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挺有意思。”江越这人嘴也是闲不住的那一类型,“说我肯定会被你冷到的。” 林南朝:“嗯。” “然后夏遥说,他就不会,他很擅长逗你开心。” 林南朝抬起眼,偏头,正好和江越那双眼对视。 他又回:“嗯。” 夏遥是很擅长逗人。 林南朝感觉自己心脏好像变成了一汪湖水,跳动时里头的水源便会泛起一圈圈波漪似的。 江越也是觉得奇怪,两个一模一样的回答,他怎么就觉得刚刚那个显得更有温度一点? “那他怎么不来?”林南朝主动问起,又立马反应过来——夏遥脚崴不方便。 但他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这我哪知道。” 乐队入耳的声音愈发清晰明亮,江越神情渐渐柔和下来,那位主唱在唱他很喜欢的一首歌,让他忍不住也哼起调调。 林南朝环顾了一圈,没见着夏遥,最后定格在一个抱着猫的少年身上。 他眉头轻皱,夏遥不是怕猫么? 这个问题刚涌出心头,他怀里的猫就跟一滩水似的跳了出去,夏遥惊了一下,脚步利落地去追猫了。 林南朝:“……” 他转过身,带着赤/裸/裸的询问目光,江越也不心虚,说:“别这样看我啊,不这么说你会跟我来?” “不过我提前跟你说,你别生气,我和你的小可爱打了个赌。”江越笑了笑,“他说我来找你的话,你不一定会过来,我就说我有办法。” 林南朝倒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反而知道夏遥好好的,没崴脚也没伤到的时候松了口气。不然以他那个性子,要是伤到骨头不能到处走,不得闷死么。 雨有些变大的趋势,江越抬手挡了下刘海。林南朝想要不要把夏遥带回去,因为他们俩都没带伞,这雨万一下大了呢。 韩逸朝江越吹了个口哨:“快过来,就等你开始唱歌!” 江越一个跃步跑了过去:“来了!” 夏遥追回猫,也不嫌他爪子脏,t恤被猫身上的泥沙蹭脏了一片。 江越过去捏了捏他的脸:“你和我们主唱的猫蛮玩得来啊,这猫连我都不亲近。” 夏遥摸了摸鼻子,想说其实相处得可难了,好不容易捋顺的毛。但看到林南朝后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他先问:“你怎么说服他过来的?” 夏遥觉得林南朝对陌生人蛮高冷的,而且他对乐队似乎没什么兴趣。 江越坏笑:“你、猜。” 这两人丝毫不避讳,林南朝在夏遥身上扫了一圈,确认他确实没有什么摔了跟头的痕迹,问:“你不是怕猫吗?” 夏遥走向前,准备给他看怀里那只小家伙,林南朝却往后退了一步。 “我身上烟味很重。”他说。 “没关系。”夏遥说,“你看这只猫,我觉得有点像未未。” 他又往林南朝身上凑近了点:“但是我这人偏心,我还是觉得未未比较可爱。” 他好香,薄荷混着青柠。林南朝悄悄嗅着,又有点想后退。 “糟了,让它听见了。”怀里那只猫不高兴地叫了两声,想挣脱夏遥的怀抱。 “脾气倒是大,你也可爱,我没说你不可爱啊。”夏遥边说边哄,又对林南朝说,“还是逗你开心简单点。” 林南朝:“……” 他没问夏遥是怎么看出自己不高兴了,夏遥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明明刚刚不开心的是他,怎么又变成他来哄人了。 但他转而又想,夏遥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哄人,好像让人开心是他独特的天赋。 人体血液里血小板的作用是加速凝血,堵塞创口。如果整个地球的结构就是个人,湖水是血,夏遥绝对是治愈世界的存在。 林南朝承认,夏遥比烟管用。 “夏遥。”林南朝想伸手摸他的脑袋。 “嗯?”夏遥抬起头,眼神陡然一变,“等会。” 怀里那只猫趁机跳下去溜走,夏遥没空管,徒手抓住了林南朝的手腕。 林南朝:“……”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慌,好像被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 然而几秒过去,几十秒过去,夏遥都没说什么,只是蹙眉盯着他手心。 “怎么又被烟头烫了啊。”他说。 “不小心的。”林南朝回。 “好。”夏遥又说,“我们去听歌吧?” 林南朝点了点头。 “你可以不用离我那么远。” 林南朝又说了一遍:“我身上烟味很重,不好闻。” …… 天公不作美,话音刚落,林南朝先是鼻尖感到了几滴雨,随即便听见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草,雨下大了,咱还唱不唱啊?”韩逸的声音传来。 “唱啊,夏遥他们不也还在?” 前奏响起,是伍佰那一首《突然的自我》。 但又因为雨天变得不太一样,音响被这阵暴雨设下一阵结界似的,音质变得朦胧又嘈杂。 人声在此刻就被衬托得格外清晰——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 “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 砸在身上的每一滴雨林南朝都不觉得存在感有多明显,唯独被夏遥圈住的那一处手腕。 虎口,指尖,手背,好像都一起麻木了。 夏遥说:“这下不重了。” 林南朝愣了会:“什么?” “现在你不用觉得自己身上烟味很重了。”夏遥抻开另一只手臂,雨水从他的指尖流下,“因为我们都一样。” …… 是啊,我们都变成大雨了。 很久之后,林南朝去了英国,他都会回想起这个雨夜。 那是林南朝第一次爱上雨天。 ---- 回忆结束了^^接下来闪回现实 感觉第一部 分回忆还是很甜的!
第26章 N(Ⅱ)–1 《心画》开机第一天,夏遥顶着俩黑眼圈到了片场。 昨天被闻可训到了深夜,一开始还好,提醒夏遥在剧组不要对林南朝有太多关注,专注剧本,说着说着又扯到四年前那些破事,听得他头大。 拍电影这几年,睡眠作息不规律,夏遥有个毛病——过了困劲,再去强迫自己入睡,就会整宿都睡不着。 “昨晚没休息好吗?”化妆师在他的眼睑下涂了点遮瑕,“眼下这里乌青有点重啊。” 夏遥闭着眼:“有点失眠。” 化妆师看向镜面,夏遥这张脸不化妆就很好看,但这次饰演的角色和以往都有所不同,说难听点,就是个表面光鲜毕露,背地里又是彻头彻尾的阴暗挂。 这必须要靠化妆打磨下棱角,好让他面相显得肃厉一点。 闻可原本给他安排的是单独的化妆间,但进剧组前玲姐特地跟凌凡嘱咐过,别人什么待遇夏遥就什么待遇,哪怕是因为朋友情分也不可以搞任何特殊。 他选的这个位置有点尴尬,和上学的时候总是被叫去关门,挨着墙的那一侧一样。以至于每次夏遥有点困意想小憩一会,身旁就会有股风钻进来清醒他的意识。 “诶,给你带了张毯子,先盖着腿。”凌凡从外头进来,见夏遥穿的一身薄衣,又皱起了眉,“祖宗,温州今天已经降温到十度了,你怎么还穿的跟夏天一样。” “谁大夏天穿外套?”有种冷叫助理觉得你冷,夏遥反驳了一句。 墙边的门发出一声吱呀,林南朝从外头进来。夏遥视线不自觉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场其他人亦是。 看上去比夏遥状态还差,微微低着头,虽然戴着口罩,也不难看出露出的那一双眼尽显疲态。 刘海被他撩起,鸭舌帽压着,他平时不说话的时候没表情,进门的那一瞬间却轻微皱了皱眉,周围的人很难不理解成——林南朝不太高兴。 “他来剧组干嘛?我记得没有需要他替我的戏份。”化妆刷在他眼皮上扫,夏遥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 今天夏遥拍的内容主要是李鑫得知自己的身份,与自己亲生母亲的争吵,是很耗精力,演技爆发的一场戏。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林老师助理。”凌凡猜想,“可能是想来熟悉环境?” 这话说的凌凡自己都不信。 林南朝很快将目光定在夏遥身上,夏遥有预感般地垂下了眼,两人目光相错。 凌凡紧张道:“林老师看上去怪凶的,而且……我怎么感觉他在往你这走?” 夏遥瞥了凌凡一眼,有点想不通他怎么把“凶”这个字和林南朝挂钩的,他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都比林南朝更适合这个形容。 “吃早饭了吗?” 虽是询问,却好像已经确定了夏遥没吃。他胳膊上抱着一件长羽绒外套,凌凡原本以为是他给自己备着的,下一秒就见他从衣服内衬里拿出三明治,塑料袋上泛着雾雾的水汽,看上去还是温温热热的。 接着又拿出了一瓶奶,轻拿轻放地搁置在夏遥面前的化妆镜上。 夏遥有点搞不懂他的意图:“给我带的?” “嗯。” 不知道是不是凌凡的错觉,他觉得林南朝和夏遥说话的时候就没那么凶了——难道真是他们家艺人的影迷? “我要是吃过了怎么办?” “你吃不下的话,那就我吃。” “你还没吃早饭吗?” “吃了。” “……” 气氛莫名地沉静下来,凌凡心想难为夏遥对林南朝憋出了这么几句话,他正想着要不说些什么缓和氛围,就听见夏遥又问了句:“真吃还是假吃?” 林南朝笑了笑,喜欢刨根问底的习惯和四年前真是一模一样。 他如实回复:“真的,早上和赵编一起在酒店吃的,可以去问他。” “……哦。” 夏遥一时语塞,其实他可以说些让更林南朝尴尬的话——我吃过了;助理给我带了早饭;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绕到他身上去了,夏遥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是为林南朝长的,说的好话是为了他,诉的苦楚是为了他,就连变得不爱说话的原因好像也都是因为他。 “化好没?”闻可刚和周奕锦交代完她和黄非非的感情戏,正想着过来给夏遥讲讲戏。 发型师正在帮他喷发胶,应:“马上好,闻导。” “行,不急。”闻可手里握着一卷纸,往旁边桌子上敲了敲,“你来干嘛?” 语气有点冲,凌凡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可是投资方请来的,虽说剧组导演最大,但要真得罪了也麻烦。 闻可确实带了点私人情绪,他也不想收着:“我们今天可顾不上你啊,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有自己的事儿,演员要演戏,道具组要忙着布景,我还得去和摄像组说说分镜……今天没有用你的地方,也没有人伺候你,你来这有什么要求我办不到,还请多担待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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