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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流

时间:2023-12-04 23:00:37  状态:完结  作者:花开沼泽

  “这里看起来太正常了,什么都没有。”齐桓有些无奈道,“光从表面看,它就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娱乐会所而已。”

  楚白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想去员工宿舍看看。”

  “员工宿舍?”齐桓怔了怔,“‘玖号公馆’的员工都被带回去配合调查了,现在整个员工宿舍是空的。早些时候我们已经搜过一遍,里面除了一些员工个人随身物品外,的确没有什么东西了。”

  “这里的员工,他们看起来怎么样?”楚白顿了顿,“我是指外貌,精神状态之类的……”

  齐桓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说实话,他们看起来各方面都很正常,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和虐待痕迹。同时,他们还否认了‘玖号公馆’里存在违法性交易。”

  “否认了?”邢司南皱了皱眉,“有没有考虑过串供的可能性?”

  “为了避免串供,我们单独审讯的每一个人。”齐桓摁了摁眉心,“他们看起来真的对此毫不知情,我现在甚至开始倾向于……是吴昌平撒谎了。”

  “吴昌平没有撒谎的理由。”邢司南否定道,“李宏宇一定隐瞒了什么。”

  “假设吴昌平的所有指控都是真的,这里很有可能存在密室或者暗间之类的地方。”楚白指着地图道,“一到四层可以直接排除,五层是办公层,人多眼杂。而员工宿舍,既不可能有外来人员的进入,而且位置隐蔽偏僻,很适合用来建造密室。”

  齐桓征求地看了一眼邢司南。

  邢司南沉吟片刻:“那就去看看。”

  员工宿舍位于最远的东北角,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几乎成了一个对角线。回廊曲折,光线黯淡,邢司南头疼道:“这些路怎么看起来都长得一模一样。”

  齐桓苦笑了一下:“大概是为了避免外来的客人乱闯,才特意设计成这样吧。要不是有地图在,我指定也得迷路。”

  楚白全程一言不发,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走路。感谢齐桓分散了一点邢司南的注意力,才使得他成功蒙混过关。

  他还在回想刚刚那股毫无来由又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齐桓说这里曾经重新装修过,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对一楼毫无反应,而到了二楼却觉得似曾相识。

  所以说在过去的十年里,他曾经和一个人一起来过这里。那个人指着墙壁上的油画,给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那个人是谁?他们为了什么而来?

  而自己在整个事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一阵寒意陡然从他的脊椎蹿上后背,那些目光宛如阴魂不散的附骨之疽,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楚白神思恍惚,走过一个拐角,差点撞上邢司南的后背。

  “我说,”邢司南没好气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看着点路?”

  “……”楚白干巴巴地辩解了一句,“那不是赖你突然停下来么……”

  邢司南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把楚白拎过来,指着不远处的标识牌:“不停下来,难道像你一样愣头愣脑地撞上去?”

  楚白词穷了。他绕过标着“员工住宿,外人莫入”的标示牌,里面是两扇一模一样的木门,推开门,一股久未透风的腐朽霉旧气息混着潮气扑面而来。

  他挥了挥,皱着眉走进了屋子里。这是一间大通铺,构造类似于学生时代多人寝室,十几张两层铁皮床紧紧相连在一起。床头床尾零散胡乱地放着几件换洗衣服、双肩包、尼龙袋等,靠墙还摆了一张堆满各种廉价化妆品的化妆桌。

  设计者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压榨利用到了极致——屋子里难以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唯一能够穿过整间屋子的方法,是从大通铺上爬过去。

  邢司南低声道:“……真难想象人要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外界奉为圭臬的隐私权和人格尊严权在这里宛如一张废纸,这栋奇诡的五层建筑展示着同一座城市里最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一面灿烂至极,一面满地狼藉。

  “我们在调查中发现,并不是所有‘玖号公馆’的员工都住在这里。”齐桓道,“‘玖号公馆’一般两天一休,工作时间从前一天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因此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来不及回家的员工,和一些刚来赣南市没有落脚处的人。”

  楚白忽然皱了皱眉。

  一般而言,这种建筑的房间大小是固定的,而“玖号公馆”走的是大气奢侈的风格,包厢和房间设计的甚至比寻常的还要大上一些。

  即使按照正常房间面积来看,就算这间屋子里摆满了床,也不至于逼仄到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楚白转向齐桓:“你们测量过这个房间的长宽么?”

  兢兢业业的老妈子齐桓:“……还没来得及。”

  “这里的确有问题。”邢司南走到朝南的墙面前,“我对数字比一般人敏感一些,第一次开门进去的那间包厢,长在10米,宽在6米左右,而这个房间,宽最多只有4米。”

  他敲了敲墙面,转过头吩咐齐桓:“找人过来把床移开,这里面是空的。”

  楚白钻到通铺里面,尝试着向外推了推铁板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邢司南:“……你竟然让我我堂堂刑侦支队队长在这里跟你一起推床。”

  “队长怎么了?队长也是为人民服务的。”楚白捋起袖子,“快点,别叫人了,这房间这么小,你叫了人能进的来么?”

  邢司南认命地关了手机,和齐桓一起走过去。他们两个负责拉,一个负责推,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将墙面附近的五张铁板床一一移到了外面。

  床被移出后,房间显得空旷了不少。角落里结了厚厚一层蛛网,散落着几个空香烟壳和被踩扁的烟头。楚白捂住眼睛不忍直视:“不好了,我洁癖要犯了。”

  邢司南修长的手指抚过墙面,不出意外地摸到了一处凸起的地方。他摁下开关,墙面缓缓左移,露出一道严丝合缝的合金门。

  “锁是面部识别的。”这回邢司南是真没辙了,“问问杨朔,有没有办法把门搞开。”

  楚白依言给杨朔拨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杨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嘿我的老伙计!真高兴看到你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楚白冲他笑了一下,刚想说话,邢司南在一旁凉凉道:“跳过寒暄的部分,杨朔,人脸识别的门锁怎么开?”

  “邢司南,你当我是哆啦A梦啊。”杨朔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拍过来看看。”

  楚白调转镜头,杨朔看了一会儿:“这个好开,只要有管理员权限,再写个程序覆盖里面原来的,就算前面站条狗都能把门打开。”

  邢司南无视了他后半句:“要多久?”

  “给我一分钟。”

  “权限开放为ALL……行了,站过去吧你。”

  邢司南站到电子门锁前,门锁感应到热量,自动开始进行人脸扫描。

  “嘀嘀嘀”的电子提示音过后,绿光亮起,合金门轰然打开。在门开的瞬间,房间内飘来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血腥味、食物腐败的臭气,混杂着排泄物的恶臭,在一个密闭空间内发酵了许久。

  楚白脸色一变。


第11章

  进入房间后,那种令人作呕的臭气比之前还要强烈上几倍。楚白弯下腰,用力地掐住喉咙,死死克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他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记忆中,昏暗的房间,歪斜在沙发上面无血色的女人,浮肿的皮肤上紫红色的尸斑,以及挥之不去的、腐烂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

  邢司南同样不好受,他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收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直到几分钟后,那种令人头昏脑涨的臭气才减轻了一点。房间里没有灯,也没有窗,邢司南皱着眉打开手电筒,灯光所及之处,皆是一排排的铁板床,每张床上都匍匐着一个人形状的物体。

  楚白呼吸一窒,一个荒谬可怖至极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那是一个个女人。

  曾经被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孩们,如今蜷缩在不足两平米的狭小空间内。

  她们一动不动地躺在一排排铁板床上,像是货架上待价而沽的商品,又像是流水线上待宰的羔羊。

  手电筒灯光扫过床下的空地,那里摆放着十几个空碗,有几个碗底还留着食物残渣,一个碗里小半碗浑浊的水。另一侧摆着一个用于排泄的恭桶,正在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恶臭气息。

  眼前的场景,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他把她们圈养在这里,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她们,在她们的尸骨上造起高楼。高楼之上觥筹交错夜夜笙歌,他们听不见、看不见高楼之下的血与泪。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突破了他的想象,更突破了人性的底线。楚白一阵恶寒,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头起,烈火燎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往里走,手电筒的光在铁板床之间来回横扫。一些床空了,但大部分床上都躺着一个女人,一个精神恍惚、面容枯槁的女人。

  两层楼,加起来不到百平方米的空间里,挤着八十七名女性。

  她们中的大部分都很年轻,处在最美好的年纪,本应沐浴在阳光下,穿着碎花裙走在大街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木然地躺在这没有光的房间里,像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们的未来本该有无限可能,而有人残忍地剥夺了她们的一切,宛如蝗虫过境般疯狂啃噬着这些美丽的花苞,直至将她们榨取到什么也不剩下。

  更令人绝望的是,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溃败、腐烂,如同经历一场漫长的凌迟,永远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楚白大脑缺氧,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他靠着墙剧烈地喘气,脸颊上划过温热的液体。

  他一开始以为是汗,直到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是湿的。

  “或许正是这种与己无关的冷漠,苦难才愈发显得可怕,不是吗?”

  正如伊卡洛斯的坠落一样,她们在哀嚎,在哭泣,在日日夜夜的煎熬,但却无人问津,无人在意。

  邢司南皱着眉,将手电筒对准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一张床——她身上盖着一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闭着眼,细瘦的手臂上满是伤痕,一头长发乱蓬蓬地堆在脑后。

  即使被手电筒光这样照着,她也毫无反应,安静地躺在床上,神情平和。楚白直觉不对,凑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她死了。”

  邢司南在原地伫立许久,颤抖着声音骂道:“……这个畜生!”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拽了拽邢司南的衣角。邢司南下意识地将手电筒往下照,他脚边蹲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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