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识泰然自若地往后仰,两人就此拉开距离。他挑眉:“我又没说是你。” 路丛:“……” 听出对方是故意的,路丛把脑袋埋在臂弯里,没肯看他。 偏偏薛景识还要来欠这么两下:“干嘛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路丛正脸身陷枕头里,声音很闷。 就在这个时候,薛景识却猛然间伸过手,将掌心覆在了他的后颈上。 “发烧了?温度这么高。” 薛景识应该是靠了过来,让路丛几乎有种对方就贴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错觉。 他很想问薛景识,比如“为什么关心他”“为什么装成女孩子跟他网恋”“为什么离他这么近”……可发现这些问题最终都问不出口。 还在迷瞪着,大脑在此刻见缝插针地给路丛开辟了一条全新思路,导致他最后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喜欢”俩字儿。 薛景识喜欢他? 或许陆昭说得没错,但疯了的人不是Tenet,而是他自己。 他以为薛景识喜欢自己。 路丛僵着身子没敢动,被薛景识碰过的那个地方无声炸起毛,酥麻一阵。 薛景识不经意摸到路丛颈间的那根黑绳,脸上的满足尽显无遗,可惜路丛光顾着逃避,没有看见。 还在自顾自思考,薛景识接下来的举动让路丛及时收回了神。 他听见薛景识说:“乖仔,你的嘴里什么时候才能有句实话?”
第65章 路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薛景识的手绕过了自己的脖子,正巧抵住了他的下巴。对方稍微用点力,试图将他从枕头上拽起来。这个动作令路丛一瞬间联想到微博上的同人图,他不得不感叹薛景识的粉丝看人真准,这都能提前预料。 幸好的是预料之中的重头戏迟迟没有落下来,薛景识好不容易把眼前这坨红毛扒拉开了点,继而俯下视线同他对视。 “你怎么跟鸵鸟一样,就这么不乐意正眼看我?”因为距离近,薛景识轻易闻到路丛身上的味道,转而蹙眉,“喝酒了?” 路丛小幅度点头,非常诚实:“喝了。” “怪不得这么红。”薛景识就着这个姿势捏了下路丛的脸,继而松开他站起来。 “别趴着睡,免得胃胀气。” 路丛还在犯迷糊,浑身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自己绷紧的脸皮上。薛景识指腹的温度停留在他皮肤表面,似乎还未完全散去,反而火上浇油似的让他越烧越旺。 太亲密了。 无论是薛景识这段时间以来说的话还是做出的举动,对路丛而言都超纲了。 “我去喝点水。”学渣本人路同学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 见薛景识没有跟过来,路丛这才得以放松。和薛景识共处一室让他大气都不敢喘,偏偏脑细胞异常活跃,一刻不停瞎编乱造,路丛差点就信了。 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他略不耐烦地撩了一把头发,在薛景识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上演了一番思想斗争。 到了房间门口,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儿还在干架。 路丛不断深呼吸,干脆一鼓作气走进去,进门的同时回避着床边的视线:“我给你接了一杯水……” 及时瞥见眼前的一幕,路丛堪堪收住。 此刻薛景识坐着的位置正是路丛刚才趴过的地方,对方双手抱臂阖着眼眸,上半身倚靠在床头,就连路丛进来了都没发现,应该是睡着了。 想到薛景识在南京比完赛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中间估计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路丛很快又了然。 问题是房间里明明还有一张空床,江童走了后就一直没人睡,薛景识却愿意以这种极具挑战的别扭姿势靠在他床上……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下意识轻手轻脚把水杯放在床头柜,路丛回过头一屁股坐在对面的空床上,然后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霸占他床的人,或者说是打量更贴切。 路丛将薛景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重新看向对方暴露在外的两条胳膊,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会不会冷? 突然发现这个问题还挺严肃,不管怎么说薛景识的感冒才刚好,要是在他这儿二次感染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到时候说他残害电竞一枝花什么的。 只给窗子开了条缝,路丛怕那帮人回来太吵,顺便把房间门也关严实了。到后面没忘记扯过薄被给薛景识盖上,路丛动作很轻,生怕把人吵醒。 做完这些事以后路丛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对一个鸠占鹊巢的人在干什么?非但不把人赶下床,居然还帮着盖被子? 靠,想想就惊悚。 路丛蹲在床边,一抬头就能看见薛景识的正脸。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薛景识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当他的视线接触到最后一项目标的时候,路丛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喉咙滚了滚,刚才喝的水顷刻间蒸发了一般,变得口干舌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 越是不能碰的东西就越想尝试,这是路丛从小到大已然养成的逆反心理,到了这一刻也毫不例外地一并体现出来。 路丛垂着眸,眼睫颤个不停,而在他主动靠近薛景识的这段过程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也不过是“试一下就好”。路丛的呼吸是紧张的、迟疑的,身体做出的行动却十分反常且大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成功让他深刻认识到什么叫“不计后果”。 ——“老识!” “啪”的一下,仿佛有根紧绷的神经断了。 待路丛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与薛景识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之间的正常范畴,他几乎快要碰到薛景识。 他……想亲薛景识。 就在刚才,趁着对方睡着的时候。 路丛猛地往后退,心里骂了好几句脏话,彻底清醒过来。 薛景识睁开眼就看见路丛心神不宁的一幕,包括推门而入的康乐栖和严容。 “路丛,你好点儿没?咦?我怎么感觉你脸更红了。”康乐栖明显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觉得薛景识坐在路丛床上有什么不对劲。男人嘛,更何况还是个喜欢耍流氓的男人。 康乐栖没想到的是耍流氓的另有其人。在这之前路丛还在暗自庆幸,要不是因为康乐栖那一嗓门,他就真亲上去了。路丛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只是那堪比充血的脸蛋怎么也忽略不掉。 他镇定解释:“我喝酒有点上脸,不严重。” “这可不是小事,以后还是少喝点,搞不好可是要去医院的。”康乐栖关心道。 他说完,转头对薛景识说:“话说你上这儿来干嘛?好歹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跟我们吃饭就算了,直奔青训营是什么意思?” 薛景识拧着眉,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单纯的心情烦躁。他懒得解释,直接让严容把这个聒噪的胖子带出去。 严容一手拎着康乐栖,一手抵着门,扭头看向两人:“今天还回来睡么?” “回。” “嗯。门要不要关?” “关。” 康乐栖在门口扯着嗓子提醒:“路丛别惹这个流氓!他有起床气——” 原来有起床气,难怪脸这么臭。路丛心想。 “行了,关你什么事。”这是严容的声音。 门被“咔”一下关上,两人走远了,房间重回阒然无声。 路丛的后腰抵着桌沿,扯着脖子看向窗外,手伸进裤兜里翻来覆去地摸着烟盒。他余光瞥见薛景识朝他看过来,非常躁动不安。这流氓该不会把起床气撒他身上吧? “路丛。”路丛兀自不合时宜地设想,听见薛景识叫了他一声,不是慵懒散漫的声调,反倒听上去颇为肃穆,就跟要杀人灭口似的。 “吵醒你的是康乐栖。”他默默提醒。 薛景识眸光一滞:“你认为我在意这个?” 路丛被反问,随即噎住。 难不成是薛景识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还是说刚才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那岂不是更严重。 瞳孔止不住收缩,路丛的心脏都跟着震颤两下,一股懊恼冷不防涌上心尖。他一声不吭等着薛景识的下文,不料薛景识也学他玩沉默。 薛景识伸手扳过路丛的脑袋,让他直视自己,两人对视的那一刻路丛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好在的是薛景识并没有做什么举动,而是帮他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衣领,顺便将陷在里面的吊坠拽了出来,这期间难免会蹭到路丛的皮肤。 终究是忍不住,路丛忽地抓住薛景识的手:“我自己来也行。” 薛景识默不作声地睨了他一眼,这一眼的背后是百转千回的思绪。 “想和我牵手就抓紧点儿,我不介意。” 路丛内心里“操”了一声,猛然撒开手,强忍着害臊不偏头。只片刻路丛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薛景识的脸好像也有点……红。 也可能是背着灯光的原因,总之路丛看不真切,一时觉得自己是花了眼。 “在想什么?”薛景识突然问。 “没、没。”路丛清了清嗓,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睡爽了么?” ……这他妈是什么傻逼问题! 果不其然薛景识笑出声,眉眼间又回到他最熟悉的戏谑:“你这是找我要评价?”他微妙地停顿一秒,“你的床确实不错,比我的软多了,睡得很爽。”最后四个字加重。 扯什么淡。路丛深吸一口气,对他的调戏置若罔闻。 “好了。”薛景识终于松手,“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醒酒?” 听出对方的意思,路丛说:“不用了,我没醉。” 薛景识不露痕迹地弯了弯唇,不太显眼。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醒酒的作用不光是让你清醒,还能减少酒精对人体的伤害,包括过度饮酒引出的不良行为。” 做贼心虚似的,最后一句话让路丛坐立难安,他敷衍地应付几句,全程逃避视线。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离开房间,巧合的是朱梓岩这个时候回来了,敲了敲他的房间门:“路丛,睡了吗?” 路丛巴不得撤退:“我去开。” 见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朱梓岩意外了一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刚到。” “比赛辛苦了。” 朱梓岩没多纠结,继续和路丛谈正事,“冯教练说你这段时间的状态保持得还可以,比赛应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不过你和陈言科的问题还是要多注意。还有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事儿,比赛主办方会给每一位参赛选手注册一个职业号,ID确定下来了吗?”
142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