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与他对视了半晌,感慨般地说:“你对他们很好。” “谁要对那群垃圾好?”萧望舒看着他签字,露出胜利者的高傲表情,“我说过,我只是,单纯想恶心你们。” “可选手怎么赢得过俱乐部?你们都是UYG的选手,”经理签好字,将属于他的那份推过来,“无论如何,俱乐部都是最大的赢家。” 萧望舒收过合同,吹了个口哨,笑得自负又狂妄:“那可不一定,走着瞧。” 他的秉性经理一直是知道的,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左右闹不出大风浪。 故而经理也只是笑笑,没将这句狠话放在心里:“择日不如撞日,这星期就去预约,把手术做了吧,我会让不得陪你。” “何必麻烦?不得只是教练,又不是我们的保姆,”萧望舒嘲讽道,“你要是玩不起,我直播手术过程给你看就是了。” “也不至于,”经理摊手,“你不想要人陪就算了,不过在这星期之内,这件事情必须落实。” 萧望舒没理会他,径自摔了门出去。 动静之大,连楼下直播的几个人都听得见。 “吵架了?”张仙凡正好打完一把,吃了鸡出来,摘下耳机关切道。 “没吵。”萧望舒笑笑,见他头发上有跟白丝儿,就顺手取下来。 “真的?”张仙凡狐疑,“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那你一定看错了,”萧望舒朝他眨眨眼,“相反,我很高兴,超级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真的?”张仙凡仍不信,打量着他,试图从他脸色中发现一些端倪。 “真的!”萧望舒强调,用手掌去捂住他的眼睛,“好了好了,大家都在直播呢,你别用你那眼睛招我。” 直播间的观众:“……” 原来你们还知道你们在直播呢? 观众A:“卧槽?帅哥你谁?这么温柔的是萧望舒?PCL第一喷子萧望舒?不!我不相信!!!” 观众B:“明星表演赛里我就觉得这俩不对劲,难道……” 观众C:“完了完了,我怎么感觉老UYG最后一个钢铁直男也地位不保了。” 观众D:“草草草,如果是真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连Monn都能找到对象,我们为什么脱不了单么?!!”
第22章 感觉,像被雷劈了 萧望舒没想到居然能在医院里碰见林寻。 他的脸色肯定是不健康的,但林寻的脸色看起来居然比他还要差上一点。 “望舒。”林寻捂着左侧小腹,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以前和你爹打比赛的时候一口一个cnm,现在你装nm大尾巴狼呢?”萧望舒对他这番作态十分不屑,翻了个白眼,“胃又怎么了?林寻你真行啊你,当了教练还nm能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对医院这么有归属感干脆在附近买栋楼好了?随时随地挂急诊?” 这位PCL第一喷子骂起人来那是粗鲁又大声,好在林寻听了这么多年,早将他的C语言攻击免疫成了BGM,完全没有生气:“你呢?你为什么会来医院?” “关你屌事,”萧望舒见他一幅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表情嫌恶,手却已经扶了上去,“去哪?你爹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胃镜室,”林寻叹气道,“我只是来做检查的,暂时没有大问题,不用担心。” “检查前没问题,检查后可就不一定了,谁知道结果出来以后会不会分分钟吃席?”萧望舒边骂边扶着他找胃镜室的路,“还有,我顺路而已,谁他妈关心你?别隔这恶心你爹。” “……”林寻顿了顿,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巧了,”萧望舒冷哼一声,嗤笑,“我也来做检查。” “什么检查?”林寻俨然不信。 萧望舒下意识看了手里的检验单一眼,笑意僵在脸上:“B,B超……?” 林寻一愣,终于也保持不住他那装腔作势的沉稳风度:“我c,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该不会是个电竞花木兰吧?” “你tm才花木兰,”萧望舒怒道,“你tm全家电竞花木兰!” 到胃镜室外,两人排队候诊,相顾无言,最终双双憋出一句:“草。” “……前面还有十几个人,”林寻看了眼胃镜室外的排号显示屏,“要么,我陪你去做B超?” 萧望舒想象了一下林寻陪他一起去做B超,那种新婚夫妇喜得贵子的场面,由衷觉得很是辣眼,于是疯狂摆手:“滚滚滚,你tm老实隔这待着做胃镜吧!” “那你去吧,”大抵是林寻也觉得那场面太美不对劲,松口道,“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萧望舒也不推脱,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走到一半,又被林寻叫住:“望舒。” “磨磨唧唧你tm又想说什么狗屁废话?”萧望舒嘴里骂个不停,却仍是停下脚步,等待他的下文。 “我们都该往前走了。”林寻说。 萧望舒一边不耐烦地让他滚,一边给PO鹰队的选手发微信定位:“你们教练死了,速来太平间收尸。” —— 其实萧望舒诈了经理,因为即便UYG不答应他提出的要求,他也依旧会来做手术。 他的手腕支撑不住了。 腱鞘炎在电竞圈算职业病,为了将UYG抬进全球赛,从颜色他们相继退役开始,他已经耽误了两年多,期间大大小小的比赛对手腕的耗损只增不减,对肌腱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何况,他为了在比赛中拥有更好的状态,还打过两次封闭针。 封闭针原本是治疗方式的一种,但这是以注意休息,避免再度劳损为前提,像萧望舒这样,只会让状况变得更加不容乐观。 他原本细瘦的腕子已经肿胀了一片,泛着红与淤紫,足足有左手腕的一倍这么大,皮肤里凸出来一个坚硬的疙瘩,正落在盘桓的筋骨上。 拆开纱布以后,萧望舒躺在床上,偏头注视着这只看起来有些扭曲变形的右手,忽然联想到了恶魔的爪子。 “真丑。”那双狐狸眼内神色冰冷,萧望舒这样对自己说。 手术室内,隔着玻璃门窗,萧望舒听见两个医生在窃窃私语。 女医生拿着他的B超图仔细观察,男医生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啊,找不到神经啊?” 女医生表示无奈:“太细了,找不到啊。” 男医生大气摆手:“找不到就盲打嘛。” 女医生提出质疑:“……盲打靠谱吗?” 男医生:“靠谱!” 说完以后,两个人推门进来。 “……”萧望舒嘴角抽了抽,“我觉得不太靠谱。” “没事,我看过你的病历,麻醉针这点疼对封闭来说算不了什么。”男医生说着,动作熟练地用束缚带将萧望舒的左臂固定,然后拆开针剂,在灯光底下滋出一点水。 尖细的针头泛着银光,朝腕部的血管戳进去,先有冰凉丝丝缕缕钻入筋骨,其次才是锋锐的疼,萧望舒一下抿住嘴,藏在桌底的左手紧握成拳,眉头紧锁。 男医生缓缓用针头左右试探着:“有没有被电击的感觉?” 萧望舒忍着痛,额角青筋毕露:“没有。” 男医生又试了几次,还是没能找到那根需要麻醉的神经,最终将针拔出来,又换了个方向。 萧望舒忽然剧烈颤动了一下,仰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碎音:“呃……” 男医生就知道是找到了,缓缓将麻醉剂推进去:“什么感觉?” 萧望舒声带发紧,说出来的话又哑又涩:“……感觉,像被雷劈了。” “忍一忍,只有打麻药的时候会痛一些,”女医生安慰他,“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于是萧望舒:“焯!” 女医生:“……” 好简单,好粗暴。 打麻药的感觉就像是水滋进身体里,消减了右手的疼痛,却带着股寒意从腕骨传进四肢百骸。 不知过去多久,萧望舒觉得右手好像已经跟身体分离出去一样,没有疼痛,没有酥麻,什么都消失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铺天盖地的寒冷,仿佛置身茫茫雪原。 还好他早习惯了这种感觉。 手术前他吃了药,应该是止疼片之类的,困倦席卷大脑,萧望舒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等待医生们为他开刀。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过程很顺畅,他常年用纱布和袖套包裹手腕,皮肤有种没有光泽的白,被隔开以后皮肉往两侧翻卷,殷红的血液渗出来,宛若盛开一朵妖异的花,血管与肌腱是堆砌在血肉中的茎,被医生用手术剪修剪着,增生变形的腕骨则是根部,多余的增生用磨与敲碎的方式解决。 萧望舒能清楚感受到开刀的全过程,但由于麻醉的缘故,他没觉得疼,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台坏掉的机器,修理工们正用各种专业器械帮他修理,挺奇妙的。 这场手术出乎意料的迅速。萧望舒盯着天花板还没睡着,手术就已经完成了,到这时候萧望舒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麻药劲儿大,连呼吸好像都不太顺畅,右手更是沉甸甸的,像被一块石头压着。 医生给他戴上氧气罩,然后昏昏沉沉地推离手术室。
第23章 该不会产后抑郁吧? 基地里,见萧望舒不在,火狐突然愁眉苦脸,朝张仙凡叹气:“小凡,你天赋比我好太多了,要不然还是替我吧,否则月神不在,我们怎么赢啊?” 直到萧望舒宣布张仙凡是他的替补以后,选手们才意识到他们究竟有多依赖萧望舒。 “怎么不能赢?”张仙凡与火狐对视,语气很真诚,“你的天赋并不差。况且,当年月神夺冠时,也不过是和我们一样,赛场经验不多的年轻选手而已。” 张仙凡的语气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却很自信,甚至有些嚣张:“他们可以做到的,我们当然也可以。” “他可是月神,”火狐整张脸皱起来,就像一个蔫儿了的茄子,“月神的天赋,哪里是我这种凡夫俗子比得上的……唔,你说不定还可以。” “黄金大奖赛里跟我抢上场的人哪里去了?”张仙凡调侃。 他的调侃就是调侃,不会像萧望舒一样,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是在骂人,相反,张仙凡和和气气的态度,总让人觉得诚恳亲切:“你不用总是纠结天赋的问题。你知道吗,其实我们队里,天赋最低的,反而是萧望舒本人。” “他!?”火狐震惊了,“怎么可能?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张仙凡,你可别仗着队内只有你能损他就用这来讹我。” “没有讹你,”张仙凡失笑,“颜神也是这样说的。萧望舒之所以走到现在这个程度,不是因为天赋,只是因为他足够努力而已。” “以前颜神在直播的时候,总说萧望舒看着散漫,其实是很较真的人,私底下会对着自己比赛时的录像一帧一帧的抠,抠出来他认为不够完美的操作,再一遍一遍练,”大抵每个人说起偶像时神色都骄傲,张仙凡眸低蕴着清亮的光,“他的游戏理解之所以这么深刻,也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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