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现一行提示词:【是否删除搜索记录】 他的指尖在【是】上直戳。 确认没有相关记录后,他从被子里钻出来。 人鱼恼羞成怒,转过身踹了虞知恒一脚,声音带颤:“虞知恒,你个......” 林殊单方面跟他的冷战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 有位跟虞知恒关系不错的导演想找他出演自己的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和虞知恒的形象非常符合。 但还是被他拒绝了,他给出的理由是,想要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那个导演似乎也料到他会拒绝,所以并没有强求,很快就转换了话题。 林殊听着爱人跟电话那头的人交谈,脑子里却反复浮现出刚才他说的话。 虞知恒的父母都已经再婚,自他成年后就对他不闻不问。所以这里的家人指的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林殊在边上撑着下巴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在虞知恒问起时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实在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人鱼耳尖发烫,声音都泛软,“但我只戴一次,不能再多了。” 显然还是在意昨晚那件事。 虞知恒正要说话,又听到对方略带醋意的低语声,“你只准喜欢我的尾巴。” 看来是等不到小狗尾巴签收的那天了。 这样想着,虞知恒扛起人鱼往卧室走去。
第8章 家庭 时间在林殊的期待中飞快地流逝,他的身体这几天已经彻底稳定下来,没有再出现控制不住身体变换的状况。 眼看林佑安生日快到了,他想着趁机回家一趟去看看他的弟弟。 “很紧张吗?”虞知恒替他拨开耳边的碎发。 林殊茫然地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等会要怎么面对他的弟弟。 他们结婚之后,林佑安带着礼物来过一次。 他对林殊说,既然决定离开就不要再回去见他。 当时林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弟弟是觉得他再一次抛弃了他。 林佑安小时候很乖,喜欢一直跟在他后面黏着他,他去哪林佑安就一定要跟着去哪。 那时候父母工作很忙,虽然家里有保姆在,但小孩子那个年纪最需要的还是亲人的陪伴。 林殊大他四岁,自然就担任起了这样的角色,从早到晚陪伴着他,直到因为基因缺陷问题不得不住院。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成为继承人的资格,也知道这份重担会落到林佑安身上。 只是他不知道,父母因为出于愧疚,把他们本就不多的关爱全部给了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走之后,留给小安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压力和孤独。 当时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林佑安身上,要求他成为完美的,永远不会犯错的继承人。 林殊时隔三年出院,见到的是眼里带着对他的恨意,性格大变的林佑安。 他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个眼神,那个掺杂着痛苦、委屈、思念和恨的眼神。 “我就是有点想他。”林殊低叹了一声,“他现在不肯见我的。” 他时常自责自己没有好好担任哥哥的角色,总是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 虞知恒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其实那天他来单独找过我。他跟我说,他只有一个哥哥,如果我对你不好,他随时会把你带走。” “他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林殊低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他现在就是个傲娇。” 以前也是。 林殊出院后身体还是不太好,有的时候走走路就会摔倒。 他弟弟面上对他不闻不问,却总会在他睡着之后过来看他。 虽然林佑安从来没跟他坦白,但或许是因为两人血脉相连,林殊总能体会到对方矛盾的心情。 他一方面恨他的哥哥抢走了父母所有的关爱,一方面又难以克制对对方的仰慕和关心。 开车回林家的路上,林殊说不出的不安,他总感觉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摩挲着手上包装好的礼物,期待着他弟弟收到礼物的样子,又担心他会冷着脸不肯收。 虞知恒侧头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便说:“他如果不肯收你就送我,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哪有抢弟弟礼物的。”林殊揪对方手臂催他好好开车,虞知恒反过来想牵住手,被林殊用力拍了一下。 两家其实距离不是很远,因为都在s城内环,大概半小时车程就到了。 他们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林殊父亲严厉地斥责声。 被训斥的那一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彻底激怒了他。 林殊听见了林佑安的声音,紧接着就响起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隔了一扇门都能听到,可见他父亲这一巴掌的力度有多大。 林殊原本准备敲门的手颤了颤,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他重重敲响了门。 门内的声响戛然而止。 来开门的是林殊的妈妈,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眼里布满红血丝,似乎也被父亲的怒气波及到了。 她见到林殊,强撑起嘴角标准的弧度,露出不失礼仪地笑容:“小殊回来了,你们赶紧进来吧。” 即便是面对他们,也不忘刻意保持体面,林殊攥紧虞知恒的手,低低嗯了一声:“佑安怎么了?” 林母叹了口气:“你爸正训他呢,他想学美术参加艺考,我们怎么可能同意。” 林佑安从小就喜欢美术,而且生来就有这方面的天赋。林殊曾经不止一次跟父母提议过让他弟弟去学美术,但都被他们拒绝了。 他父母对林佑安的期待从始至终都是希望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们来到客厅。 林佑安对于他哥哥的到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招呼也不打就想走。 “林佑安,你哥回来了看不到吗?你的教养呢?”林荣全松了松衬衣领带,瞪向林佑安,脸上的青筋暴起。 “他回来关我什么事?”林佑安说完也不顾他父亲的反应,一脸冷漠地转身上楼。 他路过林殊时,目不斜视地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像是没看见他这个人。 林殊只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巴掌印红的可怜,可明明今天是他的生日。 指尖从刚才开始就在一直颤抖,还好虞知恒自始至终都握着他的手不放。 他现在说不出来是难过还是自责多一点。见父亲又想开口,林殊忙阻止他:“爸算了,别拦着他了。” “我就是对他太好了。”林荣全冷哼,他扬手示意两人坐下。 距离晚饭时间还早,他们聊了聊近况,大多数时候都是虞知恒在同林荣全说话。 林殊时不时看向楼梯口,思绪完全没有放在他们的聊天话题上。 见两人聊得差不多,林殊开口:“爸爸,小安的事情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我不可能同意他学艺术。”林荣全语气强势,话里不留半分妥协的余地。 “可他很有天赋,而且从小就喜欢美术。”林殊攥紧手,“或许他真的不适合从商呢?”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林荣全眉间拧出川字:“他能不能干我心里清楚,用得着你一个生病的人来替他说话?怎么这么多年教出来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父亲。”对方的话显然触怒了虞知恒,他沉声打断林荣全。眼底藏着无边的暗色,露出过去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林殊现在是我的爱人,他的为人我比您更清楚。” 他顿了顿,漆黑的瞳眸里泛出讥讽和寒意:“与其责备孩子没有满足家长的期望,不如反思是不是您二位本身就有问题,这么多年竟然连自己儿子的喜好都不了解,更谈何教育?” 周围的空气几近凝结。 只有虞知恒面色如常地站在林殊身旁,不紧不慢地摩挲着他的手腕。 旁观者清,被困在这样的家庭二十多年的孩子们似乎很难鼓起去反驳质疑长辈教育问题的勇气。 像是被戳到了痛脚,林荣全脸色铁青,拳头砸向一边的桌面:“我们家的事容不得你一个外人置喙。” 为了维持这个家庭最后的体面,林荣全气急败坏地站起身离开,背影都带着强忍的怒意。 一旁地林母无奈地看了眼林殊,跟上林荣全的步伐进了书房。 林殊听到林母在竭力劝说他父亲,但显然她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 事实上这样的场面以前从来没有在家里出现过。 林殊和林佑安自小就在这种强硬的教育模式下长大。他们从来不敢忤逆高大威严的父亲,也没有能力诉说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母亲是单亲家庭长大,对于如何处理父子亲情问题总是表现得过于生疏。 她的工作很忙,陪伴他们的时间几乎被工作挤压得不剩多少,看着两个儿子在父亲的教育下变得听话有礼,成绩优秀,于是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的教育方法是正确的,也是真切地为了他们好。 或许在他们眼里,比起与孩子的亲情,家族的声望和荣誉更为重要。 所以当林殊第一次没有遵循他们的意愿,做出有失体面的选择时,他们感受到了无比的愤怒和失望。 父母将希望再次寄予到二儿子身上,企图从他身上获得对自己教育的认同感。然而现实就是林佑安也爆发了。 甚至比林殊更加猛烈,林殊当时只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个家,而林佑安却选择留在这里反抗他们。尽管这些反抗落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单纯的青春期叛逆。 林殊知道他父母的意志已经很难再改变,于是他对虞知恒说:“小鱼,我想单独去跟小安谈谈。” 揽着他肩的人沉默了一瞬,低头问他:“你想一个人去?” “对。”林殊点点头。 “好。”他吻了吻他的额头,“你会处理好的,我就在外面等你。” 还好有他的爱人在。 林殊庆幸地想。 迄今为止,也许他做过很多错误的决定。 但唯有一件事是他无比确信自己没有做错的。 那就是鼓起唯一一次勇气追上虞知恒,拉住他的手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第9章 爆发 林殊敲了敲林佑安房间的门。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他叹了口气:“小安,是我。” 话音未落,门背后就传来啪嗒一声,门锁被里面的人打开,而后便没了动静。 林殊想开门却感受到门被抵住,他用力推开一条缝隙。 里面一片黑暗,连灯都不开。 他听见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林殊问他:“让我进去好不好?” “哥。” 弟弟的声音低得听不清,他这个样子让林殊心里酸涩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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