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有位孩子妈妈非常善良,竟然帮那个男人说话。 “海阳妈妈,海阳爸爸没撒谎,刚才的确地震了。” “噗。”章孔刘被呛到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和事佬,“地震?你说什么呢?我们这里怎么可能发生地震?” 其他人也不相信。 那位和事佬突然举起手机,把屏幕转给他们看。 屏幕上是一则今日本市新闻,正文字小,大家没仔细看,新闻的标题却很大很显眼。 ——《突发:上午11点02分,南洲城发生3.1级地震》 周围安静了几秒钟。 紧接,四周全炸开了锅似的。 “我说呢,我刚才脑袋晕晕的。” “我也感觉到了,有点震感。” “假的吧?我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我也没。” “所以刚才海阳爸爸说地面在摇晃是真的咯?” 有些人害怕了起来。 “好吓人啊,我得赶紧回家,我那年迈的老爹妈还在家里呢,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我们要不也赶紧疏散吧,万一等会儿又地震了呢?” “快快快,到空旷的位置去。” 然后有人理性劝告。 “别急啊你们,才3.1级,这算什么地震?但凡它有点破坏力,咱们还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哦,才3.1级。” “真的没事吗?等下会不会发生大地震?” “老章?老章?你发什么呆啊?” 章孔刘被妻子摇了好几下才回神。 说来也奇怪,他莫名出了一声的冷汗,风一吹,浑身竟瑟瑟抖了抖。 妻子笑:“你该不会是被这条新闻吓到了吧?放心吧老章,小地震,不会出事的。” 章孔刘当然知道3.1级是很小很小的地震,但他的心里就是在莫名奇妙地发毛。 他想了许久,终于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老章,你去哪儿?” 章龙刘比赛时把手机放在妻子的包里了,包又放在了休息椅上。 他跑去找到包,拿出手机。 摁亮屏幕的那一刹那,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冒了出来。。 十几个未接电话,计算不清的未读短信。 直觉告诉他,肯定出事了。 他甚至都不敢点开那些短信,就怕心中的不祥预感成真。 恰在这时,手机顶部又弹下一条短信。 —小次:经理,楼塌了,坠哥和林教都在里…… 虽然消息没有显示完全,但内容足以吓到章孔刘脸色惨白。 *** 沈坠是痛醒过来的。 全身上下哪里都痛,尤其是后背和左腿。 后背是被坚硬的石子硌得疼,左腿则是被砸了个正着,也不知道断没断。 他迷蒙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几缕不算很亮的光线。 它们从一些缝隙射进来,伴随着浑浊的尘埃。 哦,记起来了。 是之前拍照拍得好好的,忽然就地动山摇,楼塌了。 某种程度上说,小次也算是毒奶了,这栋破楼什么时候都不塌,偏偏在今天塌了。 真令人不敢动。 沈坠疼得反而有些麻木了,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眉骨上,他才反应过来,身上竟压着一具躯体。 艹,别是杂志公司的工作人员死在他身上了吧? 他费力地仰起脖子,好半天后才看清楚身上的人究竟是谁。 认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沈坠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从头凉到脚,呼吸都在颤抖。 怎、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可能?! 沈坠顿时头痛欲裂,回想起了楼塌前的事。 当时他已经拍好了室内的作品,准备转去一楼拍摄,小次早早地就在外面大喊:“坠哥,赶紧出来,这破楼太危险了。” 沈坠听到工作人员吐槽:“真怂。” “你去换新造型吧。” 沈坠换完新造型就下楼,前面后面都是工作人员,乌泱泱的,头顶不断掉下簌簌的水泥灰尘,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 布置在一楼的景和之前的不一样,窗户用黑布封死了,光线全靠人工打。 门也关了,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下了摄影机的快门声。 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到外面响起小次和工作人员的争吵声。 再后来,好像门开了,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引起了一阵小骚动,但当时他没太注意。 一眨眼,地面忽然摇晃了起来。 一开始,沈坠以为是幻觉,因为在场的其他人看上去并没什么异样。 谁料没过几秒钟,天花板轰然砸下来一块。 这一幕任谁看见了都发懵,沈坠虽然没砸中,但脑子嗡的空白一片。 等他再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另一只大手握住,整个人被拽着往外跑。 没错,是跑。 沈坠看不见拽他的男人的正脸,但他一眼认出了这人的背影。 他诧异极了,正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话未问出口,灾难就发生了。 那是沈坠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种天灾人祸,当时眼前所见之处用地动山摇、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他想,这辈子完了,小命要G在这里了 不曾想,倒下去的那一刻,那个拽着他手腕的男人倏地一个转身,把他搂进了怀里,脑袋被护得严严实实的。 沈坠通过连蹭带摸的才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 坏消息: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好消息:被林申折抱在了怀里,后脑勺被他的臂弯成功护住了,没有受伤,应该死不了。 但还有个天大的坏消息。 林申折好像没动静了…… 沈坠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探到男人的鼻子下面。 几秒钟后,他悬着的一颗心落回了原处。 还好,没死,还喘气。 灾难发生得太突然了,沈坠没时间去想通一些事情,比如林申折原来不是在北城吗?为什么回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而且还分毫不差地救了他? 想不通。 他太难受了,想睡觉,又不敢睡,怕睁眼再醒来,身上的男人就真的死了。 于是他强撑着精神,想方设法地去弄醒林申折。 起初是叫他的名字,没用。 而后去推他拧他,也没用。 沈坠急了,也慌了,张开口,像小狗一样咬在了林申折的嘴巴上。 嗯? 嘴巴? 沈坠松开牙齿,舔了舔唇,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反正林申折还没醒。 话又说回来,咬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咬嘴巴?太缺德和猥琐了吧? 好在他迅速找到了一个正当理由为自己开脱罪名。 首先,以他和林申折目前的姿势,他只能咬林申折的肩膀、脖子和脸。 其次,咬肩膀痛觉不够,可能咬不醒这个男人。 再咬脖子的话,林申折的脖子受了伤,血迹斑斑,他怕咬死这个男人。 那最后只能咬脸咯。 脸嘛,这么大一块地方,有鼻子有眼的,自然是哪里舒服咬哪里,最好的下口处当然是嘴巴。 嗯,他的行为真是合情合理啊。 “但不合法。”一声虚弱喑哑的声音蓦地在沈坠的头顶响起。 沈坠吓了一跳,一抬头便看见林申折竟睁开了眼睛,正定定地凝视着他,额间的血迹还鲜润,让他看上去和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狼狈、脏污、招人心疼。 确实是心疼的,沈坠这点良知还是有的,毕竟这个男人是因为义无反顾地救他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怔怔然地望着林申折,眼睛都忘了眨,直到林申折的唇角类似戏谑地弯了下,虽然没什么精神。 而后,这个男人开口说:“小鬼,你偷亲我。” 沈坠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下,回过神来,耳朵爬上一抹红扑扑的疑云。 但是等等—— “你怎么知道的?”沈坠惊愕地问。 林申折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沉默了片刻:“你刚才自己说的。” “?” 沈坠回想了下,艹,他刚才自言自语,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夭寿,怎么现在得上这种毛病了? 他尴尬羞耻地闭了闭眼,迅速转移话题:“我们被埋在这里了,怎么出去?” 林申折终于动了动身体,发现只有一只左手可以动,便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沈坠问:“你是在找手机吗?” “嗯。” “别找了。” “嗯?” 沈坠缓缓举起右手,掌心握着一个看不清原貌的电子设备:“你的手机已经上了天堂。” 林申折:“……” 林申折只好说:“没事,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这话说得很淡定,但沈坠听出来了,他是故意作出这副轻松的姿态来的。 林申折为了安抚他,用空出来的那只左手去抚摸他的脸、 但指尖快要碰到他时,林申折又发现上面有血还有泥,就又收了回来,语气难掩温柔:“快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沈坠抿唇没说话。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近到甚至能数得清对方浓密睫毛的男人,心下里异常的安定。 他明明知道林申折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就是在这狭窄到连翻身都困难的废墟里,他觉得安全可靠,迷之自信地认为或许半个小时或者下一秒便能重见天日。 人一旦有了安全感,心情就会变得轻松,此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沈坠忍不住问。 “不知道。” “?” 林申折始终没什么力气,虚弱得嘴唇都是苍白的,但还有心情开玩笑:“可能是……梦游,梦到了你面前。” “……”沈坠嘀咕,“那你挺倒霉,活活被砸醒的。” 林申折扯了扯唇角,眉眼微压,慵懒惬意:“没关系,至少真的见到你了。” 沈坠的脑袋被林申折的臂弯拢了拢,后脑勺枕着的地方温暖又柔软。 少年垂下眼睫,把那股呛人的泪意偷偷憋了回去。 片刻后,他重新看向林申折。 “你要是不来,现在指不定多逍遥快活呢……你现在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是有点后悔。” 林申折的左手轻轻地探沈坠的身体,看他有没有受重伤,沈坠没有拒绝。 “后悔没早一点回来,这样你就不会出事了。” “沈坠冷嘲:“早一点回来又怎么样?你还能未卜先知?” 林申折终于蹙了蹙眉:“章孔刘不会带小孩儿。” “……”沈坠的耳朵臊得慌,无语道,“我都多大了,你能不能别像以前那样把我当小孩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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