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又彩身穿大概依稀可以辨别出是一件红色的纱裙,这跟季无渡看到的她的衣柜里的风格完全迥异。箱子里除了尸块,并未见到刀子绳子等凶器,也无遗书,药物。尸体处理的很干净,指甲里没有遗留发|绀、异物。仔细看,头部也并无明显伤痕,由于长时间浸泡海水的原因,整个尸体显现肿大,眼球突出。 余又彩的亲人可能就她的父母,俩孩子还有她哥哥了,警方这边联系了余家辉他们。 几个人到达法医室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傍晚,俩孩子见到外公外婆和舅舅异常冷漠,连抬头看一眼都没有,而这隔代长辈看见俩孩子却是流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五个人站在尸体旁,一个比一个冷漠,没有一个人脸上流露出悲伤的情绪,黎月白认真观察着几个人表情,俩孩子好似就像早就知道了这个事一般,而她的父母流出的却是死得好的表情,她的哥哥就奇怪了,好似有点害怕尸体的样子,故意不去看尸体。 黎月白特地留意了下余又天,表面看起来跟寻常人无异,但此人的性格特征事实上是非常跋扈没头脑,从各种他犯过的事就可以看出。 傅从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冷血的家属,没有之一。 季无渡见他们也没有在这法医室待下去的必要,便指派人将两个孩子先送回了家,然后将三个成年人带过去做了简单的登记。 季无渡打量了余家辉几眼,“余老先生,应该来的是最快的吧?” “季警官什么意思?” “昨晚你不是在奇家站下的地铁?你来上潼做什么?” “警官这话说的,我乡下老头子就不能来你们这大城市转转?”余家辉并没有去反驳季无渡的话,因为他知道,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证据,这个时候再去反驳就显得很故意了。 “仅仅是转转?” “找几个老朋友见见面不行?” “哪几个老朋友?住什么地方?见面后都去了什么地方?” “季警官,这属于个人隐私了吧?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没有必要向你汇报个人踪迹吧?” 老东西是有点知识的,竟然没被季无渡问出话来。此时的洪以秀倒是挺正常的,面无表情的坐在余家辉身侧。余又天在这刑侦室里到处溜达,好似回了自己家似的,他在甄一茴面前止了步,脸上露出轻佻的表情,半个屁股坐上甄一茴的桌子,“这位警官,应该是警花儿吧,长这么漂亮,结婚没有啊?” 甄一茴冷脸望向他,“麻烦屁股挪开。” “哎,这么见外干什么?说不定........”说着,他竟想伸手搭甄一茴的肩头,这手还没碰到甄一茴,他就被人反手按在桌上。 “老实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让你再进去蹲几天。”说话的是黎月白。 “哎?疼,疼疼,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余又天就是个地痞流氓,撒泼闹事那是信手拈来。 季无渡朝这边看过来,黎月白正反剪着余又天的胳膊,将他的脸狠狠按在桌子上。 洪以秀见状,立马尖叫起来,“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说着上手来拽黎月白的胳膊。 其实这种情况下,他们在这撒泼简直可笑至极,整个七楼除了他们三个,其他全部都是刑侦科的人,没有谁会来欣赏他们撒泼打横。 余家辉站起身,俯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季无渡,“没什么事,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当然,毕竟你们现在不是犯罪嫌疑人。”季无渡将现在两个字眼加重了,他总觉得这一家子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余又彩的死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过两天来领尸体。”徐渊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余家辉。 “我们要这尸块干什么?随你们怎么处理吧。” 一屋子的人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三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刑侦科的大楼。 第31章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季无渡狠狠地砸了下桌子。 黎月白和他一起回了办公室,余又彩的尸体还要进一步进行检测,要从尸体上检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毛发信息。 季无渡将一打资料往桌子上一散,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这三个人一定有问题,就算人不是他们杀的,但一定与他们有关联。” 黎月白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何以见得?” 季无渡轻轻吐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他们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忽然,他盯着黎月白看了两眼,“你说……这余又彩会不会不是余家辉老夫妇亲生的?” “资料上没写她是领养的。” “徐渊,徐渊。”季无渡边喊边往门口走去。 “怎么了季哥?” “查一下余又彩的出生背景,查仔细点,主要看看,她是不是余家辉亲生的。” “好。” 交代完,季无渡又折回办公室,坐到黎月白对面。 黎月白:“你注意到她的衣服了吗?” 季无渡:“这正是我想说的,我看过她的衣柜,很少有颜色鲜艳的服装,但是那天她却穿着一件艳红色的裙子,好像是去赴什么约?” 黎月白:“她的丈夫过世后,她有再找吗?” 季无渡托着下巴,看向对面的黎月白:“这个还真忘了,说不定这是这个案子的切入点。我马上找人去调那天下班后,她的行踪。” 说着,季无渡往监控室打了个电话,让人去调那天下午余又彩下班后,公司附近的监控。 “我觉得尸体应该不会再检测出其他人的指纹毛发信息,毕竟凶手把尸体处理地这么好,应该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 “但总要好好检测,万一凶手大意了留下了什么也说不定。” “那两个孩子怎么办?按照法律程序应该是余家辉夫妇带走,但是我看这个可能性应该是为零的。” 已是入夜时分。 余家辉夫妇和余又天其实早在上潼的旧城区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具体用来干什么的,也没有人知道。三个人借着岔路口的路灯在旧城区的巷子里七绕八绕的,最后在角落里打开了出租房的门。 余家辉皱着眉头,屁股刚沾到凳子就说道:“我们得搬个地方,昨天那个姓季的小子,一路跟我到这里,那俩小子我看都挺聪明,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还找什么地方,那不是有现成的。”余又天还在活动着刚刚被黎月白扭过的膀子,疼得他龇牙咧嘴,“个该死的,长得娘们唧唧弱不禁风的,力气倒不小。” 洪以秀转动着那一只眼睛,“你是说,那个臭丫头的房子?儿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说罢,他转身在余家辉的后背不轻不重底拍了一下,“死老头子,你今天做错一件事了,你知不知道?” “我做错什么了?” “过两天,我们去把那臭丫头的尸体领回来,然后再装模作样的养那俩小崽子几天,这样房子到手更容易。就我们今天这样的态度,要想拿到房子很不利的。” “你还要拿回那丫头的尸体?你不觉得瘆人吗?还有那俩小崽子,你想想你的眼睛,你能看着这俩小崽子在你眼皮底下晃悠?” “只要能拿到那些,这都不算什么,房子到手后就把那俩小恶魔找个山沟沟给扔了。” 余又天吊儿郎当的叼着根烟,眼睛眯成一道线。 “爸,妈,你们说这个事会查到那个人头上吗?查到那个人头上回头再把我们连累了怎么办?” “那人什么身份,谁能查到他头上,就算查到了,他们一个警署还能翻天不成?”余家辉也从桌上拿起一根烟,整个屋子顿时云雾缭绕。 余家辉顿了顿又说道:“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 “说是给我三百万,先给了我一百万,还有两百万等这事完全平息了再给我。” 余家辉狠狠抽了一口烟,“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去找那个人,姓季的那小子一定会监视我们,这几天,你们都安分点,什么都别做。” “嘶,要不找个时间把那俩小子给做了?”余又天叼着根烟,揉着肩膀,面露凶光。 余家辉不禁嗤笑,“你以为这里是我们泉江的山沟沟?随随便便能让你杀人?再说了,人家是这上潼城最大警署的警督,是那么容易让你弄死的?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如这俩臭小子一根手指。” 余又天一听不干了,“妈,你听我爸说的话,我怎么了我?这段时间我安分多了,除了那臭丫头的事,我什么都没干。” “你还好意思说,今天在人家警署里就开始毛手毛脚,我看你是活腻了,一点脑子都没有,我告诉你,你最好别被那个人摆一道,不然亏你自己吃去,我们不管你。”余家辉也不是一天两天瞧不起他这儿子了,这么大年纪不但不成家,还到处惹事。 洪以秀拍拍桌面,一只眼睛微微眯着:“都别吵了,眼下得把房子骗到手后,立马转手,我们去别的地方扎根,免得这些破事连累到我们头上,反正最后一个献祭也做完了。这边跟泉江那边都没什么好待的了。” 其实一开始时,他们一家是住在上潼的,这洪以秀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总之那段时间她靠在一间小屋子装神弄鬼赚了一波。余家辉和余又天都指望她过日子。 直到后来,不知她从哪儿得知,最后一个献祭者在东北方向,他们才举家迁到泉江。 季无渡和黎月白回去时已经是很晚了,那三个人走后,整个刑侦科都不约而同的加班了,余又彩这个事情现在属于无厘头的状态,需要调查的事情太多了。 季无渡捏着眉心躺倒在床上,黎月白经过他房门口时,顿住了步伐,“你不洗个澡吗?” 季无渡缓缓坐起身,“洗的。”黎月白刚要走,季无渡从床上翻下身,挡住他的去路,“你脚,怎么样了?” “不怎么疼了,好差不多了。” “再抹点药。” “不用了吧,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别以为没啥感觉了就是彻底没事了,没好利索万一落下病根…….余又彩这个事情这么棘手,之后肯定要天天奔波的,过来,坐下。” 说罢,他伸手把黎月白拉坐到他的床边,自己则出去拿那瓶他俩必备的跌打损伤的药酒。 “我自己来吧。” “黎警官,趁有人服侍你的时候尽情享受吧,毕竟不是一直有这机会的。” 黎月白刚伸出的手,又被季无渡按回去了。季无渡半跪在黎月白身前,将他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帮他脱了袜子,除了还有点红之外,已经不肿了。季无渡倒上药酒慢慢给他揉搓起来。 黎月白双手撑着床边,望着季无渡的发旋呆呆地愣住了。他不禁想:是人与人之间本该就这样互相照顾吗?还是这个人本来就很好?再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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