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这个细节,伍敬山愣了几秒。 “你怕我违约,所以在这个条件上加注了20%的合同款作为违约金,”程储看了他一眼,“我从不承担单方面的义务,所以伍敬山,你也有,白纸黑字写在条款里,第十页第四条,伍总,现在你的员工不见了,既不办理人事关系转移,也不正常上班出勤,我该怎么考量?是违约,还是缺勤?” 轻飘飘的几句话带着庞大的威慑力,伍敬山旋即变了脸色,拨打一个电话,电话过了许久才接上,是一个年轻男人接的,才七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程储动了动食指,嘉蓄从公文袋里取出一张简历。 一挥手,那张纸飞了出去,如雪花般落在锅里,红油一点一点地吞噬纸上的内容,照片上的男人与伍敬山有几分模样上的相似,程储冷冷道:“你儿子,什么学历?敢做我公司的领导层?” “这么垃圾的货色,”嘉蓄补充道:“工资拿的比我都高。” 伍敬山的面色铁青,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的公司给我的儿子,怎么了?” 程储扫了程越一眼,“你也这么认为?” “我和爸爸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公司已经合并到嘉程的体系中了,该怎么罚钱,该怎么赏钱,我说了算。”程越非常硬气。 筷子沿着盘子转了一圈,程储冷漠地说道:“不对,只要进了嘉程的盘子里,该怎么吃,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程越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容非常渗人,“程储,你现在还敢妄自称大?你的处分已经下来了,要不是怕影响股价,今天就可以把你移交给司法,这么多钱,你都敢贪,程储,我以前真的是太小看了你了!” 程储看了他一眼,“我贪了多少?” 程越目光阴沉沉地嘲讽道:“这些年一分一毫加起来,公司半年的利润都他妈在你口袋里,你不赌不嫖,哪来这么多要花钱的地方?” “是啊,”程储应了一声,望向一直看热闹的程朝,“你不赌不嫖,哪来需要花那么多钱的地方?” 程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都忘记了眨,脑子里嗡嗡的,“你......你说什么?” 闻言,程越难以置信地看向程朝,“是你?” 程朝突然站起来,拖动着椅子移动了一大截,发出刺耳的声音。 修长的手指慢慢交叠在一起,程储缓缓道:“流水明细都是你的,小越查的很仔细,每笔的证据链很完整。” 程朝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要坐牢了。”嘉蓄无辜地眨着眼睛,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事情处分都有了,董事会都知道了,程越刚刚说了,移交司法都可以了。程朝,你跑不了了。” “叭”的一声,拳头砸在了程越的脸上。 速度太快,一旁的保镖来不及反应,程越已经被当众打了好几拳。 伍敬山吓得慌忙站了起来,程越的保镖急忙把程朝控制起来。 “伍敬山,”程储说:“接下来都是我们程家的事情,你还要听吗?” 抓起外套,伍敬山匆忙离开。 程储从四方桌前站起来,走到干净整洁的沙发坐下,拨通内线电话,“再送一个新的锅底。” 说完,程储交叠起修长的双腿,从从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根烟。 嘉蓄本来想说,抽烟不好,但是兴致到了,他凑上来帮程储点了烟。 程储用眼神赞赏了他的乖巧,把烟夹在指尖,轻轻地吸了一口,“程朝,尽管我不喜欢你,但是你对我有用,是一个很好制衡程越的......工具。” 程朝用力挣扎起来,程越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松了手。 “程越,我也不喜欢你,你老是喜欢笑,虚假的笑容一堆,真实的笑却笑不出来。”程储吐出一个烟圈,“所以,这辈子都是鞍前马后给别人抬轿子的角色。” 新的锅底送了进来,嘉蓄心情不错,“是啊是啊,你应该学学程朝,他活得比你更通透,美色,金钱,无论男的女的,他都要的,不择手段地会去拿、去抢、去偷。” 程朝的眸中闪过冷意,他握紧拳头僵立了一会,转身拿起外套离开。 程越压抑住嘴角习惯性的假笑,愤怒道:“你以为你还回的去嘉程?” 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程储说:“那你以为你联系的那些高管站位真的可靠?” “何兆仁为什么会跟着你?”程储看了程越一眼,“我记得他原生家庭不是很好,很早就进了嘉程,自立自强,从二十五岁开始就一直是跟着爷爷,是爷爷把他提拔起来的,为什么会倒台向你呢?” 程越眉头紧锁。 “这种原生家庭很差的人,一下子跨越了阶层,是也改不了贪小便宜的漏习,”程储平静地说道:“他和情妇开房,竟然敢在你管理的酒店签单,被抓住了,对吧?” “哥哥,你忘记说了,他还是个凤凰男,”嘉蓄对着程越浅浅地笑了笑,“你威胁他的东西我已经寄给他老婆,死在这种事情上,真难看。” 程越感觉心脏一阵发紧,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对了,合同支付条款说的是可转换债券,你违规把五十亿的现金转给了你的岳父,我有权追回这笔钱,再追究你的责任。”程储冷漠地说道:“程越,你怎么敢一字不改就签我制订的合同?” 程越的眼睛充血,嘴唇颤抖,直愣愣地后退了一步。 嘉蓄拧开一瓶矿泉水送到程储嘴边,今晚说了这么多话,一定口渴了。 程储接过瓶子,还说话:“你已经出生在大部分人的终点了,为什么还不知足?” “都怪你!” 程越刚想大声宣泄自己的情绪,就被程储的冰冷的语气扼住了喉咙。 “我不想听,滚。”程储冷漠地看着他,“程朝他连我都想弄死,你掌握了他的证据,回家的路上小心点。” 程越恶狠狠地瞪了程储和嘉蓄两眼,用愤怒掩饰自己的狼狈,带着保镖离开。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嘉蓄开门让服务员进来,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桌面。 他与程储两人坐在对面,鸳鸯锅里的红白两汤快速翻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嘉蓄把一盘烫好的牛肉放到程储的面前,说道:“果然,无论什么事情对哥哥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程储看了他一眼,把菜单递给他,“喜欢吃什么再点。” “这么多够了,吃太饱的话,会走不动。” “隔壁我签了房间,”程储往清汤锅里烫了几片绿叶菜,“今晚不回家,路上不安全。” “哇,又要在外面过夜。”隔着朦胧的烟气,嘉蓄笑得很好看,“那要喝点酒吗?哥哥,吃火锅,哪能不喝酒?”
第35章 35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表象。”程储吃了一口菜,“嘉蓄,你是觉得现在赢了?。” 嘉蓄歪着脑袋说:“小赢也是赢。” 程储喝了一口水,“长夜漫漫,易生变数。” 被拒绝的嘉蓄摆出一个沮丧的表情,他的目光停在菜单上,“可我还是想喝。” “你可以喝。” 程储叫来服务员,嘉蓄指着菜单上的一款进口果酒,“我要这个,度数不高。” 服务员偷瞄着嘉蓄。 嘉蓄回看了她一眼,合上菜单,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很快的,服务员将酒拿了过来,嘉蓄确认了一下,说道:“谢谢,不用再进来了。” 服务员点点头,出门的时候把门关上。 “度数不高的,哥哥,你喝一点。”嘉蓄倒了两杯,一杯给程储,一杯给自己,“就一杯。 程储拿起酒瓶转了转,度数很低,和饮料差不多,他举起杯子,“谢谢。” 嘉蓄单手撑着下巴,笑着看程储喝下,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期间一直有陆陆续续的电话打进来,大多是汇报程朝几人的行踪,程储询问了几件事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挂断了电话。 既然今晚他决定动手,就没打算给别人留任何的退路。 “哥哥,你喜欢吃火锅里的什么?我给你夹。” 嘉蓄体贴的话让程储回过神来,面前的盘子里满满当当都是菜,程储用自己的筷子摁住了嘉蓄的筷子,“我有手,你自己吃就行。” “秘书在的时候,老板是不用动筷子的。” “我没有教过你这个。” “电视上都这样。”嘉蓄眨着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我把叶阿姨收藏的电视剧看了一遍,里面都是在讲秘书和总裁谈恋爱的。” “少看点无聊的肥皂剧。”程储说:“我让你看的东西好好看。” “你让我看的东西很无聊的。”嘉蓄仰头喝了一口酒,一滴透明的液体从殷红的嘴角溢出, “不是你说的要学东西?” “一直在学,一直没学会嘛。” 嘉蓄的语气里含着吊儿郎当的笑意,程储抬眼看他,目光正好落在沾满亮晶晶酒液的红润嘴唇。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嘉蓄问的那句——“男人的嘴巴亲起来,真的会不一样吗?” 这是大脑的条件反射,意识到这一点,程储微微一怔。 一杯酒下肚,嘉蓄的脸就染上了绯红,他扯开领带,难耐地抓了抓脖子,皮肤很白,上面立即出现了道道红痕。 皮肤好嫩,大脑是这么认为的。 又一次生出这样的想法,程储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嘉蓄笑着又喝了几口酒,用余光细细地观察程储的表情,艳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程储挪开视线,垂眸分散注意力,用手机交代完事情,抬眼的时候,嘉蓄已经不知道喝下多少杯,小脸通红地趴在桌子上。 他拍了拍嘉蓄的肩膀,才发现嘉蓄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 “回房间休息。” 嘉蓄直勾勾地看着程储,小声乖巧地说道:“哥哥,我要是喝醉了,你可要看好我。” “你已经喝醉了。” “这样啊,”嘉蓄对着程储痴痴地笑了笑:“哥哥,我还要再喝一点。” “不会喝,就不要喝。”程储被眼前的笑容刺了一下,“不要傻笑。” “我高兴嘛。”嘉蓄说:“哥哥,你也笑一个。你笑的次数好少啊,不过,你笑起来好好看,你快笑给我看看。” 程储皱起眉头,突然,他的领带被拽住了。 嘉蓄一只手拉住程储的领带,另一只手抱住程储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光滑的下巴顶在程储的胸膛蹭了又蹭,抬着脑袋对着程储甜笑道:“我已经示范过了,你笑一个。” 程储面无表情地捏住嘉蓄乱动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胡乱地擦过红润的下唇,很软,呼吸之间藏着淡淡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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