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阳睁大眼睛,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齐广志交代说,他跟‘甜甜’发生了性关系。我要提醒你,如实交代,是会酌情减轻罪行的;但如果对警察撒谎,是会加重的。这里外里差多少,你算算。牟阳,你有没有撒谎?” 牟阳拨浪鼓式摇头:“绝对没做。我才刚认识他一个礼拜,也太快了吧?” “你离开时,齐广志在做什么?” 牟阳愣了愣,不大确定地说:“好像也在等车吧?他说约车去亲戚家。” “你的账号,为什么注销了?” “那个号里都是打游戏认识的人,我不玩了,就注销了。” “你为什么约齐广志出来玩?那么晚,不怕危险吗?不怕他对你不利吗?” 牟阳尴尬地笑了笑:“就随便玩玩嘛,他说请我吃日料,想吃就去了。都一个学校的学生,他的学生证我还看过,有事儿也找得到人。而且我跟他出去玩,我朋友知道,我要是不回去,她也会找我的。” 盖一点点头,对上小姑娘的双眼,慢慢说:“齐广志被人发现在郊外。” 身侧记笔记的路成景一言不发,余光瞟到牟阳的手指未曾蜷曲,却僵硬得厉害。 “他的手指被切断了。你知道任何线索吗?任何可疑的、疑似凶手的人?” 路成景再看,那手指微微松懈了些许。 “我不知道。” “好,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后面有需要还会联系你,希望你配合。” 牟阳扯动嘴角,低声回:“好的。” 到门口临行时,瞿莉走了几步跟了上来。 “警官,阳阳是卷进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吗?” 盖一拦住小领导,开口回:“她朋友遭遇了一点不幸,找她了解情况而已。” “啊,”瞿莉的手指绞在毛衣边上,不大熟练地仰头开口:“那个,你们王队,王志身体怎么样?挺好的吗?” 盖一微点了个头:“王哥挺好的,他对这事上心。我就替他来跑个腿,后续工作都是他做。” “啊那我,之后再问问他吧。谢谢啊,麻烦你们了。” 客客气气出了门,靠在副驾驶上,盖队长抬手搭到了小领导的右侧大腿上,摩挲了几把。 路成景没阻拦,只目视前方,问:“王队熟人?” “搞不好以后还有机会当王嫂。” 路成景挑挑眉,后知后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挑眉。 “成景,怎么看?” 路成景分神笑着看了明知故问的小队长一眼,说:“合理,但她撒谎。紧张得厉害,只自己浑然不觉。但她的时间线又没有问题,我看,不是她下的手。” 盖队长笑了一声。 不是她下的手,这就很微妙了。 “成景啊。” “嗯?” “我需要你啊。” 赶着说到这里,车已经开回了元冮市局门口的路。 路成景侧过头,倾身吻住了眼中全是眷恋的小队长,起身后,拍了拍腿上的手,温声说:“耐心。等我。” 下车,换了位置,隔着摇下的车窗,盖一眼看着小领导努力克制着眉头蹙起的趋势,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转身一直走进了大厅。 冷风吹得他一哆嗦,这才一边挑头,一边升起了车窗。 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有机会见了。 回了办公室的路成景面无表情靠在椅子背上,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抽丝剥茧,失落的表象下,藏着一份露头的坚定。 下次再见,小队长不知道,他却知道,用不了太久了。 ---- 记得高中语文老师很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她提到丈夫时,从来都是说“我先生……我爱人……”。我疯狂动容……
第三十二章 :碎尸案 回丹山当日,盖大队长身心俱疲,下高速跑了一趟市局,把笔录和录音笔一交,顺嘴讲了几句,在亲队员们体恤、同情的目光中,直奔家里,埋头睡了几个小时。 睡醒饿了,他又爬起来做了饭,吃了几口,这才连上小领导的视频。 堪堪缓过了劲。 第二天早晨,饱睡了一觉的盖大队长吹着口哨,早早出了门。到单位上早班之前,还顺腿去市局门口的早点摊买了油条豆浆。 “哟,来了盖队长。” 盖一露了个笑脸,一边看手机打字,一边回:“啊。早啊老韩。” “吃点儿啥?” 昨晚值班的是吴瑗和唐文明,这俩人手机里买房,从来都秒回。 “来一斤油条,三份豆浆。”盖队长眼睛扫了一圈,继续点:“都三人份儿的,糖饼、鸡蛋饼、葱花饼。” “哎好嘞。” “生意怎么样啊?” 老韩手中不停,抽空抬起头笑了一声,叹道:“好,可好啦。头前儿禁摊的时候,要不是您帮忙给谈下这个门脸儿,我指定早不知道干啥去了。自打进窗儿以后,这稳定了,环境好了,卖得还多了。全是托您的福啊盖队长。” 盖一笑了一声,回道:“哪儿啊。再来仨茶蛋,来点儿咸菜。我可就正常跟人谈的,都正经手续啊。你家烙饼好吃,真要搬走了,可苦了我们队了。” “哈哈,您捧场儿!” 接过满满一兜早餐,盖一扬了一下手机:“过去了,走了老韩。” 队长刚一踏进办公室,吴瑗就敏锐地感知到:心情不错,看来是缓过来了。 “耶!好香啊队长!” “队长早!” “嗯。” 盖一把早餐往全办公室最整洁的工位——吴瑗的桌上一放,抬手秒拍了张照片,然后搬了个凳儿坐下了。 仨人围了个小三角,各自开吃。 吴瑗眼瞧着队长是在跟路队汇报,禁不住乐了一声。 盖一放下手机,侧头看了吴瑗一眼:“笑什么呢?” 吴瑗赶忙低头咬了一口色泽金黄、柔软喷香的鸡蛋饼,笑呵呵地回:“没啥,您高兴,我也高兴。” “是吗。”盖一转而问:“那碎尸案,什么情况?” 吴瑗一秒正色、进入状态,道:“一个市民早上遛狗没拴绳,狗跑到早市儿肉摊,从后边叼着一兜肉就不撒嘴,撕扯中,漏了根手指头出来,摊主和狗主人就报警了。” “摊位查了吗?尸块哪来的?” 吃着喷香的早饭,聊着血腥案情,偏偏这仨人面不改色。 “昨天先查了狗主人,确实只是路过。肉摊这兜肉,是小市场的人卖的。小市场黑,买卖双方都知道这肉不新鲜了,进货回去,也都是当宠物肉食卖的。” “个人家有人买吗?少吧。进这种货多吗?” “一般。但天天都有点这种次品边角料。昨天去小市场打听了,那地儿不规范,根本不知道谁卖的。今早上小明跟着王队去摸了,没再找到人,也没打听出来啥。” 盖一点点头,又问:“那摊主带回来问了吗?” “问了,徐睿问的。” 吴瑗手脚利索,从工位上抽了个本子递到队长面前。 盖队长左手举着杯装豆浆往嘴里送,右手拇指和无名指伸平,压住了合不拢的笔录本子。他一目十行捋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哪根手指头来着?” “食指。” 没等队长发问,吴瑗机灵地补充:“报告还没出,今早估计就能给送来。” “嗯,食指的话,我记着能辨明性别吧?” 吴瑗轻点头:“能,昨天鉴定那边是这么说的。目前也没接到失踪人口的报案,但已经跟市区各派出所交代了。等报告出了,我拿去跟库里过往的失踪人口比一下。” “嗯。诶,这摊主撒谎啊。” 吴瑗愣了一下,急问:“怎么说?” 单手抓起笔录递给吴瑗,盖队长用力咬下一大块糖饼,慢条斯理地说:“这摊主天天上货,边角料也天天要。这样,进货的渠道长期来看应该比较固定。但他说,这人脸生,头一次从他那儿进。” 那头闷声吃了半天、外加旁听的唐文明灵光乍现,突然抬起头:“头回进货,进的可不少啊。这边角料分量跟往天比,只多不少啊。” 盖一点头认可,顺着话头问唐文明:“今早跟王队去小市场,什么情况?” “我们挑的就是昨天摊主进货的时间,去了以后确实一无所获。但是,现场有灯,并不是看不清脸的程度。” 吴瑗认真点点头:“对啊,不靠谱的生货源,怎么就那么放心,一下子进这些啊,多少也该减量吧?而且还说‘没注意他长啥样’,怎么可能没记啊。要是货不好,还得找他去呢。” 吸管里传来豆浆混了空气的声音,盖一顺手一把捏扁了纸杯扔进塑料袋里,发问:“那你们说,他为什么撒谎?” 吴瑗试探:“同伙?” “是害怕吧,队长。” 盖一挑起左半边眉毛,笑了:“行啊小明,心细了。” 唐文明“嘿嘿”笑了两声,转而小心问:“难道,这人是找他‘销赃’?而且还不是头一回了?” 盖一摇摇头,在唐文明皱眉的注视中开口:“不好说。查。” 这一个字,奠定了一队队员这一天的基调。 徐睿和张之远还没上班,就收到命令先跑了趟早市。俩人汇合后,先走访了附近的商贩,尤其是去小市场进货的那部分,记了一串笔录,并带着肉摊摊主张大平回了市局。 在此期间,盖队长过了一遍和二队交换的,三苳村的案子。 三苳村在丹山市北边,是省内知名产粮大村。死者名秦兰香,年逾六十,室外被杀,推断是因水果刀割喉而死,叫声短促,虽有人听到,但并未出门查验。 在明瑗二人的帮助下,把死者的身份查了个底儿朝天。可秦兰香本人平日里与人交善,知情人说,甭说仇人了,连全村的狗,见了她都要蹭三蹭。 秦兰香家中情况也简单,一儿一女各自成家,条件都不错。老两口各自有退休工资,家中还有地出租,逢年过节还请儿女和孙辈回家吃饭,基本上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这样的人,这么个小地方,怎么会被杀呢? 意外? 天降横祸? 再不想相信,之后的查访、调查,也无一不昭示着:就是倒霉,撞上了凶手。 可凶手为什么非要杀她不可呢? 最常见的解释,是类似“曲明案”的情况,盗窃转行凶。但是附近人家的走访结果显示:并无失窃的迹象。 那再排除仇杀、情杀,只剩临时起意的意外、随机杀人了。但,这个案子实在有些单得蹊跷,偏又苦于没有头绪。 无奈之下,盖队长疑虑未消,却也只能暂且搁置了。 三苳村案暂且搁置,碎尸案却带来了进展。 审讯室内,是徐睿和张之远;审讯桌对面,是肉摊摊主张大平;审讯室外站着看的,是盖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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