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季无渡打断了他,黎月白匆匆忙忙地收回视线,“谢谢。”说着就想挪开脚,却被季无渡一把抓住脚脖子,他特地避开他发红的地方。 “怎么了?”黎月白漂亮的眼睛发懵地盯着他。 黎月白确实漂亮,尤其这双眼睛,摄人心魂,从脸到这脚脖子,通体白。 “谢谢什么的以后就不要说了,我这个人吧,做任何事情都是自愿的,我不想做的事,别人拿刀架着,我都不带看一眼的。”季无渡也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黎月白淡淡朝他一笑,“该谢的还是得谢,万一哪天就没机会说了呢。”说着,他抽回脚踝,伸到拖鞋里,起身出了房门。 季无渡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似乎还在想他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可能连季无渡本人都没发现他对黎月白的态度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具体是为什么,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这黎月白是越来越顺眼,现在人家要是想搬出去,估计他都不带同意的,为什么呢?暂时他把这归结为,自己一个人孤独太长时间,需要人陪伴。 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不可能一辈子陪他住,除非,除非……季无渡在浴室里双手撑着墙,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水花洒到四壁,忽然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拍了拍脸:清醒点,你在想什么。 黎月白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从他房间出去后,脸就感觉有点热,冷白皮的人吃亏就吃在稍微有点情绪变化,从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他仰面躺在床上,双眼怔怔地望着吊灯。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不明不白地来了这上潼,碰到了这自大不自知的季无渡,两个人前前后后也算经历过不少事情了。 他发现季无渡这个人跟他直观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他不是不近人情,他也不是冷漠无情,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或者是从小就没有人教他吧。关于跟他住一块的事,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荒唐,自己怎么会答应他。搞得现在越来越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想离开这个人了…….但他又比谁都清楚,他在这里待不久,更不能跟他关系更近一步。 想着想着,黎月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连被子也没盖,或许是空调吹得太干燥了,他在睡梦中感到喉咙发干,不觉得干咽了两嗓子。于是迷迷糊糊的起身去客厅倒水喝,他也没开灯,客厅里大落地窗足够外面的霓虹灯照进来,刚睡醒,开灯的话,眼睛根本睁不开,就这样,他迷迷糊糊地喝完半杯水。 刚准备回房间,一转身便撞到了一个人的怀抱。本能反应,他挥拳就往来人砸去。 季无渡一把抓住他的拳头。 “是我。” “你大半夜干什么?” “我喝水啊” “你喝水你干什么不开灯?” “你不也没?” “我…..你先松开我。” 两个人前后这么一闹腾,完全没了困意,干脆开了灯,绕着桌子坐了下来。 “早跟你说了,我这房子安保好的很,绝对不会有外人进得来的,再说了,我在门口设了关,要是有人强闯,房子里会有警报系统的。” 季无渡甩甩手腕,“嘶,你劲儿是真不小啊,刚那拳要是照我脸挥下去,我估计我得毁容” 黎月白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本能反应。” “哎,我是真想知道,你这揍人的本事哪儿学的。” “小的时候,在被揍中学的。” 黎月白回想起那生不如死的两年,白天黑夜,刮风下雨,泥潭水里,都是那样过来的。说起来这是他唯一想感谢宋正时的地方,是他让他变得更强了。 “什么意思,听起来你的童年并不幸福的样子。”季无渡捧着水杯,下巴架在水杯上,盯着黎月白看。 黎月白:“其实也不小了,十五六岁了。” “十五六岁还被揍,校园暴力吗?” 黎月白笑着摇摇头,也不去解释,“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 季无将杯子里没喝完的水倒掉了,顺便冲了冲杯子,“睡不着了,哎?你想上天台看看吗?” 季无渡的房子在顶层,天台也是附带送他了,他在天台置办了一个小阳光房,里面放着沙发和茶几,无聊的时候他会在这坐上老半天,有的时候还会喝上一杯,即使他并不喜欢喝酒。 其实季无渡想了好几次带黎月白上来看看,每次都是被其他事给耽误了。 “天台?” “嗯,走。”季无渡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 推开天台的门,晚风袭面而来,九月的夜风已经逐渐转凉,一件短袖是有点顶不住了。黎月白搓了搓膀子,“有点冷。” 开始他还没有发现,直到季无渡打开暖黄色的夜灯,他才发现在天台的最右脚有一块方方的玻璃房,里面有沙发茶几和一方地毯,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特别温暖。 “你这属于违章建筑吧?” “我花那么多钱买他们一套房子,赚个天台不为过分啊,而且明确说了送我,送给我我就有权利自行打理了,不瞒你说,我一开始是想弄个大泳池的,但是工程有点大,嫌麻烦。”季无渡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玻璃房的门。 里面暖和多了,沙发上还有备着的毯子,坐在里面可以360度全方位欣赏到上潼城的夜景,比在客厅里的视野更广阔了。虽已是半夜,但这大城市毕竟是大城市,不管什么时间都在展现着最完美的状态。 到处都是霓虹灯,城市的夜很难看到星星,今天却是个意外,黎月白坐下抬头时,竟然依稀看到几颗星星。 季无渡拉开易拉罐的环扣,递给黎月白,黎月白小小抿了一口。 季无渡在他身侧坐下,长腿架在茶几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 “你可真会想,这地方找的真不错。” “那是自然,我这种人品味能差吗?” 两人一来一去聊了不少,但没有一句是关于案件的,不知不觉一罐啤酒见底,俩人也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第32章 早晨黎月白是被热醒的,太阳透过玻璃房直直的照在二人身上,里头一股子闷热。黎月白是从季无渡肩头醒来的,季无渡歪靠在沙发上,头朝上仰躺着,黎月白蜷着腿,整个毯子都裹在他身上。 黎月白拿掉毯子,推醒了季无渡。 黎月白走出玻璃屋,站在天台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季无渡边打哈欠,边揉着眼睛也跟着出了玻璃房,“几点了?” “八点多了。” 季无渡扭了两下脖子,似乎睡得不太好,“怎么在这就睡着了?”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黎月白说。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 “喂,季哥,昨天你让我查的余又彩的身世背景,已经查出来了,果然不是余家辉夫妇亲生的。” “好,我马上来。” 季无渡挂了电话,“走,下去洗漱下,马上去警署。” “怎么了?” “余又彩果然不是亲生的。” 两人迅速洗漱完,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警署。 一进门,徐渊就递上来一打资料,“余又彩事实上是余家辉夫妇买来的。” “买来的?” “据说还没满周岁就被卖给了余家辉夫妇。” “余又彩的亲生父母还在不在世了?” “早不在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季无渡拿着资料同黎月白一起进了办公室,不多时,负责调查监控的同事也将U盘送到了他们的办公室。 二人插上U盘,下午大约五点多的时间段,余又彩身穿一袭红色长裙,化着精致的妆容,满面春风地从大厅推门出来了,好似一天工作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 她站在门口大约等了二十来分钟,二十来分钟内,她一直在对着小镜子描眉化唇。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稳,司机下车给她开了门,至于车子里坐的什么人,因为车窗太黑看不见。 二人关了视频,“这就是她生前最后一段视频了,这辆车子里坐的人,应该就是她新找的对象了。” “车牌号你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徐渊,进来下....查一下这个车牌,要快一点。” “好的。” 一上午的忙碌,季无渡两根手指捏着眉心骨上下按压着。到了中饭时间,傅从风风火火地从法医室来了刑侦科。一进门他就双手往季无渡桌上一撑,“重大发现。” 黎月白听罢,也从座位上站起身。 “初步判断,余又彩最开始的死亡方式是被注射某种药物,后来才被分尸的,她身上没有任何可见伤口,而这种药物,我们国内并没有流通,鄙人有幸听说过,印度锡金,这种药物盛产,是一种高浓度的致幻药物,一针管的量绝对能致死。” “一种液态毒品?年轻人为了寻求刺激使用的一种药物?” 不知怎么的,季无渡一下子想到了他们从方问海那缴获的一箱子货。 黎月白没有开口,几乎印度锡金那四个字就让他闭口不言。 “哎?你怎么知道的?”傅从本打算来炫耀下,杀杀这小子的锐气的,没想到他竟然略有耳闻。 “我不但知道,我还缴获过一箱这玩意儿,不过被我们人美心善的黎警官把这好事拱手让人了。”季无渡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去瞥心不在焉的黎月白。 “在哪儿见过,这个药物来源至关重要。” “哎?黎警官,你那张队长有没有把人抓住?” 听到季无渡突然cue到自己,黎月白才回过神,“我没有问他,我这就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他伸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张之文的电话,顺便开了扩音“喂?张队。” “月白?”那头张之文好像有点兴奋黎月白主动给他打电话了,忽又声音低沉下去了,轻轻地问,“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方问海怎么处置的?” 电话那头顿了有三秒,“他跑了,出境了。” “出境了?” “恩,我还没来得及带人去抓,他人就跑了。” 撂了电话后,季无渡来劲了,“我说吧,要是当时我们去把人给抓了,肯定不会让他跑了。你这张队长也不行啊。” 黎月白懒得反驳他,张之文的话一听就听出来了,方问海早跑了,可能在他们检测之前就跑了,不管谁去抓,都是捞个空。 又陷入了死循环,室内暂时安静了一会儿,黎月白开口了,“也就是说,提供这种毒品的人还在国内,能让暨兴和上潼同时出现这种药物,说明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上潼附近。”黎月白说这些话都是有意缩小他们的查找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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