完了花,忙着清理院子里的落叶,想趁着春天到来之际把这里清理干净。 独属于冬末的气息随着落叶一同被卷走,林殊望着远处的风景放空大脑。 身后满是枯叶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突然传来的动静吓得林殊倏地转过身。 草丛里钻出一只肥胖胖的橘猫,它的动作娴熟自然,一看就没少在这一带蹭吃蹭喝。 猝不及防地与那双水灵灵的圆眼对视上,人鱼顿时表情空白,浑身寒毛直立。 然而这只胖猫见到人,丝毫没有表现出惧怕他的样子,步伐稳健地左右摇摆着尾巴靠近他,嘴里还一个劲地喵喵叫。 它翘着尾巴侧躺在原地当着他的面舔毛,明摆着是在欺负他这条鱼不敢反抗。 林殊敢怒不敢言。 一鱼一猫短暂的对峙在虞知恒推开移门后,终于分崩瓦解。 眼看自己的救星回来了,林殊向虞知恒投去求助的目光,声音颤抖着,藏了点哭腔喊他的名字。 虞知恒脱下外套披到他身上,接着走过去摸了摸小橘猫的脑袋,将它抱了出去。 不曾想小猫在他手里安分得过分,似乎还有点怕他,脚一沾到地面就一溜烟儿跑走了。 虞知恒没再管它,回头看见林殊委屈中又掺杂着些许嫌弃的眼神。 这个小没良心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催促他:“你快去洗手。” 两人回到屋内。 餐桌上叠了几个打包好的饭盒,包装的折纸上印着可爱的小狗图案。 男人回来时换了身睡衣,脸上也多了副金丝框眼镜,看上去很居家的样子。 “怎么不先吃?”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在暖色灯光里漾开。 林殊抽了两双筷,动作自然地把其中一双递给他:“想等你一起。” 这是他们时隔三个月见面后吃的第一顿饭。 三菜一汤,口味都偏甜,完全照着林殊喜欢的模子做的。 可惜他胃口小,没扒拉几口就说自己有点饱了。 虞知恒跟没听见似的,夹了好几筷子吃的往他碗里塞。 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又对上那人温和得不容抗拒的目光,林殊只好妥协。 看着他乖巧地把饭咽下去,虞知恒忽然开口:“对不起宝宝。” 林殊眨了眨眼,又听见他说:“我应该早点回来。” 知道他指的不是下午出门的事,而是这三个月的消失。他手中动作稍作停顿后,缓缓开口:“为什么走之前不和我说清楚?” 虞知恒跟着停下动作,“我记得当时给你打了电话。” 确实是打了,只是话都没说一半就挂掉了,还卡在了尴尬的地方。 林殊在桌底下轻轻踢他一脚:“你说我们要冷静一下,然后后面就没声音了。” 虞知恒制止住爱人作乱的腿解释道:“我后面说的是暂时回不来。你以为我说了什么?” “想离家出走。” “想得美。”虞知恒夹起一块胡萝卜塞进他嘴里。 他认真嚼了几下后咽下去,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如果误会可以被化解,那么再这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至少林殊自已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天还没黑全。 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子早掉光了,枝干光秃秃的并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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