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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

时间:2024-03-06 16:00:10  状态:完结  作者:别雀

  保姆认为那是一盆死花,但许方思每天最重要的日常就是照顾花,浇水、施肥、补充光照。

  暖房里出现很多别的花,很多名贵动人的花在优渥的条件下纷纷展露妍丽争奇斗艳,姿态万千的花冠在充足的水肥下各个窜得很高,唯独那一盆蔷薇了无生气地立在焦褐色的土壤中,所以必定是死了,但她无法对每天精心照料这盆花的许方思说出任何一个字。

  纸片一样的许方思差点被大风掀翻,梁迢很自然地把他按进怀里,许方思便弓下腰缩进来一点,许方思个头其实不矮,头顶几乎到梁迢鼻尖,但是过瘦的身躯让他的身高变成了短处,让他更像一截枯黄的竹竿。

  梁迢索性掀开风衣把他裹进怀里,许方思就不得不跟他面对面了,这次散步发生的太突然,他们都没有戴围巾和帽子,许方思的脸被冻得青白,只有鼻尖和嘴唇发红。

  梁迢微微低头,呼吸的白气被风卷成一缕长烟,风声呼啸着,但许方思忽然觉得耳边安静下来了。

  离开重重监视,他们好像有了一点谈话的空间。

  梁迢问:“冷吗?”

  许方思问:“你还拍电影吗?”

  微微沉默。

  他又问:“为什么呢?”

  梁迢依然没有回答,许方思没敢抬头,他似乎明白致使梁迢沉默的罪魁祸首是谁。

  没有谈话的日子里,他也能拼凑出他们如今沉默依偎的关系属于什么——梁迢一言不发地将他罩在羽翼下,企图将从前的那些事情都深埋,给他们翻开新的一页,可是这样的一页已经牺牲了所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曾经捍卫过的一切都被推翻才剩下的如今两个莫名捆在一起的人。

  那么他当初的选择又算什么呢?

  他在心里揣测梁迢这样做的动机:一些歉疚、一些同情、一些……或许是喜欢。

  “……对不起啊梁迢。”许方思眼角鸦青的睫毛很快结了霜,梁迢的角度看下去看不到许方思愧疚的瞳孔。

  “你怪过我吗?”梁迢问。

  许方思忽地抬头,极为不解地看着梁迢,就像是梁迢不明白许方思为什么率先道歉一样,明明先这样做的是许方思,先一步牺牲的也是许方思。

  “那我不是很想原谅你。”梁迢说,“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提前更!明天的稿存好,然后就要粗去丸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41章 我现在很讨厌洋桔梗了

  许方思还有很多话想说,关于梁迢的剧本。

  他想说他其实偷溜进梁迢的书房看了剧本,他很喜欢那个故事,两个少年傍晚向西,沿着公路顺着风在日暮时候追赶落日。

  十六岁勇敢又鲜活,拥有让他羡艳不已的蓬勃生命力,仅仅文字都能让他想象到迎面而来炽热的风,不像这个大雪天的寒风剐人脸,他其实非常期待在大荧幕上看到这个电影,他觉得梁迢一定能拿奖,可现在梁迢就这么放弃了那个故事。

  他觉得可惜,这些情绪清晰地传达到梁迢眼里。

  许方思问:“那怎么办?”

  梁迢问:“你怎么办?”

  话题好似还在梁迢说不原谅他的那一句,也好像已经谈到别的事情了,许方思问梁迢的电影怎么办,梁迢问许方思的故事怎么办。

  许方思觉得他跟梁迢是不一样的,他当时做的选择就当下而言是最好的,但梁迢不是。

  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事情瞒着梁迢。

  算起来,他是有正当理由的。

  梁迢看着许方思再一次酝酿出想说话的欲望。

  许方思说:“我的病……不是因为靳惟笙。”或者说根源和靳惟笙没有关系。

  大雪呼啸,梁迢不动声色扣紧许方思的肩膀,然后见许方思很平静地说完一切误会的根源:“可能是天生的……上大学的时候严重了一些,医生说要吃药控制。”

  “但是吃药也没用,越来越严重,吃药也治不了,还会写不了东西。”

  “所以呢?”梁迢问:“这和你甩了我有什么关系?”

  “啊?”许方思震惊后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什么:“我没有……不是,我是说之前……”

  “之前?”梁迢打断:“之前怎么?”

  许方思总无法在梁迢面前说出太脏的事,于是没办法理直气壮说起以前的事情,梁迢在他心里有很奇特的地位,高如繁星,洁如枝头新雪,不容玷污,梁迢不止是他喜欢的人,还承载着一些他不能走到终点期望和失望。

  许方思最终只是说:“我还以为,你会拍完这部电影。”然后继续拍很多电影。

  他没表现出很多惋惜,他的情绪在药物影响下变得很难有大的起伏,同样,许方思很淡声地说:“我又开始忘东西了。”

  梁迢发现了一些端倪的。

  许方思反应迟钝,有很多时间坐在一个地方脸上是思索的神情,他问许方思在想什么,许方思的眼睛会变得更加迷茫,他以为是因为陷在方寸之地的生活,其实是药物的副作用。

  梁迢问:“你开始忘什么了?”

  许方思说:“我高中的时候就见过你。”

  梁迢垂着情绪不明的眼眸:“是吗?”

  许方思终于开怀了一点,他是快忘了,但是有人根本都不知道。

  他说:“是,你靠在我肩膀上。”

  梁迢也勾起一点嘴角:“嗯,然后呢?”

  许方思想,梁迢不记得,那就任由他杜撰了,他说:“你问我借肩膀靠,叫我哥哥。”

  梁迢笑出声,那一点笑很近的传到耳朵里,又好像隔着很远的风雪,梁迢问:“这么想当我哥哥?”

  许方思眨了眨莫名酸胀的眼睛:“本来就是的,我比你大。”

  二十三岁末,梁迢听许方思和许妍打电话答应许妍一众割地条款,忍不住吃许妍的醋,许方思耸肩:“你叫我哥哥我也这么照顾你。”

  梁迢毫无心理负担喊:“哥哥,许方思哥哥,方思哥哥?”,然后在许方思难为情的时候一下扑倒:“现在呢?”

  哥哥应该照顾弟弟。

  又很久,梁迢抱着许方思,两个人好像在雪地里变成一整个难分彼此的冰雕,梁迢说:“你不是还记得吗?”虽然篡改台词,但是明明还记得。

  许方思说:“可能很快就忘了。”

  他们快要在雪地里天长地久下去,梁迢问:“那你也要很快就忘了我吗?”

  许方思心想,可能是的。

  他说:“我会尽量慢一点。”

  所以还是会的。

  “但是……”许方思感觉到梁迢低头埋在了他颈侧,他说:“你真的要标记我吗?”

  “如果到时候我真的忘了,那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如果他变成一个活体标本,很难想那种样子的许方思有什么意思。

  他料想了一下失忆之后的日子,某一天他睁开眼忘了自己是谁,那时候他和梁迢可能已经有了那种怪异的坚固的联系,他或许会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一个依附他人的omega,偶尔困惑为什么对过去一无所知,但也很快就被伴侣的温柔打消。

  或者有一天,梁迢厌烦了,那时他也不知道他们曾有多么好的时光,他就在半清不楚中被抛弃,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许方思不太确定梁迢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梁迢的温柔专注又让他有了一些动容,同时觉得惭愧。

  他确然无处可去了,他本来就无法再将任何故事述之于笔锋,那么,客观一些来看,梁迢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从天而降地出现,给了他很好的走向,他应该心怀感激地接受这些施予,捧着梁迢放弃一切才换来的安定生活安心地等在那座房子里,每天送梁迢出门迎梁迢回来,欣喜地看他步步高升,甚至他会忘记过去的事情,成为一个彻底剩下幸福与安定的金丝雀,而不去想这些是否牢不可破,是否是恒久而有益。

  构思了千万遍的话吞咽回肚子里,许方思无法对梁迢说出任何拒绝了,甚至觉得不安于现状的自己是怎样地不识好歹。

  许方思终于舒了一口气,梁迢抱紧了他:“抱歉。”

  这种时候的抱歉让许方思更笃定了是肯定答复,梁迢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标记他。

  他还没做好一个beta转变为omega的心理准备,因此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嘴,他不知道梁迢只是察觉他的让步松了一口气歉疚于当下生活的压抑才这样说,梁迢在许方思耳边低声:“也要拜托你对自己好一点,许方思,我很担心你。”

  他在部队的隔离室下决心出来后要告诉许方思他的心意,听在许方思耳朵里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某件计划中的事情才不能很快完成。

  梁迢在重逢第一天就说他的身体倒胃口,虽然可能是狠话,但多少也能体现意见。

  许方思点点头,努力做一个给主人家不添麻烦的金丝雀:“好。”

  他们就这样鸡同鸭讲着说完,梁迢心里不踏实,便又碰了碰许方思的后颈说:“我现在很讨厌洋桔梗了。”

  【📢作者有话说】

  小许:……(什么意思?我有了你又讨厌了?)


第42章 能不能多告诉我一点?

  许方思有离开梁迢的打算,他自惭形秽,他毫无生机,他和梁迢已经到了云泥之别的地步,再说,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成为桎梏梁迢的工具?

  他本来打算告诉梁迢,为此他已经想好了一切梁迢可能问的问题,他如何应对的答案,他编造了一个新的关于未来的充满希望的想象,尽管他脑子变得很麻木内心也没有一丁点幻想,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的文字工作者,编造一段美好的憧憬还是很容易的,就像二十三岁颁奖典礼前夕那样。

  但是在梁迢带着他外出散步,冒着可以掀翻人的风雪的这天,他觉得他不应该走了,他完全没有立场。

  只要长了眼睛他就会发现梁迢的温柔,只要还有一丁点思考能力他就能知道梁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拥抱他,这是很艰难的一段路,不止于他。

  梁迢还喜欢他,他早早察觉到收留他那个人的反常,早早就知道是谁在夜里抱他上床,念出许方思三个字的时候尾音不自觉轻柔,所以在那些杂乱无章的纸张上这个名字没有出现一次。

  他首先剔除掉了正确答案,他想,谁都好,别是梁迢,落在谁手里也无所谓,但是不要是谈论过理想和风月的梁迢吧,月亮高悬在天上,是不应该见过沟渠里的淤泥的。

  梁迢应该认识十七岁温和善良干干净净的许方思,应该认识二十三岁激烈捍卫理想的许方思,但是不要认识已经为一切坎坷磋磨弯腰的许方思了。

  若在故事里,许方思会一直记得那些日夜,怀着炽热未灭的理想走向寂灭的永夜,他自私又虔诚地为他们炽热的理想牺牲在最好的年华里,他们的故事有一个除他以外无人知晓的壮烈结局,可是在现实中,他这样狼狈地再次出现,就好像童话有了现实的污浊的结尾,成了败笔,成了梁迢永远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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