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沈砚冷冷一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那些人不把他当小弟照顾,不来烦他了,他少些装腔作势,清净自在。 夜风微凉,沈砚和莽虎一同靠在甲板上眺望被灯光照亮的大海,黑漆漆的一大片浮动着。借着夜色遮蔽,莽虎的眸子里也朦上了一层忧郁,他看着自己裹成了粽子的左手,终于卸下乐观的面罩。 沈砚说:“captain都批准你放假养伤,你也该有点脾气了,别再这么当冤大头给他们干活了。” 莽虎拍拍他手臂,用好手比划一个曼妙的曲线,然后双手靠拢再各自一分。沈砚狂翻白眼,拖长语调说:“啊呀——你提她干嘛呀,我本来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男人胳膊缠在栏杆上,转头单手支撑下巴看着沈砚,勾起嘴角笑眯了眼,一副静候八卦的样子。沈砚见此也跟着笑,笑着笑着长叹一声:“啊……你能落户的吧,等下船去有关部门问问……” 沈砚边说边搂住对方肩膀,跟个长辈似的敦敦教导:“你看你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照道理你这种情况能申请补贴,医保住房应该都有补贴,而且有了居民身份就能拿水手证成为正式海员,一个月工资多十倍呢!” “咋样兄弟,这趟行程结束就跟我去办户口,办身份证。”沈砚大言不惭地抖腿踩缝纫机,模样嘚瑟得不行,“你看我这第一趟上船就待一年多,直接能升二副了,我疫情多跑几趟很快就能顶替我叔当大副你信不信?以后有我罩着你嘛!” 莽虎被沈砚抖得一颤一颤,张嘴无声大笑,用力拍打栏杆。 沈砚高兴极了,搂着他没大没小在他头上拍了几下:“真的,你确定吧,就这么说定了啊!哎呀小老弟你跟着我以后可要过好日子了……” * 餐厅里,光头一帮人正在喝酒,不知是装的还是怎样,愣是用啤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机电工小董是个肝火旺盛的年轻人,跟沈砚有点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在他是船长亲戚,也是裙带关系,不一样在他是加塞进来的;跟莽虎也有点一样又不一样,一样在他也没有国家认证的技能证书,不一样在他有机构发的培训证书,但是水平不行,电工活都得找莽虎去顶。 不知道这个工作都有人顶的裙带户到底有什么可上火的,每天嘴皮上都起新泡。这会儿他借着醉意把自己的苦恼全吐露出来了:“妈的无聊死了!这破船什么时候能下去,老子受不了了!!” 然后就是一串此起彼伏的“无聊”“痛苦”…… 这时,一旁的餐厅门悄溜溜开了道缝。莽虎低着头,进到吧台后,拎起一桶5升的矿泉水扭身就走。 等门缓缓闭合,一帮哭天抢地的醉鬼回过神来,纷纷看向大门,意识到刚才有人进来过。 光头说:“刚刚那是,哑巴……” 旁边的人点头:“哑巴,哑巴……” 机电工小董站起身来,弯着腰头重脚轻地指着门往前走去:“妈的那个哑巴……”
第6章 第六章 侮辱 === 莽虎刚回到房间,那帮人就来敲门。他坐在沙发上犹豫,这时候他就希望自己多残疾一点,最好是又聋又哑,听不到声音。 才敲了几下,门外的人就开始不耐烦,抬腿哐哐踹起来。这些正式工、完好无缺的人、还有跟领导关系近的人,莽虎每一个都不敢得罪,赶忙起身把门开开了。 门外约莫站着八九人,莽虎没功夫数清楚,被带头的机电工小董飞快扯住了衣领。小董娃娃脸,其实长得颇为讨喜,就是除了嘴皮子起泡,下颌角一溜延到脖子也起泡,下半张脸挤着红彤彤的痤疮,看着多少有些影响美观。 小董摇晃莽虎的领子,不聚焦的俩眼睛被酒精迷得翻出眼白,他大着舌头惹是生非:“妈的刚喊你听不到?妈的跑什么跑……” 刚喊他听到了,因此才跑起来,跑回屋里还是躲不过一番折腾。 莽虎被三只手臂粗鲁地拉出去,又被更多的手臂推搡,被人在屁股上踹了仨鞋印。这些人醉得没轻没重,莽虎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开门。等他们明天酒醒,未必会记得这事。 他让比他矮一个头的年轻人薅着后领往前拽,走出十多米,身后房门开了,貌索吞探出头来叫住他们:“喂,带他去哪儿,别瞎挑事儿。” 十来颗人头齐刷刷转向貌索吞,小董松开手,身后一帮“小弟”给他让出道来。他踩着不羁的步伐走到貌索吞面前,照例抓住貌索吞的衣领。眼皮下压、眼珠子上翻,凶神恶煞地“啊?”一声。 貌索吞不掩心中煞气,用力挥开他的手,深深地看了莽虎一眼,“嘭”地把门关上。 莽虎知道貌索吞那一眼的意思——想不被欺负只能靠自己,别人能帮的了一时,但帮不了一世。而且也没有义务为他惹上麻烦。 但貌索吞是正式船员,有自己的国家和家庭,有完好无损的身体功能。貌索吞是无法理解他这种从生理、到身份、到处境皆残疾的人的困苦的。 莽虎只能跟着他们继续走,跟着这帮人来到船头的甲板上。 今夜海上风大,让他感到丝丝寒冷。 一枚昏暗的信号灯挂在高耸的桅杆上,红色的灯光被夜风吹得东摇西摆,照得人影从左边斜到右边,又斜回左边。这光也在水手们脸上摇曳,拽出好多鬼魅的火影。 莽虎用余光扫着他们——多是轮机部人员。 轮机部要真技术,所以新来的年轻人多,关系户少。除了带头的光头和机电工小董,好些人脸上还刻着茫然,似乎不知道要抓他来做什么,又为什么抓他。 船长的亲眷,是十多年来拿捏莽虎形成习惯了。那三个进过号子的意淫起女人,重口程度非同小可。莽虎曾听他们谈及年轻时的光辉事迹,诸如把人脑袋塞马桶里、逼人喝尿、桶人肠子等各种暴力行径。 这样的话题说多了,也让其他人变得口中充满屎尿屁与暴力,这其他人里就包括轮机部的大管、二管、三管。 对这几个人,莽虎是害怕的。 而年轻人只是跟在这些人身后。只是跟着。 莽虎知道这些年轻人跟船长的亲眷不一样,他们大多不坏。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开口,就能劝说让他们都清醒一点。如果自己能开口,也许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欺负,即使是黑户,也能称兄道弟融入群体。 但他是个哑巴,他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们,被他们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二管伸手推莽虎肩膀,声音尖利地说:“怎么呀,问你啊,刚才跑什么?” 莽虎抬起胳膊刚做了三个手势,就被小董一巴掌抽开:“妈的瞎比划什么!问你跑什么,是聋了怎么着!没听到叫你?” 莽虎放下手,低着头后背紧紧贴住集装箱铁皮。二管挨上来抽他巴掌让他说话,抽完小董抽,小董醉醺醺地怒意丛生,一脚蹬到莽虎肚子上,怒吼:“妈的让你说话!聋了吗!” 莽虎弯下腰去咳得口水都淌出来。 趁他虚弱没防备,不知是谁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莽虎听到那些人邪恶的笑声,他弓着背单手拽住裤头,眼前全是影影绰绰的腿和裤裆,跟笼子一样将自己围住。 有两双手伸过来抓着莽虎的裤子跟他拔河,光头稀奇地说:“瞧见没,那玩意儿大吧!” 周围人笑起来,笑得大声,笑得欢乐。 莽虎羡慕他们有这么响亮的嗓音,甚至寄希望于他们更张狂放肆一点,好把其他船员引下来阻止这出暴行。 但这船太大了,而生活区离这儿太远。 有三只手机亮起白光,照着莽虎的下体,还有三只手机开启相机拍摄。 莽虎苦着脸张嘴哀叫,他很少发出声音,这一年因为认识了沈砚,他发声的机会变多了。虽然只是难听、粗嘎、怪调子的“啊啊”叫声。 沈砚鼓励他发声,还教他说话。沈砚说如果他是因为声带受损,那应该可以非常轻声地说话。但莽虎做不到,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他感觉阻止自己说话的第一道屏障不是发声器官,而是大脑。他可以在脑袋里听说读写,但就是说不出来。 然后沈砚又说,等上了岸,带你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因为莽虎这难听的“啊啊”声,众人又是哄笑。 光头抬脚踹莽虎提裤子的手,莽虎手一松,裤子就褪到了脚跟。有人把莽虎硬拉出去,前后左右的围着他拍照。 莽虎里面穿的是淡蓝色的四角裤衩,已经洗得发白,屁股后头磨得又薄又透,显出了肉色。他的东西是大,像蛇一样垂在左边的裤管里,动起来晃晃悠悠。 光头说:“把内裤脱了!” “喔,把内裤脱了!” “脱内裤!” 起哄的声音接二连三,莽虎缩着身体捂着裤裆嘶叫。他羞耻又无措地看着他们,想冲出包围圈,却一而再再而三被推回包围圈中。随着人群移动,最终被逼向船舷边缘。 直到后背贴上栏杆,身后就是翻滚的海浪,莽虎开始恐惧。他双腿打颤,预感到死亡的来临。他颤栗地思考着,他们是不是要逼自己跳海…… 莽虎水性很好,但这里是深海,连淡水鱼都不一定活得下去,更别说他这个旱人。他会被一望无际的太平洋吞没,或者被巨轮的涡轮搅进去…… 他刚涨了不少工资,沈砚说要帮他办户口,也许自己的人生就要重写了……无论如何……不想死。 但恶劣的声音催促着他。 “裤子脱了,看看你的大屌。” “妈的脱了撸一把,射了就放过你,否则就从这里跳下去!” “靠,又他妈发聋,跟你说话是听不到?” “啊啊,啊……”莽虎急得两眼通红,小心翼翼转头往后看。 猛烈的海风吹得巨轮摇摆,漆黑的海浪撞击船身,溅起一朵朵巨大的浪花,“哗啦啦”的海潮声近在耳边,无数细小的水珠淋上皮肤,让莽虎更觉得发冷。只轻轻一扫,便闭上眼,大口喘气。 莽虎喜欢这份水手工作,喜欢大海,以及自己身处的在海上航行着的巨大怪物——他从没觉得这一切这么骇人过。 他其实已经做出妥协的决定,但因为动作太慢,就让一众霸凌者们等不及了。 莽虎甚至都看不清谁动的手,就已经被推着转过身去,趴在栏杆上,被好几双手摁住后背。他挺起的屁股让男人们兴奋异常,他们嘲笑莽虎屁股上两团磨薄的痕迹,强行扯下他的内裤。 莽虎抱着栏杆嘶叫,他的叫声连同身后胡作非为的笑骂都被海潮淹没。 有人手掌冰凉,抓住他的屁股,这让莽虎狠狠哆嗦了一下。然后他们开始拍打他的臀瓣,夸奖这两团肉的丰满和弹性。 莽虎仰头大叫,左手握紧自己的阴茎,另一只缠着纱布的手伸向后方,以求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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