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会中,据说这样的色彩搭配会更容易让对方心生好感。 换好衣服后,兰天走到洗手间,左右照照,把发型师精心设计的两撮头发用水压平。 又到卧室,对着那个金灿灿的皮卡丘手办拜了拜,随后信心百倍地出门。 兰天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七点零八分。 他迟到了八分钟。 他心里发紧,在约会中,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行为。 楼下,时景舒的车果然已经到了,兰天深吸了口气,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道歉还未说出口,时景舒放大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 “真不容易,也能让我等你一次。”时景舒双眼含笑,声音听起来并没有生气。 “抱歉,我...” “道什么歉,以前都是让你等我。”时景舒发动车子,低笑一声,“剪头发了?” “嗯。”兰天不自然地看向窗外,“昨天刚好路过理发店,就去剪了一下。” 原本偏长的头发剪短了不少,额头和脖子露在外面,空调的风吹来,短发跟着轻微拂动,显得人活泼了不少。 “很适合你。” 兰天浅浅地“哦”了一声,在心里给自己先加了十分。 时景舒的车开得极稳,但抗不住周围车辆越来越多。 看着兰天逐渐变白的脸色,时景舒选择就近停了车。 在交通状况极差的地方,走路甚至要比开车要快得多。 两人并肩走着,中间位置大的仿佛还能再塞下一个人。 今晚的烟花宴会,最佳的观赏地点就在华街。 是一条东城市的不夜之街。 "好多人啊。"目光所及,是熙熙攘攘的集市,兰天不由得惊呼出声。 “现在还好,晚会儿恐怕人会更多。”时景舒拉过兰天的胳膊,防止走散,道:“我们先去吃饭,今晚的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前方的路口实现了交通管制,人潮拥挤,两人寸步难行,只能跟着人群一点一点地往里挪动。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走了整整三十多分钟。 两人肩膀相抵,紧紧地靠在一起。 最终到达餐厅楼下时,两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时景舒预约的餐厅是一家格调好、收费高的创意餐厅。 最重要的是,这家店位于37楼,有全景的落地玻璃,很适合今晚的活动。 他费了点功夫,预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原以为是个绝佳的用餐地点,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路上会这么艰难。 时景舒看着兰天鬓角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给出主意的舍友狠狠记了一笔。 幸好逼格高的餐厅有单独的观光电梯,就设置在不远处的大楼外。 通体玻璃的材质,配上淡淡的灯光,此时正静静地停靠在一楼。 核对好手机号码后,电梯门一关,外面嘈杂的人声霎时被隔绝在外。 兰天深吸一口凉爽的空气,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几点了?还来得及吗?” 电梯缓缓上升,时景舒看了看手机,表情顿时一言难尽道:“七点五十九……” 兰天一怔,“那烟花…” 话音未落,一声鸣叫由远及近。 兰天刚扭过头,一朵巨大的烟花在视线中央炸开。 散落的烟火在沉寂一秒后,又爆开了无数细碎的光点。 光点缓缓散落,仿佛一条流淌的银河。 兰天嘴巴微张,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边的光亮,往日漆黑的瞳仁里像是映出了一片星空。 时景舒侧过头,心口微动,看样子,兰天是喜欢的。 他嘴角勾起,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烟花上。 不得不说,火药和发光剂的多重组合,确实别出心裁。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侍者面带微笑,已经提前等候在了门外。 时景舒预定的位置极好,隔着一层玻璃,他们像是达到了和烟花一样的高度。 时景舒拿过菜单,挑选了两个主食后,就交给兰天自行发挥。 这家店不愧是创意餐厅,每个菜品都有自己精致的小模样。 兰天很少掌握点单权,一连指了好几个造型别致的菜。 随后一只手支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看烟花,一边看,一边煞有其事地给时景舒介绍起来。 时景舒笑着摇了摇头,帮他把餐具挨个消毒。 直到菜品陆续上桌,兰天已经讲到了烟花的几大流派。 见到美食,他闭上嘴,自觉地拿起了餐具。 桌上有一道需要现切的连骨肉,烤得恰到好处,还在滋滋冒着热气。 侍者刚拿起刀具,兰天已经带好了一次性手套,自然地从他手里接了过去。 侍者还没来得及阻止,兰天利索的动作把他慑在了原地。 这位客人的手法看起来比他们的工作人员还要专业几分。 两分钟后,兰天把刀具还给呆滞的侍者,道了声谢后,十分有绅士风度地把剔好的肉推到了时景舒手边。 很好,在展示了学识后,也展现了品格。 兰天给自己今晚的表现打了八十分,满意地开始进食。 时景舒示意侍者离开,然后惬意地享受起了兰天的服务。 他不知道兰天今晚整的哪出,但是看他高兴的样子,自己也乐意跟着配合。 周围的客人和两人一样,都是为了欣赏今晚的烟花。 几朵造型别致的烟花炸开后,客人们也跟着发出赞叹。 邻桌的几人说说笑笑,气氛一时融洽到了极点。 正餐后,时景舒又给兰天点了个冰淇淋球,烟花已经接近尾声,四周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时景舒把玩着玻璃杯,状似不经意问道:“你这几年…有没有回老家?” 兰天摇了摇头,上大学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荷兴镇。 自从外婆去世,隔壁叔叔给了他一笔钱,说是外婆留下的,让他拿着以后上大学用。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外婆把房子卖掉换来的钱。 他在那个小镇已经没有了家,哪里还有回家一说。 “其实我也有想过回去看看,给外婆扫墓。” 兰天低下头,嘴里的巧克力味变得有些苦涩,“但宋叔叔每年都给我打电话,说是让我不用操心,就一直也没回去…” “宋山?”时景舒心里咯噔一下,收下动作一停,“他…每年还在给你打电话?” “对啊。”兰天轻“咦”一声,“你怎么知道宋叔叔?” 时景舒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不稳,“以前我不是去过你老家一趟,就是那时候知道的。” “这样啊。”兰天并没有多想,继续道:“宋叔叔从小就对我很好,去年他还跟我说,镇子里好像要拆迁了,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把他接到市里住。” “是么…” 时景舒桌下的手骤然攥紧,眸光中意味不明。 宋山,明明已经死去五年了… 为什么… 给兰天打电话的会是谁… 目的又是什么… 一股极大的危机感席卷了时景舒,兰天已经离开了警院,失去了这层保护伞,那些人会不会找上他... 时景舒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冷意,就像这五年一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方一直在蛰伏,时刻伺机而动。 兰天吞了一大口冰淇淋,被冰得打了个冷颤,他偷偷看了时景舒一眼,发现对方好像是在发呆。 “你怎么了?” 时景舒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想到明天是周一,又要被小刘他们的工作报告气的头疼。” 兰天低着头哧哧地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好啊你,那明天的报告让你来改。”时景舒伸手敲了敲兰天的脑袋,“让你也体会体会我的痛苦。”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饭后,又在楼下的游戏厅里转了一圈。 兰天自己不玩,就喜欢看别人玩。 时景舒一连破了三个射击记录,在兰天崇拜中轻笑出声。 夜色渐浓,外面的人群已经比来时少了很多,两人出了大楼,慢慢地往华街外走去。 忽然,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时景舒猛地揽过兰天的肩膀,眼神锐利,警惕地朝后方望去。 人群也发出了不小的骚动,朝两侧散开,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空地中央,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扑倒在地,在他们脚边,是一片巴掌大碎裂的墙砖。 墙砖砸到了女人的小腿,白皙的腿上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正从伤口往外汩汩涌出。 女人蜷缩在地上,止不住地痛呼出声。 男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关切道:“没事吧?” 话刚说完,就看到女人腿上血红一片,他脸色微变,一边招呼着周围群众叫救护车,一边忙帮按压止血。 时景舒快步上前,“都别站在原地,说不定还会有东西掉下来,都让一让,很危险,别都围在这儿。” 围观的人们人们一听这话纷纷躲远,兰天也过来查看了一下女人的受伤情况,伤处不算严重,只要及时就医,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附近巡逻的民警赶来的很快,帮着把受伤的女人转移到安全处,随后在坠物的楼下拉了一条警戒线。 “这是怎么回事儿?”民警安排好一切,前来询问情况。 女人疼地止不住打颤,轻靠在男人肩头说不出话。 男人眉头紧皱,压着心头的火气,道:“我上哪儿知道,我们正走着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东西。” 要不是他反应还算快,这会儿恐怕脑袋都要开花。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声音拔高:“这什么破楼啊,万幸是伤到腿,这要真的是砸死了人可怎么办!” 对面的民警一脸尴尬,站在原地没说话。 女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消消气,然后止不住地后怕。 要不是刚才危急关头,男人推了自己一把,恐怕自己今天就不是伤到腿这么简单了。 虽说两人只是同事关系,但没想到关键时刻,男人还挺能靠得住。 女人在疼痛之余有些分心,脸颊微红,小声地朝男人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再忍忍,救护车一会儿就到了。”男人虽是这么说,但脸上骄傲之意一闪而过,他轻拍女人的后背,不住安慰。 大楼管理员急匆匆赶来,弄清状况后,朝他们连连道歉,表示会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 民警上前,询问着相关的情况。 没一会儿,救护车赶到,男人打横把女人抱起,看也没看周围的人,上车后扬长而去。 看着民警有序地开展后续工作,时景舒无意干涉派出所的工作流程,准备和兰天先行离开。 走之前,他们听到大楼管理员着急解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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