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一挑眉,来了兴致:“比如?陆国栋?” 李长春媳妇儿脸上一僵,干干巴巴地说:“唉,这帮人咋说的都有,还有传俺家长春的呢!谁知道真的假的,都瞎说备不住。” 李长春攥紧了手指,咽了口口水。 这一连串的细微表情都被盖队长尽收眼底。 他转了几转,便大概明白了。 同时看明白的,还有一旁不作声的吴瑗。 她笑着开口:“嫂子,我渴死了,想喝点儿水,有吗?” 李长春媳妇儿看盖一没反对,便站起来说:“有啊,等会儿啊,我给你倒点儿热乎的。” “没事儿嫂子,我跟你去吧,喝两口水缸里的就行。” 等两人转到外屋地,并传来了闲聊声,盖一才对着小心翼翼看他的李长春说:“赵燕还跟过谁?跟没跟过陆国栋?” 李长春面如菜色,抖着声音小声说:“我就,就一回。求求你了警官,可别跟我媳妇儿说啊。” “回答问题。” 李长春咽了口口水,老实又小声地答道:“去年马老五在外头打工,赵燕长得忒好看了,都眼馋。完了有一天我下地干活儿,听人说,下午拿黄豆去找她换豆腐,跟她说‘换一块儿半带走,那半块儿解渴儿现吃’,她就懂了。” 还对暗号儿? “搞破鞋嘛,都背人儿。我就,去了一回,真的警官,再也没去过了!但陆国栋去没去过,我真不知道。警官您有啥问的快问,我真后悔了,真不想让我媳妇儿知道。” “马老五知道他被你们绿吗?” 李长春摇摇头:“他没找上门过,但他肯定也是怀疑了啥,不然不能跟他这宝贝媳妇儿闹分居啊。谁敢惹马老五啊,我见他都躲着走。” “他有没有暴力倾向?有没有前科?” “前科倒没有,但是也没家暴。但他不咋乐意吱声,也不乐意笑,跟大伙儿就是,又一路劲。” 盖一点头,继续问:“陆国栋呢,他老实吗?跟媳妇儿感情咋样?” 李长春皱起眉头,摇摇头:“两口子感情好像不咋好,别的真不知道了。” 盖一站起身,听着厨房里吴瑗哈哈的笑,欣慰地笑着摇摇头,叫了一声:“小吴,走了。” “哎!来了队长。” 吴瑗笑呵呵地从厨房出来,临到门口还回头:“谢谢啊,嫂子。” “哎客气啥,来玩儿啊!” 盖一哭笑不得,吴大美女这亲民度挺高啊。 “行啊大美女,我看你以后可以分担徐睿的工作了。陆局前一阵儿说开个信箱,咋样,归你管?” 吴瑗垮下来:“得了吧,让徐睿一干到底,加点儿业绩,不香吗?年底投票,我投他一票,祝他早日升官儿,行吧?” 盖一笑了笑,手机响了,一低头看见张煜鸣的消息,对着吴瑗说:“有门儿。走,看看马老五去。” ---- 出场的人有点多,那么究竟谁是47刀的凶手呢? (如果有哪句东北方言没明白,我来解释!)
第二十九章 :迅速破案 二梭子派出所民警张煜鸣,年约三十,虽说难能一遇这种命案,但平日里还算称职,最起码这镇上的人,他门儿清。 一收到盖一关于查马老五和赵燕的事,他就立马发出了见解,然后从派出所赶去马老五现居,与盖队长汇合了。 张煜鸣去之前,还顺嘴问了路上铲雪的马老五邻居,听邻居的口风是: “嘶,他也没干啥啊,一大早就起来铲雪,还帮我们家铲了一块儿。我起来看着了,赶忙拦住了,客气了半天他才回屋的。” 张煜鸣点头,问:“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邻居摇摇头:“没有啊,跟平时一样儿。” 确实如他所言,直到盖一通过跟人打听路,寻来了,马老五仍在清雪。不过,是从院外清到了院内,甚至把放煤的棚子上的雪都清了。 干了一早上力气活,他面红,气却不喘,真正是正值壮年的庄稼汉。 他沉浸于木掀作业,几乎没注意到来人。 直到盖一叫了他一声。 马老五转过头,看了眼便衣的盖一和吴瑗,却奇异地、聪明地意识到了:这是外人,是警察。 “啥事儿?” 陆国栋那么敦实个人,身中四十七刀身亡,现场那么惨烈。照理说,凶手不该毫发无伤才是。如果真讨了这么大便宜,那此人,可有点东西。 盖一目光锁在那把木掀上,又抬起头看着这个结实的朴实男人,伸手悄悄往后挡了挡吴瑗,单刀直入问:“陆国栋认识吗?” “认识。” 看着眼前人一脸出奇的冷静,盖队长福至心灵,盯着他的眼睛,问:“是你杀的人吗?” 马老五目光沉静如水,答:“是我杀的。” 吴瑗微瞠。 这就承认了? 张煜鸣刚刚赶到,就听了这么一句。 盖队长挑挑眉,掏出手铐:“跟我们走一趟。” 马老五仍然冷静,先点了下头,然后回头去把木掀杵在了煤棚旁,甚至还去锁了门,最后回到盖一面前,并无畏惧地把双手手腕朝里,递到了手铐前。 即便是见多了的盖队长,也不免眯了眯眼。 挺痛快。 是不是太痛快了? 盖队长开口:“钥匙。” 马老五不作声,回兜掏出钥匙,眼看着盖一递给了张煜鸣。 “凶器呢?” 马老五抬起铐住的双手,指了指屋里,答:“锅炉里,没烧炉子,灰里埋着。” 盖一朝张煜鸣点了个头。 张煜鸣自然明白,一面派人去搜屋,一面指了两个人要给盖队当护送警员。 这头盖一已经先行一步,搜了戴着手铐的马老五的身,检查好了。 吴瑗见此,笑了笑,摆摆手:“不用,一会儿我看着就行。” 没用上三分钟,二梭子派出所民警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削果皮的尖刀,另还有一兜血衣。 带着物证和嫌疑人,盖队和吴瑗未作停留,直接回了丹山市。 连张之远都惊讶于这次的效率,满脸疑惑:“咋这么痛快啊?真就情杀?” 他研究俩案子的功夫,就,回来了? 盖一靠在椅子里,举着手机回消息,眼睛盯着屏幕,浅淡地笑了一下,顺口回:“是吧。冲动了呗。等鉴识科那边交完报告,一会儿审讯一下,就知道了。小张,你审?” “是,队长!” 送检结果是午饭后出来的。 午饭时,盖一刚跟小领导汇报了这件事,不意外得到了惊讶的反馈,还附赠一句“心理素质挺好”。但盖队长没能探得小领导这阵子都在忙什么。 小领导好像老对他的工作内容避而不谈。 不想报备?还是保密工作? 盖队长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到了审讯室门口,跟着张之远进去了。 张之远十分紧张于队长放手让他主审这件事,更对于队长记笔录这事儿如坐针毡。 但好在他是个有出息的,又或许是马老五太配合。张之远没掉链子,非常合规章、顺利地完成了审讯。 传闻大体上,都对。 “嗯,陆国栋跟我媳妇儿赵燕有一腿。” “我知道,不止他一个。” 马老五神色仍然是出奇的平静:“我不怪她。” 只有一件事,不对。 问及为什么没孩子时,马老五说: “是因为我不能生。大夫说,我有病,生不了。我媳妇儿怕我脸上挂不住,才说是她的问题。” “不是冲动。” 马老五第一次抬起头正视对面的两位警官:“没啥原因,瞅他不顺眼。” 盖队长撂下笔,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直接认罪?” 马老五眼神淡漠,答:“我不会撒谎。” “你知道,没有证据,即使有嫌疑,法庭也判不了你吗?” 鉴识科出的报告里,现场没有成功识别出陆国栋之外的DNA,马老五身上也没有检测出陆国栋的DNA。所以如果马老五把血衣一并烧成灰,又无目击者和证据,他咬死不认,谁也拿他没招儿。 马老五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你是活够了吗?” 马老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冷淡以外的表情,他微微惊讶,答:“没有,就是挺没意思的。媳妇儿绿我,但她太漂亮了,我生不起气。她不承认,我也不知道她都跟过谁。就陆国栋傻逼,生怕我看不出来似的。但说实在的,也不是因为他给我戴绿帽儿,但我就是,看他活着就闹挺。” 盖一没再问,收了笔录,叫人把马老五带回去了。 只是临了,还对张之远交代了一句:“带人做个精神鉴定。” “是,队长!” 这头的事儿结束,盖队长接到了徐睿和唐文明马上回来的消息,说是那学生还有几个检查,取到结果了才带回来。 无所事事的盖队长,还游荡去了二队办公室,惊到了二队一众警察,齐刷刷起了个立,就差敬礼了。 盖一哭笑不得,这二队怎么一屋子张之远啊? 他摆摆手:“坐,都坐。王队呢?还没回来?” 还是老熟人萧崎回的话:“是,三苳村那案子没头儿,死者是个六十四岁的女性,昨夜在回家路上被杀害的。尸体是今早发现的,确实有附近邻居听到了求救声,但没人出去看。中午问队长,队长说,目前还没找到嫌疑突出的人。” “哦。被人切手指头那个案子,你们队长提过没?你们怎么看。” 萧崎点了个头,心知盖队这是“抽查”。 他认真地回:“提过。因为没查到类似的案底,我们觉得像是首例,可能不是连环作案,也不是一时倒霉。倾向于一时冲动,或者预谋犯罪,只是一个警告,问题不大。” 盖一频频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问:“怎么查?” “从受害者下手,他肯定隐约有直觉,他的受害原因是什么。” 盖大队长“嗯”了一声,随后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低头扫了一眼,然后笑着看了眼毕恭毕敬的萧崎,回了句:“谢谢啊萧警官,帮大忙了,我觉得在理。” 不知过了多久,老实本分的萧警官才后知后觉:盖队……拿他当捋案情的工具人了? 对此,盖一很有些理直气壮。 他忙了一上午,甭管是不是马老五配合,也甭管马老五的动机是不是另有隐情,他基本上结了个命案,效率很高了。而且,抽查一下队员,也合情合理。 虽然不是他的队员。 盖队长走了个神,想着,如果小领导知道这事儿,肯定会无奈又纵容地露个酒窝出来吧? 啊……那对儿酒窝。 由不得他沉浸,这么双长腿,没几步就到了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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