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储并不认同他的观点,“没有实业,哪来杠杆?” 金融行业,钞票的游戏。 左手换右手,左口袋套右口袋,熟悉规则的人往往就会找到巨大的套利空间,住高楼建高楼,卖地皮买地皮,买东西卖东西,虚假的繁荣往往会打来价格的狂飙。 价格脱离了价值,非经营性的收益一步登天,经营性的收益谁还会去关注? 实体是真正解决市场上的问题而存在的,过分追求杠杆,钱来的太过容易,就会舍本逐末,忘记能源源不断创造利润的根本。 一年的实业利润如果不如地皮的升值来的高,那么社会和公司的效率显然是低下的。 傅沛哼笑了一声,“你是实体企业家,我是钞票投资客,观念不一样,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要符合你的经营理念,恐怕不好找,你也知道,钱来的太容易了,胆子都是在一步步里被养大的、养肥的,投资行为对他们来说,完完全全不亚于一场赌.博,反正有的是人为他们买单。” 玩别人的钱然后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这是投资客的套路,程储非常清楚嘉程集团目前的局面——模块分割明显。 药业、地产、酒店和金融四大事业群,他不可能全部大包大揽,他更希望“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酒店、地产这两块他会找职业经理人打理,支付酬劳,获取劳务,不合适就换人。 金融这块,目前的经济形势下,他的第一要务是控制风险而不是扩大规模,当然了,他也有私心,他想把这最大的蛋糕留给程逞。 所以辅助程逞的人,他需要细细考量。 身边传来一阵的脚步声,傅沛说道:“人来了,见见?” “再等等,”程储说:“张总监在路上了。” 过了几分钟,张总监急匆匆地跟着一个工作人员走到几人面前,歉意道:“程总,傅总,不好意思,久等了。” “刚好。”傅沛带着他们去见了几个职业经理,聊了一圈,程储发现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傅沛送人的间隙,他询问了张总监的意见,张总监小心谨慎地摇了摇头,表明这些人的风险系数太高。 傅沛也不是傻子,送走客人后就不谈工作的事情,笑着对程储说:“去看看画,放松一下?” 刚刚傅霖打电话来说,小画廊已经布置好了,让他过去看看,他邀请程储一同过去。 小画廊靠近北面,现在是下午四点,室内只打开了一盏暖光灯指引着参观者前行的方向。 寂静的房间里,一缕粘腻的水声落在地上,破裂后荡起一圈圈涟漪。 听到声音的傅沛率先靠近声源,画廊里的画面让他怔住了。 两个男人躺在一张油画上,年轻男人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双手环着一个莹白的后颈疯狂接吻,到处都是迷乱的水声。 看清楚年轻男人的面容,傅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多年的修养让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分开了双腿交缠的两人。 一个是傅霖,一个是程臻。 分开的动作让程臻重心失衡,往后一倒。他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失去焦距的眼眸全是雾气,傅霖急忙抱住了他,目光往程储的方向看了一眼,捧起程臻的脸蛋又亲了一下。 见状,傅沛气急攻心,揪住了傅霖的领子,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还嫌不够丢人?回家再跟你算账。” “哥,我喜欢程臻,我想和他在一起。” 傅沛脑子里嗡嗡直响,口不择言,“喜欢......喜欢你妈,你是不是疯了?” 傅霖的嘴角带着笑意,“程储大哥也在,帮我做个证人,我喜欢程臻,我爱他,我要把他放在我心里疼。” 手被气得发抖,傅沛又是一耳光,“还风言风语?傅霖你闹够了没有?别犯浑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傅霖顶着破了的嘴角,伸手就拥住了程臻,重复地说道:“我要带着臻哥一起回家。” 此时的程臻恢复了清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傅霖的怀抱,廊道狭窄,他低着头挨着程储的身边走去。 嘉蓄看了他一眼,伸进程储的口袋里取出一条方巾递给他,“脖子上有颜料。” 程臻不敢接,脚步急促地离开,见到程臻消失背影,傅霖按奈不住,一把推开傅沛,横冲直撞地跟着出去。 面色铁青的傅沛平复了很久的心情,才拨通了一个电话,派人去把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抓回家去。 闹剧不好收场,程储一行人自觉地离开。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程储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话却是冲着旁边两人说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清楚的。” 张总监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什么都没看见,忙道:“明白明白。” 嘉蓄没有表态,只是上车的时候,突然提醒道:“哥哥,听说傅霖和程逞是好朋友。” 闻言,程储给程逞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忙线中,无人接通,他又给X行行长打了电话,对方接通的速度很快,表示程逞正在做一个“江边药业”的融资醒目,态度很好,工作很积极,话里话外都是表扬。 了解了近况,程储客套两句,就挂了电话,低头给程逞发消息,让他来公司一趟。 “要是程逞也喜欢男人,你会这么生气吗?”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假设,开车。” 嘉蓄听话地踩下刹车,启动引擎,发动机的声音厚重又磅礴。不过,他没有立即驶离车子,反而缓缓地靠近程储,探过身去给他系安全带。 程储突然抬起头来。 嘴唇很近,呼吸炙热。 嘉蓄的喉结上下滚动,“哥哥,男人的嘴巴亲起来,真的会不一样吗?” 程储眸色一暗,推开凑过来的漂亮脸蛋,默默地系上安全带,“你不用知道这些。” “哦。”嘉蓄轻舔了一下嘴唇,坐回驾驶位,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晚上吃什么?” “想吃什么?可以带你出去吃。” “火锅。” “行。”程储打了个电话,“帮我订个位置,约一下程越和伍敬山。”停顿了几秒,程储又说:“把程朝也给我叫上。” 嘉蓄的眼睛一直在程储的唇上打转,他的心太痒了,抽了张纸,擦了擦对方红彤彤的嘴唇,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去感觉那里的温度。 “做什么?” “哥哥,你的嘴巴上应该有颜料。”嘉蓄低笑道:“不然,怎么会这么红?”
第34章 34 言语内的暧昧被程储冷眼无视,嘉蓄撇撇嘴。 吃火锅的地方位于市中心大厦的顶楼,视野很好,巨大的落地窗前,什么角度都可以看见城市的灯光璀璨。 伍敬山提前到了,享受漂亮的女服务员柔声细语地端茶送水,闭着眼睛感受阶级差距的优越感。 程越是第二个到的,左右两侧各跟着一个保镖。 “怎么,你怕他?”伍敬山睁开一只眯着的眼睛,皱眉道。 程越对他这个便宜岳父还算敬重,弯腰给他面前空着的茶杯满上,“有备无患。” 程朝一进门就见到女婿孝敬岳父的画面,假惺惺的,真恶心。他冷笑一声,笑容里全是嘲讽。 保镖闻声上前一步,程越喝了一声制止,听上去颇有威严。 伍敬山往程朝的方向看一眼,“小越,好歹是你堂哥,他不尊重我们,我们要尊重他。” 程朝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冷哼道:“程储也叫了你们?” 程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病急乱投医,他现在得求着我帮他。” “你也配?” “我还没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程越阴恻恻地笑着,“现在低人一等的是他。” “最近闹闹哄哄地在查什么?”程朝顺嘴问道:“居然能给他搞停职了?” 程越不愿多说:“机密。” 装腔作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程朝下意识地瞪了程越一眼。 以往他这样,程越就会像一只老鼠,快速地藏在角落,过了几分钟,才“吱吱吱”探出头来小声讨好,现在的程越戴上权利的高帽,恶心的如同一只得势的狐狸,满脸都是挑衅。 程朝又问了一次,可是直到程储的出现,程越都没有向他吐露出任何一个字眼。程朝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个答案应该是程越弄垮程储的底牌,所以,他就更感兴趣了。 程储只带着嘉蓄一人。 吃火锅的桌子是个四方的,前后左右只有四个位置,程越大摇大摆地坐上主位,程储第一次坐在背对着门的位置。 服务员把鸳鸯锅端了进来,紧接着,精致漂亮的菜肴装在青色的瓷盘里随着小推车一同进场。 冷锅放入鲜红的鸭血,服务员还想帮忙下菜,程越往椅子后面一靠,让她先出去,“这不是还站着一位,嘉蓄,你来。” 嘉蓄站在程储后面一动不动。 程储让服务员再加一把椅子,闻言,程越把筷子重重地摔在盘子上,“听我的。” 这时,嘉蓄小心翼翼地凑到程储的耳边,轻声道:“哥哥,你先骂他,骂走了我就能上桌吃火锅。” 程朝一直在打量着他们,几天不见,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亲密许多,见到嘉蓄凑在程储耳边低语,暧昧地说道:“程储,你们两个现在说什么悄悄话?回家不能深入交流吗?”他强调了“深入”两字。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认真地去理解他话中的含义,程储轻轻地拍了拍嘉蓄的脑袋,示意他不要着急。 被主人摸过脑袋的小猫拿起公筷,涮了几片牛肉进辣锅里,很快,肉片在热锅中翻滚变色,嘉蓄把它夹到程储的碗里。 吃独食,程越气得想笑,他把右手边的蘸料连碗带碟全部推进锅里,一个人吃,那就全都不要吃。 “程储,今天你做的局,怎么,还哑巴,不说话?”程越扯着唇讥笑,“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程总?” 伍敬山干笑一声,“有什么话就直说,大家的时间都宝贵。” 程储平静地应了一声,“好。”他冲嘉蓄招了招手,嘉蓄从带过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袋子。 接过袋子,隔着浓烈的火锅热气,程储准确无误地将它扔到伍敬山的面前,“看看。” 袋子被打开,一份薄薄的股权转让合同复印件掉了出来,程越看了一眼,发现很熟悉。 伍敬山更熟悉,他轻蔑地哼笑。 这里面的细节,程储与他来来回回谈了大半年,谈判桌上的程储真的专业的要命,把他预留的几步退路堵得死死的,不过,再专业,又这么样?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程储吃了一口肉,“你贪婪、势利、渴望一步登天。我确实挺喜欢你的公司,除了已经获批的项目和生产线,这些可以预期的收益外,我还做了很大的让步,那些不好用的员工和所有在研不一定会成功的产品,我都支付了对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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