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了。 他该怎么办。 ---- 2023年的最后一天,阿晏和季总也陪着大家哦!今天的剧情不甜,但是小温甜!恭祝老板们元旦快乐!(我来捡地上的海星咯)
第64章 64没有权力谈自由。 窗帘露着一条缝,一束光线钻进卧室,刚好晒在床头。 肖誉的耳朵又薄又软,在阳光下透着红色的光,弧形凸面的蓝宝石耳钉也因光的折射,交汇出一颗莹润洁白的六芒星。 睁眼看到旁边空空如也,肖誉松了口气。季云深在梦境里纠缠了他一整夜,如果早上还能看到,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手背上的输液孔变成青色,脑袋还是很疼,身体上是描述不出的难受,他揉了揉太阳穴,翻身下了床。 据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但人类有很强的适应能力,不过才两三天,他就能与脚链和平共处,可依然不适应下面的真空状态。 他从衣帽间找了一件偏长款的卫衣,刚好盖住三分之一的大腿,视线扫到镜子里的自己,他眉峰一跳——这副打扮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挤上牙膏,他单手撑着洗漱台,懒洋洋闭上眼,全权依赖于电动牙刷的清洁能力,挪动一下都很费劲,却忽然腰上一紧,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咳、咳!”他吓了一跳,一口牙膏沫全部进了肚,猛地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我又不会吃了你,”季云深有些好笑,拍拍他的背帮着顺气,“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因着弯腰的动作,卫衣下摆向上缩了几寸,两人以一个暧昧的姿势连在了一起。季云深那件睡衣是棉料的,应该十分柔软,他却感觉某个地方逐渐硬挺起来。 他不禁想起冬天晾在宿舍阳台的衣服,未甩干的水份在低温下冻得硬邦邦的,随手拿起来就能当武器……他使劲把卫衣往下拽,急匆匆洗净牙膏沫直起身,盯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这会儿少说也有十一点,季云深居然穿着睡衣出现在浴室,难道是环树倒闭不用上班了? 水珠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答”掉在季云深手背,季云深反手在他卫衣上蹭了蹭,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薄唇开合,立马吸引了他的目光,于是两道视线在镜子里会和,季云深眼下也蒙着一层乌青——和他颇有“夫妻相”。 季云深摩挲他的下巴:“还疼吗?” 那里的淤青淡了些,他本能地摇头。 然而就在他涂满洗面奶,没办法睁开眼的时候,滚烫的手忽而从衣摆下探进来,径直滑向擦满药膏的患处。 “这里呢?” 嗓音沉沉,带着起床不久的哑,也带着浓重的欲。 他骤然直起身,用最大力气拍开季云深的手,面部肌肉小幅度抽搐一下,是厌恶也是恐惧。 卫衣的领口蹭上些泡沫,又被水打湿,洇出了大片深灰。他怒视着季云深,本以为自己是“虎”,但洗面奶毫无征兆流进眼睛里,蛰得他不停眨眼流泪,直接变成了“猫”——哪还有半分“气势”可言? “沙眼睛了?”季云深捧住他的脸,凑近来看,“弯腰,我帮你洗洗。” 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他一下推开季云深:“别碰我!” 见他真的动了气,季云深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悻悻笑着:“还在生气呢?” 他不吭声,边流眼泪边犟着瞪大眼睛。 “好好,我不碰你,你自己洗。”季云深无奈,“饭快好了,我去厨房看看。” 从浴室出来时,屋里飘荡着熟悉的汆丸子的香味——梅姨已经来上班了。 数十个小时没进食的胃撕扯着,可他的大脑好像接收不到信号,毫无食欲。况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踏出卧室半步。 “饿了吧,”季云深端着托盘进来,放到小茶几上,然后来拉他的手,“汆丸子是特意给你做的,快趁热吃吧。” 梅姨总是最细心的,饭,菜,汤都用了浅色的餐具盛放,汤碗上印着祥云图案,组合到一起赏心悦目。 肖誉站着不动。 季云深坐在懒人沙发上仰视他,扬起的手拽着他不放,他本就没有食欲的胃雪上加霜。 后半夜时他睡不着,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季云深,但季云深看他的眼神称得上“柔弱”,对他的态度更是从未有过的“软”,哪怕他想要环树的继承权,季云深没准也能双手奉上。 他的冷脸和季云深形成鲜明对比,衬得他像欺负弱小的大恶人,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该说的话,该拒绝的事他已经多次地、明确地表达过了,他耗不过季云深,沉默和静默是他最有希望的武器。他只想让季云深快点厌倦这场荒谬的,训狗一般的游戏。 他想过回从前的生活。 他甩开季云深的手,不吃饭,躺回床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卧室里诡异地安静下来,而后响起餐具间清脆的碰撞声,吃东西一向斯文的季云深发出了“吧唧”嘴的声音。 边吃边夸赞梅姨的厨艺,大声自言自语汆丸子有多鲜嫩,虾仁炒时蔬有多爽口,米饭软硬适中,用的是香米…… 肖誉被子一拽,蒙住了头脸。 季云深:“%&*……*……#¥” 睡是睡不着的,剥夺视力后听觉变得格外明显,季云深的一举一动透过被子清晰地传进来。 喝汤时故意发出的“嘬嘬”声,用卫生纸擦嘴后用力揉成一团的摩擦声,站起来时懒人沙发反弹的“沙沙”声,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打嗝的气声…… 很烦躁。 “——阿晏全吃光啦,”梅姨话里是难掩的惊喜,“食欲这么好,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 “您做得好吃。”季云深夸道。 肖誉在被子里翻了个白眼,虚伪。 洗碗机开始工作,梅姨已经走到大门口:“季总,那我就先回去了,晚饭前我再过来。” “您慢走。”季云深说。 季云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肖誉把耳朵露出来听着,环树真的要倒闭了,不然总经理怎么好几天都不去上班? 但好在季云深没再来烦他,在客厅折腾一会儿就去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木门,世界都清静了。 晚饭时季云深故技重施,在卧室的小茶几上表演了一场吃播,但肖誉半睡半醒间脑子里很混乱,被子一裹,没来得及觉得烦就又睡了过去。 季云深隔着一段距离根本不知道他睡着了,还在卖力地表演,依旧吃完了两人的饭,打了一个嗝。 其实季云深没把这事放心上,他觉得肖誉是在闹情绪,在抗议,在逼他解开脚链。 肖誉是个健康的成年人,一天不吃,两天不吃,难道还能三天不吃? 绝食到一定程度后身体会开启保护装置,生物特有的求生本能会让肖誉胃口大开,主动找他要吃的。 所以他在第二天就放弃了“吃播”表演,饭前问一句“吃吗”,肖誉不理,他就自己出去吃,如果肖誉说“吃”,那他很乐意把饭端进来。 第三天,他把李长风带来的摄像头悄悄装在卧室的角落,然后去书房办公。监控里,肖誉在床上睡了一天,中间起来去了两次卫生间,没有吃饭。 第四天,早上醒来,他觉得肖誉在被子里单薄得不像话,不由自主贴近肖誉胸膛——心脏还在跳。 白天他照例在书房办公,在打断丁颂长达半小时的汇报后,他忽然想起这些天没见肖誉喝过水。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在惯性下空转了半圈。 他真是低估了肖誉的意志力,不吃不喝不说话,这哪是闹分手要自由,这简直是在杀自己! 他查了长时间不进食的人恢复饮食的方法,当天晚上就端着肖誉爱喝的蔬菜粥进了卧室,肖誉果然还在睡。 肖誉眼窝已经陷了下去,面色从苍白变成灰白。 明明这些天都在睡觉,却没有一点充分休息的样子,明明从早上到现在还不到一天,肖誉就失去了生机,躺在那里像一株等待寒冬降临的植物。 心脏抽搐,前几天肖誉说的那种“全身痛”好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疼得他直不起身。 怒气毫无缘由地涌上头,他一把揪起肖誉,冷硬地命令道:“起来吃饭。” 肖誉虚弱得像被取了骨头,整个身体软趴趴的,连反抗他的力气也没有,阳台那株小叶赤楠都比肖誉有活力。 他按着肖誉靠在床头,把被子拉到胸口的位置掖好,舀一勺粥耐心吹凉,喂到肖誉嘴边:“张嘴。” 肖誉垂着眼,一动不动。 脸部线条从圆润变得凌厉,之前那一点可爱的双下巴彻底消失,下巴被削得很尖,低下头就能把自己的锁骨戳出一个洞。 勺子贴在嘴唇上,季云深略微施力,银质餐勺碰到了肖誉紧闭的齿关,再也推不进去。 他“啧”了一声,放下粥碗,另一手捏开肖誉的下颌,粗暴地喂进一口粥。 肖誉像个任人摆弄的精致的洋娃娃,不会说话,不会动,那一口热粥被含在口中久久没有下咽。 “吃下去。”他一下一下抬起肖誉的下巴,让粥缓慢地滑进喉咙,“死人没有权力谈自由。”
第65章 65“蠢透了” 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发生,肖誉的喉结一动不动。 猛烈的恶心感从胃里反上来,他用最快的速度掀开被子下床,却被季云深拽着不放。 “人不吃饭能活两个礼拜,你何必选个最折磨人的死法?” 季云深的语气恶狠狠,他甚至从中听出了一丝埋怨——想死还不挑个简单迅速的方式,非得选这种又慢,还折磨双方的手段。 对。 他那天就应该从五十层一跃而下。 嘴里含着一口粥,每当出现“想咽下”的想法时,胃里反酸恶心就更加强烈,他说不了话,只得用蛮力撸掉季云深的手。 但铂金链只有五十厘米,他跑得又急,迈出去的第一步就被扯住失去平衡,膝盖着地,狠狠摔在地板上。 而他再也控制不住反胃,拧紧胃部的睡衣弓起身,把粥尽数吐到了地上。 “阿晏!” 季云深差点摔了碗,慌乱抽出纸巾给他擦嘴,拍背顺气,却依然怒气冲冲:“电视剧看多了吧,闹绝食有用吗?除了伤害自己,能解决问题吗?看着挺聪明的小孩怎么这么蠢。” 除了那一口粥,肖誉再吐不出别的东西,季云深扶他躺回床上,靠在床头喘着粗气。 眼神聚不起焦,他一张口只剩断续的气声,却是回答了上一个问题:“快了……不需要……两个礼拜……” 嘴角没擦干净,一颗白米粒留在上面,季云深抬手帮他摘下,“啪”,肖誉更用力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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