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朝恍然大悟:“他单飞了?乐队解散了吗?” “这谁知道。”岁月总是藏了太多故事。 “困不困?” “还好。”夏遥问,“你来高坪是来看你的爸爸妈妈吗?” 这都能被他猜到,林南朝无奈地叹口气:“是啊,以后肯定常居庆城了,很少有机会回来。” 夏遥更加坚定自己执意跟来的想法是对的:“我也想去见见。” “可以吗?”夏遥问,“他们会喜欢我吗?” 林南朝揉着他的头发:“绝对会的。” 下了飞机,好在最近年末,上班族都忙,也不是人流量高峰期,帮夏遥戴好口罩,迅速叫了辆车。 司机问去哪。 林南朝先说了自己家的地址,没什么顾虑,单纯想先把自己随身带的东西放在那。 夏遥对那个地方有种莫名的恐惧,扯着林南朝的袖子:“能不能去我买的那个房子啊?” “怎么了?” “没事,”夏遥不想说原因,“就去你家吧。” 也许是坐飞机的时候林南朝思绪容易放空,等到家了他才慢慢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偷偷看过?” 夏遥一怔:“没有。” 撒谎两个字都要写在脸上了。林南朝猜到,大概是偷偷回来看过,但又找不到自己,所以有点抗拒。 “我现在人都在你旁边了,就不要害怕了吧。”林南朝笑了笑,“不然我又要觉得我真该死了。” 其实没想怎么样,但夏遥有点听不得“死”这个字,所以迅速整理心情,和林南朝说:“我不害怕啊。” 带着夏遥去了墓地,林南朝以轻松地口吻和他们打招呼,说自己现在很幸福,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你们在天上也要幸福啊,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他握着夏遥的手说。 夏遥原有的局促不安都消失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给林南朝的父母一个好印象。 “叔叔阿姨好,我是夏遥,遥远的遥。” 酝酿了一大堆话,到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嘴笨,“我会对林南朝很好很好的。” 林南朝笑了笑:“我说的没错吧,他很可爱。” 忽的刮起了一阵风,把一片叶子吹到了墓前。 “结婚的打算,看他吧,他比我忙多了。”林南朝自顾自讲起来,好像眼前真的有人在和他搭话。 说到这他还有点埋怨,“一年到头要出差好几次,麻烦你们在上面拖点关系,保佑他每一次出行都顺顺利利的。” 夏遥嘀咕:“难怪……坐飞机的时候一点都不困,我都是强撑着没眯上眼睛。” “困了就睡啊,下次记得和我说。”反正林南朝挺爱看他睡着的样子的。 — 判决结果出来前,夏遥去看了一眼傅荣。 傅荣头发全白了,憔悴苍老,凹陷的眼窝和脸颊,是将死之人的面色。 “你来干什么。”傅荣手被拷着。 夏遥瞥了一眼,想到林南朝那几年,这样一双画画的手却总是被他牵制住。 “在你的地方找到个东西。”夏遥不紧不慢地拿出来。 傅荣脸色顿时一变,妄想隔着玻璃拿过来,“这是我的!” 夏遥没被他的动作吓到,也不躲,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林南朝这么有执念?” U盘里记录了这四年傅荣和林南朝所有的相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细致得无迹可寻。 “你先把我还给我!” 然后夏遥说:“想得挺美。” “可惜我看你记录的,还不如林南朝和我待一天来得开心。”夏遥故作遗憾,“如果你看到林南朝是怎么对我的,不得直接气死了?” 傅荣说:“你们会分开的,你们以后绝对会分开的,你们不长久!” “南朝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归宿!” 近乎疯魔病态,夏遥摇了摇头,知道他这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说,“希望你的病能拖久一点。” “亲眼看到我和他长久美满。”夏遥一字一字说得很肯定,“他在你身边从来都没有归宿,你该从自己的美梦里醒过来了。” —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是个大好的晴天。 证据确凿,法院判的结果令所有人满意。唯一不公的,可能是傅荣得的病。 不过医生说他一直处于痛苦中,原本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不知道在不甘什么。 仔细想想,这或许也是一种惩罚。 夏遥旁听了全程,出来的时候有点闷闷不乐。 林南朝不知道从哪买了串冰糖草莓:“给。” 夏遥接过咬了一口,这个季节的草莓又大又甜,三两下吃完了。 “好像买少了。” “没有,我本来也不饿。” “谁说是因为饿才给你买的,吃甜的不是会开心点吗?” 被看出来了,夏遥又有点强颜欢笑。 想到之前在剧组,他也喜欢这么哄人,一晃而过,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 林南朝有点无奈地说:“一开始不想让你掺和进来就是怕看见你这幅样子。” 没等到一句没关系,夏遥说:“这么多年辛苦了。” 林南朝愣在原地两秒,然后说:“不辛苦。” 记者在外面排排站,都等着采访当事人,好拿第一手报道。 果不其然,看到两人出来后,举着摄像机就追过来,一闪一闪的快门键让人睁不开眼。 现在的天色暗得很早,也暗得猝不及防,上一秒可能还是白天,一晃神,就黑下来了。 显得那些灯光更加刺眼。 “好烦啊……”夏遥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来着。 他很厌烦这样的灯光,总是刺得眼疼。 “不喜欢就跑吧。”林南朝说,“不跑的话就走不掉了。” “我跑不动,累。”夏遥这样说,手却伸过去,林南朝一下懂得了他的意思。 风阵阵刮过,把夏遥的围巾吹得飘起。 “我带你跑。” 掌心传来的温热让这一场奔跑括上实感,风扑来,衣摆便彭起,仿佛刻画了风缠绕的模样。 他的脊背比以往更宽,也要更薄,明明褪去了少年的清瘦,夏遥却觉得时间重合渡出虚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与伦比的夏天。 但风刮过来的凉意还是能感受到,所以那个炎热夏天带给他的烦躁全都消失不见。喝了一口冰汽水的舒适。 他觉得身后的灯光在林南朝说出“我们逃吧”化为繁星了。 一如四年前的夜晚,少年奔跑在沿湖公路,稍微抬手,远处望去,就像能虚碰到遥不可及的夜空。 好。 我们逃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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