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逐渐变暗,嘉蓄轻叹一声,“就算不做完,哥哥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新风系统里渗出一缕风,风铃晃动的很慢,金属质感的零件缓缓地延伸着风的力道,“叮咚叮咚”地发出脆响。 作者有话说: 晚上maybe 还有一章
第42章 42 “啊——” 生理盐水不受控制地从程储的眼眶涌出。 一滴冷汗从额前滑落,落在湿润的睫毛上,嘉蓄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哥哥,你夹疼我了。” 如果人的一生有难易程度,程储觉得自己拿的是简易版本。 他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继承。 没有技巧,无需努力,全是运气,从一出生,他就被养在爷爷膝下,得到的就是最好的物质,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 小时候,他一直以为他的 “程”字,让他的身边布满了所谓的“好人”——毕恭毕敬、笑脸盈盈,行为间都是客气,话语间都是恭敬。 他一直觉得自己比绝大数人都自由。 十二岁那年,程储跑了出去,从世界的最北端出发,沿着海岸线到世界的最南端。 他用双眼去观察整个世界,用双耳去聆听整个世界,用双腿去丈量整个世界。 世界完全不一样,他目睹过先进的文明,也看过落后的民族。 有人被教化地安分守己,有人被放养地肆意妄为;有人起早贪黑受尽苦累,有人随心所欲享尽富贵。 富贵、现代和优雅;贫穷、原始和野蛮,现实完全没有逻辑。 程储茫然、震惊然后沉默地吸收这一切,他也不是天性冷漠,只是路上见到的菩萨神仙、妖魔鬼怪太多。 他们各显神通,让很多东西变得没有诱惑,很多事情变得稀疏平常。 流浪在外的一整年,连自由都变得无聊,程储眺望着皑皑的冰雪,买了回家的机票。 遇上气流,飞机晚点了三小时。 程应禾那时的身体素质还很好,硬生生在机场大厅里等了三个小时。 机场的高管端着茶送着水,笑着陪着站了三个小时。 走出舱门,到达大厅,看着眼前的阵仗,程储的瞳孔里无波无澜。 程应禾面无表情地拉着他走上车。 到了老宅,站在正门前,程储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程应禾寒声让他跪着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一百遍。 冰冷的台阶上,程储后知后觉地明白—— 除了“程”,“储”字也将伴随他的一生。 高高在上的身份和数以万计的财富是命运给他的礼物。不过,这一份礼物在交付时已经标注了代价。 他叫程储,储,是被确认为继承最高位置的人。 他是嘉程集团的继承人,一生将于集团绑定。 提前认知了这件事情,程储并没有苦恼。 因为他已经提前享受了自由。普通人穷尽一生追求的自由,看遍河山,经历百态。 这份自由或许被叫作财富和时间。 之后的这段时间,他安稳本分地参加学习实践、参与交际谈判,直到十六岁那年的绑架,他又一次意识到自由的重要性。 现在这份自由或许被叫作权利。 他要做嘉程集团至高无上的人,没有人敢搅弄他的根基,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没有人能伤害他的家人。 他也做到了,从十六岁开始,十六年,他掌控着自己的情绪,同时也掌握着他人的命运。 庞大而又细腻的洞察力,冷酷无情地执行力让他在名利场上翻云覆雨,在生意场上如鱼顺水。 程储自认为三十二岁的他,算阅人无数。 看人的那套理论,他从未失败过,唯独今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拙,承认自己的失误。 骄傲、自大的错误让他自己沦为被掌控的对象。 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你可真好骗!” 眼前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程储看不清嘉蓄脸上的表情。 “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嘉蓄轻笑道:“我答应了,你就敢来,嗯?” 程储张了张嘴,短促地叫了声,分不清楚是哭声还是其他。 “好听,”嘉蓄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鼻尖,“哭出来,哥哥。” 抬起小臂盖住眼睛,程储给自己留有体面,试图掩盖着自己的狼狈。 “给我c,有什么关系?”嘉蓄拎着手腕上打成蝴蝶结的领带,他可没打算放过程储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哥哥,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你说像疼孩子一样疼我的,”嘉蓄着迷似地笑了笑,“让让我,怎么了?” 半个身子跌出床外,程储失神地看着那串风铃被撞得摇摇欲坠,“停下……” “嗯?”嘉蓄装听不见。 “我他妈叫你停下。” “哦。”听见不等于照做。 愤怒、屈辱和崩溃传递给了风铃,风铃把兴奋、疯狂、快感告诉了整个房间。 声声有力的响亮,苦苦哀求的声音。 被滚烫液体灼伤的瞬间,程储完全失去了理智,剧烈地挣扎起来。 “哥哥,这是我给你的,”嘉蓄固定住程储的腰,小心翼翼地安抚他的情绪:“你怎么能让它流出来?” 程储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很白,慢慢地浸润上一层薄薄的粉。 “好看,哥哥,你真好看。”嘉蓄舔去程储眼角的泪珠,眼睛发红,着魔般地说道:“程储,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黎明破晓,黑色的床单上,一个泛红、一个泛粉。
第43章 43 程先生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很久了。 昨天,他巴巴地坐在客厅,等一个结果。 左等右等,跑到楼上的两人就是没下来,到了晚饭时间,他终于沉不住气,叫人去看,程储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带着嘉蓄跑了。 气得他跑去儿子的家里蹲了又蹲。 没有抓到人。 打给程储,没有人接听;程先生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打给嘉蓄,又没有人接听。 一个、两个都给自己玩消失,活生生的人怎么能不接电话? 简直和私奔一个德行。 他是那种不开明的父亲吗?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总是要有交代。 程先生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公司了,其他地方找不到人,公司一定可以找到程储。 好么!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两人都还没出现。 他坐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伸伸懒腰,一不留神就走到嘉蓄的办公室。 站在办公桌前,桌上的便笺无意间被风吹开,程先生扶了扶眼镜,下一秒,伸出手紧紧地握住那叠纸。 厚厚的这沓纸上,全是、全是他儿子的喜好、作息习惯。 什么起床气很大,什么不在床上吃东西,什么茶叶要几分烫,什么枕头要几分高…… 井井有条,无微不至,隽秀的字体无一不在展示对程储的关注程度。 一股莫名的情绪翻涌上心头,程先生揉了揉眉心,他也年轻过,也爱过,如果不是对自己心动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跟前跟后地照顾? 老嘉这儿子是真的看上了程储了!真的动了感情! 半大小子喜欢上程储?唉,程先生长叹了一口气,拿着那叠“罪证”,灰溜溜地回了家。 吃晚饭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电话突然震了两下,他才拿起来。 一看是嘉士泽的,程先生惊呼一声,把程太太吓了一跳。 程太太镇定地接通电话,打开免提,听到对方的声音,程先生下意识就是心虚。 嘉士泽笑着说自己刚参加完圆桌会谈,想过来聚聚。 程先生支支吾吾,有些无措,嘉爸爸佯装叹了口气,“不欢迎就算了。” “怎么会不欢迎?”程太太温柔地笑道:“小住一段时间再走吧。” 嘉爸爸完全不客气,朗笑几声后答应得很快,又是几番寒暄,嘉爸爸突然问道:“对了,小蓄在你那边还好吗?这几天,我联系不上他,这孩子不声不响跑你那儿去,要不是跟在小储身边,我都怀疑他出什么事儿了,没给你惹祸吧?” 对于士泽,程先生本就有愧疚和亏欠,现在人家好好的一儿子又被小储拐跑了,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好不容易拾起来的友谊不会又要反目成仇吧? 坦荡正直,重情重义的程先生有些无措,程太太眨了眨眼睛,柔声道:“小蓄很乖的,士泽,你先来,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放宽心,不是什么大事,是喜事。” 电话那边哈哈笑了两声,“已经在路上。” 挂了电话,程先生着急地来回踱步,“人都在路上了,小储、小储怎么还联系不上?”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能不着急吗?” 程太太正色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父母我们要有正面结果的能力。” “你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程太太盯着程先生,“要么谈恋爱,要么结婚?” 作者有话说: 嘉蓄(嘻嘻):扮猪吃老虎的最高境界,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猪。
第44章 第44章 另外一边的程储。 手腕上的领带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解开的,因为无力,双手只能耷拉在身体的两侧。 脑海中的意识不知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因为混沌,理智只能伴随身体陷入休眠。 温暖明亮的阳光被厚实的窗帘阻挡,房间里一片寂静无声,月升日落,程储恢复了知觉。 浑身酸痛、胸口发沉、发闷。 似乎有东西躺在他身上。 大脑昏昏沉沉,程储艰难地动了动手指,逐渐有点清醒。 慢慢地睁开眼睛,房间里灰蒙蒙的,隐隐约约能看见胸口位置上物体的大致轮廓,像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脑袋? 记忆瞬间连同理智回了笼,程储猛地撑着床垫坐了起来。 嘉蓄随之也醒了。 就在刚刚,他还埋在程储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睡得香甜。现在,他揉了揉眼睛,闷闷地说道:“困。” 对着半梦半醒的嘉蓄,程储愤恨地就是一巴掌。 软绵绵的巴掌被当场擒下。 手腕上一圈一圈泛着痛,应该是被领带绑的,程储面色铁青。 嘉蓄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别生气。” 程储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得不像样,“混账。” “流氓。”嘉蓄完全不脸红,给自己下了个定义,暧昧地笑着:“哥哥,我是流氓,你一个人的小流氓。” 浑噩的大脑不自主地涌现出一波昨晚的画面,露骨又荒唐。程储用力地闭上眼睛,费劲地想要抽回手。 嘉蓄打着哈欠松开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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