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人又模仿莽虎被狠顶时那可怜的呜咽和呻吟,他摸出手机开大音量分享拍摄的视频,果真一模一样。 沈砚还记得同他初见,温文有礼,不爱说话,十分内敛。现在是完全放开了,估计通过征服莽虎找到了很多自信。 然后台湾人的手机叫大熊抢了过去,大熊看得口水都流出来,食欲转化成性欲,饭没心思吃了,急匆匆巴拉了几口就上前台拿了餐盒过来打包。 今天厨师长炖了乌鸡汤,专门给莽虎补气血。四只鸡,其中一只没动,留给莽虎。主食沙拉和甜点也都细细分装,大熊在离开前还走过来给沈砚展示,以证明他们没有亏待莽虎,对莽虎很好。 前天那个荷兰人说莽虎生病了,发高烧,滚烫的肛温将他送上极乐,不过他考虑收敛,要等莽虎病好,还请医生给莽虎检查。 今天他们又说,玩了双龙。 他们确实有所收敛,现在莽虎每天的接待人数都有限定,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恢复。谁有需要得提前预约,如果人满只能往后排。这一变化,大熊也专门告知沈砚,以证明他们的人道。 但再怎么变革,底色都是违背莽虎意志的性侵犯,并且在莽虎高烧的情况下玩了双龙,还殴打他。 聊天的内容令荷兰人感到疑惑,隔着好几桌打量着二副弱不禁风的干瘪身材,待大熊离开,他终于问出来:“二副能把猛虎打趴下?” 餐厅里又是一阵大笑,气氛快活无比,二副大言不惭:“别看他壮,那老鼠胆,孬的很,但凡有点骨气也不至于被人当婊子骑!” 又怪莽虎没骨气。沈砚回想那天莽虎为救自己屡次顽抗,结果如何?敌强我弱,骨气管屁用。他自己认清现实了,不也缩头乌龟听着他们大放厥词,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些人声音很大,就是要让他听到。每天中午他们都要来这出,已经不再避讳。甭管上没上莽虎,对领导讨好献媚都是必要。沈砚常在观察,看不出谁有丝毫尴尬不适,除了他叔大副——因为怕他更家里告状吧,他叔已经不太敢面对他了。这令沈砚感到不可思议,总觉得好人不该这么少。 沈砚每天憋着忍着,强装事不关己。 他和貌索吞面对面,沉默地吃饭,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貌索吞在上周六,端着饭碗来到他面前,说:“下午一起去机房打游戏吗?” 周末机房也没有人,原本爱玩游戏的几个年轻人现在都去玩莽虎了。 沈砚略略抬起眼皮,带着些不甚礼貌的责备扫过貌索吞。他没答,没心思玩游戏。去他妈的游戏,他倒想去隔壁的健身房戴上拳套狠狠发泄。他觉得自己已经忍耐到人格扭曲,他现在常幻想营救莽虎的场面,其必定伴随惨烈的暴力流血。 在想象中,他手握锃亮的53式侦察兵匕首,这是貌索吞给他的,掉在地上的那把也是貌索吞的,不知被谁捡走了,这是第三把。貌索吞抽屉里还有两把多功能军刀和两把折叠刀。貌索吞一定是这条船上除了厨师以外携带刀具最多的人了。 沈砚的幻想很爽,但也很扫兴,结尾永远是因自己造成的伤亡,最终法庭裁决,他的罪行将远高于在长达三十天中对莽虎实行猥亵的三十多人。他将堕入大牢。这艘船上唯一的无辜者只有莽虎。 这个be结局就像强行弹出的病毒窗口,怎么都关不掉。 暴力复仇与其惨淡结局交相呼应,连意淫都无法获得百分百的泄愤快感,这就是法律意识过剩的坏处。在这么一个法外之地,沈砚就这样牢牢被道德法律所束,只能看着其他无枷锁之人为所欲为。 沈砚一身反骨,气性很大,貌索吞虽然带了一抽屉的刀,但懂得调和折中,比沈砚圆滑的多。貌索吞该找人找人,该干活干活,和其他人相处,就像莽虎没出事之前。 在沈砚看来,站在这小小一方地狱世界的对立面的,只有自己一个。他无法完全原谅貌索吞的袖手旁观,他不想和貌索吞玩游戏去娱乐放松。他们的友谊隔着莽虎的血泪和嘶吼,已经回不到从前。 虽然沈砚自己现在也成了袖手旁观的那个。 在一个小时前的饭点,金哥又向沈砚提起医生,他说:“医生对哑巴倒是够好,”然后想起什么,突然笑出声来,“不过哑巴被吓到了,吓得要死,反应真是激烈。” 最后干概万千地拍拍他肩膀:“沈砚,你的高尚绝对是独一份的。” 金哥说这话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令沈砚难以忘怀。 那些话,和那个眼神…… 关掉淋浴,手捂住脸,把头发捋到脑后。 一些事物的转变的原因,似乎有了线索。 —— 沈砚又失眠了,晚上十点躺到床上,因为焦虑虚汗不止,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睡了四小时,他骤然惊醒。耳内平衡器失灵,头脑眩晕,胃部翻涌,他睁着眼躺了一会儿,猛地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爬到马桶上大吐特吐。 吐完好一些,不过房间狭小,环境很闷,沈砚粗略洗漱了一下,打算去甲板上吹吹风。 船舶在赤道航行,进入新时区。外头眼光普照,气温比前两天所在的海域高好几度。时间还早,这个点甲板部的水手还没出来,应该在办公室开会,听大副布置今天的工作任务。 意外的,沈砚在主甲板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蜜色的皮肤全部裸露在外,只穿一条白色内裤。他的大腿内侧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靠着船头的栏杆,仰头望着太阳,右手抬起遮在前额,手腕脚腕都破皮渗血,腿上还是一圈圈的绑痕,大腿内侧还有血迹,内裤上也有。 沈砚嘴唇微张,静静地望着莽虎的背影,完全失语。 身后有人走上来,嘹亮地吹口哨,沈砚被吓到了,那人径直路过他走向莽虎,笑着说:“在这干嘛,一大早的就想要了?” 水手逐渐聚集,那人伸手抚摸莽虎的后背,莽虎躲开了,抗拒着他的触碰。又过来两个人嬉皮笑脸要帮他抓住莽虎,被大副阻止,大副严厉呵斥:“干活去!工作时间胡闹什么!” 这些人放开莽虎,又嘻嘻哈哈从沈砚身边经过,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沈砚转头看着大副,他叔深深地回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带上头盔离开了甲板。 莽虎背对着沈砚,仍旧仰头盯着太阳。沈砚小心朝他上前,疑心他在计划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胯上栏杆一跃而下。要真实这样也不见那些人阻止,这不是他们珍贵的“玩具”吗? 沈砚来到莽虎身后,男人一身的性虐痕迹叫他心痛,他小心翼翼开口:“莽虎……” 莽虎微微抖了一下,没动,沈砚伸出右手,缓缓靠近,抓住他的左手。莽虎又是一抖,猛地甩开了,转过脸来。沈砚的心狠狠抽紧了。 莽虎两边脸上都有红肿的巴掌印,他左眼青紫肿胀,右边鼻孔糊着干涸的血,嘴角有淤青,嘴唇红肿着。他眼神悲哀,很快眼中泛起泪雾。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沈砚收紧手指,牵着他缓步后退,轻声说:“没事的,跟我来,别怕。”
第28章 二十四 下坠 ==== “上上周开到宁波港,提前两天我就开始找你,他们搬货卸货的时候也找,这么好的机会啊,结果愣是没找见……” 沈砚想让气氛轻松点,很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当时想带你回陆地,不跑还搁着干嘛呀,我进船长房间想跟他们拼了,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在忙,我以为你在船长房间里……我前几天闯进去的时候你倒是在,就,你……你可能晕着,我没瞧清楚,就,你看到我了吧……” 沈砚开了抽屉,弓肩埋头在找伤药和医务用品,他嘴里絮絮叨叨,好像车轱辘话能碾碎空气中的尴尬和不协调一样。 莽虎在他身后站着,面朝窗户看向外面湛蓝的海。嘴唇上凉凉的,鼻血流出来,他抬手擦去,随手抹在腰侧。 昨晚被厨师长抽了几巴掌,左边鼻粘膜损伤,鼻腔变得格外脆弱。躺着血液循环加快了会出血,站着怎么都得流。 他今早已经擦过好几次,在沈砚这儿睡两天估计能好。 沈砚抓着药膏药片和医用棉走过来站在莽虎身侧,手上捏着的纸巾折成四方,小心地挨到莽虎嘴角。莽虎在愣神,惊惶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沈砚手举着没动,声音柔得唯恐再把他吓着:“那个,你嘴边有血,擦擦吧……” 莽虎接过纸巾擦鼻子,沈砚撇下视线注视着他的屁股,含混地说:“那个,你内裤后头有血,很疼吧……三副前天还给我看照片和视频,说对你好没虐待你,这又是……是姓金的吗?” 莽虎把沾着血迹的纸巾捏进手心,没动也没答。后面火辣辣的疼痛不同凡响,他坐也坐不下,走路都不大迈得开腿,就只能站着。 他其实……已经有点接受了作为性奴的命运,当然有机会还是会不顾一切跃向死亡,但是不愿再不自量力去反抗讨打了。 但那些人却不懂见好就收,他们仍旧开发新手段,因为一起进来太紧,挤得不舒爽,就换成拳头。对于这样不可承受的侵犯,莽虎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抗拒的后果就是招致虐待,且结果不变,甚至变本加厉。 莽虎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离开那座牢笼。早上起来房里没人,房门洞开,他就走出来了。 乘电梯下楼,逃命似的离开生活区奔向碧海蓝天,吸上一口久违的自由空气。 下一步,就是考虑死亡,以及在死之前,要不要向沈砚告别。 关于见沈砚的决定,也带着一股将死之人难以剥离的对生的渴求。 假设沈砚的那些承诺得以兑现,那么他愿意留下,愿意忍受一切,除此之外似乎已再无出路。而沈砚不曾令他失望,沈砚说,要带他回陆上。 沈砚拨了两颗药片递给莽虎:“那个,你在发烧是吗,头孢和消炎药,你吃,我给你倒水。” 莽虎慢吞吞接过,蒙上层雾气的眼里更热了几分。沈砚看着他吃药,脸莫名其妙地红透了。犹豫良久,终于支支吾吾道出有关内裤那羞于启齿的下文:“那个……你后面要不要,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要擦药的吧……我知道你自己也能涂,但是,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 沈砚边说边挠头,羞成了刚揭盖头的花姑娘。他模样纯情得不得了,莽虎心中的不安顾虑就这么被被抹平了。他甚至还想勾唇笑一笑,不过没有笑的力气。 他把自己本该完好的那只手递到沈砚面前,摊开手掌,五根手指上都有刀痕。伤还很新,而且不浅,沈砚能想象这伤是怎么来的,他没再多问,坚定道:“我帮你擦药。” 大概……莽虎忘了是几天前,他被水手长带到房间里,不过房间里不只有他和水手长。他在水手长打开抽屉拿安全套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躺着一卷姜黄的收纳包,其中的皮层露出了黑色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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