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之明明早就有过生育史,蒋璐又怎么可能没有当过外婆? 霍无归换公筷夹了最大的一块排骨,犹豫了一下,放进简沉盘子里道:“还有呢?” “她说,是因为要给沈容之介绍有钱人做对象,沈容之才跑的。”简沉咔吧咔吧地咀嚼一块脆骨,咽下去后才继续道,“这也不对。” 口味鲜香的排骨显然很合简沉口味,他又夹了一块,含糊不清地说:“沈容之的房间非常破,可以看出她们家并不属于可以轻易认识有钱人的阶层。而且蒋璐给自己的脸做了那么多整形,沈容之的脊柱畸形却半点没管,她显然从没有给女儿的未来做考虑。” 霍无归点了点桌子,提醒简沉最重要的一点:“她说沈容之没有读书,没有她的允许也不能出门。” 一个不被妈妈允许出门的女孩,怎么会才19岁就有了生育史,又怎么会拥有买到违禁药品的渠道? “之前,你说沈容之的三个妹妹也都有生育史。”简沉放下筷子,抬头看向霍无归。 霍无归点头:“是她们所在的辖区,一个老治安警说的,蒋璐对此矢口否认。” 盘子里已经只剩一块排骨,还有几块伪装得体的老姜环绕着它,霍无归的筷子朝着排骨伸了过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简沉举起筷子,也朝着排骨伸去—— 下一秒,霍无归硬生生调转筷头,夹了块姜,丢进嘴里,目光坚定地看着简沉。 简沉心满意足地夹起排骨,送进嘴里。 霍无归淡淡地接上了他那半句话:“有没有一种可能,蒋璐真的没有做过外婆,但她的四个女儿都做过妈妈。” 简沉吐出一根骨头,肯定地说:“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们刚刚看过沈容之的家,我不觉得那个家的拥挤程度适合养胎。” “那你认为,她的四个女儿更可能在什么地方养胎?”霍无归挑眉,给简沉倒了杯解腻的茶。 “沈容之真正的老家,正德村,距离县里两个多小时车程,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没有发展旅游和其他扶贫产业,几乎没有外人会去。”简沉三两口喝光了一杯茶,悄悄把杯子朝霍无归推了推。 “很适合蒋璐用来出售女儿们的子宫。” 他冷声得出结论。 霍无归给空杯蓄满了茶,重重放下水壶:“趁天还没黑,走。” - “还别说,刚刚那家餐厅,除了排骨别的都难吃,但就这茶,真好喝。”简沉捧着保温杯,坐在招待所里,吨吨吨倒了一杯热茶出来,眯着眼喝得一滴不剩。 保温杯里,是他是三个小时前在长德县城那家小餐厅里灌的一整壶茶。 霍无归的声音从招待所的小厕所里传出,被水流冲得有些模糊不清:“那是我自己带的宋种。” 他平日里喝惯了好茶,加之第一次和简沉一起出差,有意无意挑了饼贵,且贵得还算低调的好茶。 简沉手一哆嗦,险些把手里的保温杯盖打飞出去,热茶洒了一手。 “砰——”霍无归猛地拉开洗手间门,平日里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神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没事吧?” 他仓促围了一条浴巾,头顶是刚刚打上去的洗发水。 如果不是因为正德村实在是太过偏僻,整个村子也只有一个招待所,海沧市优秀企业家之子,海沧市北桥分局最不担心经费的男人,说什么都不会住这样的地方。 简沉抬头打量了一眼霍无归的尊容。 结实的胸肌沾上了水珠,正顺着精悍的鲨鱼线流向腹肌,坚硬的短发被打湿后依然不肯趴下,配上小招待所的塑料拖鞋、古早的黄色木门,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原始的帅气。 简沉尴尬地挪开目光,摸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没事,差点洒了您金贵的茶而已,去洗吧。” 下一秒,电视机里传来清晰、响亮的叫声。 房间里仅有的两个人猛地转过头,盯着电视屏幕,又迅速别开了目光。 “这是什么!”作风严谨的霍队率先发问。 “一些……乡下确实会给电视机加装信号接收器……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频道。”拥有多年乡村生活经验的简沉故作沉着地为他解答。 霍无归目光无处安放地看着简沉,半晌后问道:“怎么还不关电视?” 电视机里,篮球训练的声音越发响亮。 男运动员正一手带球上篮,伴随着女运动员的叫喊和防守,产生了一些肢体冲突,随后成功正中靶心,完成了一个投篮的大动作。 简沉反复按了几遍遥控器,一脸平静道:“坏了。” 刚开完机,常年没人使用过的遥控器就完成了回光返照,陷入了毫无应答的死寂。 为了防止住户盗用酒店的电源,电视机插座被上了锁。 现在想关电视,恐怕得喊前台上来开锁、拔插头。 霍无归那张八风不动的脸表情紧绷,咬紧了臼齿,朝简沉的方向走去—— 停在了电视机前,伸手摸到电视机下方的按键上,胡乱按了一通。 电视屏幕一黑。 霍无归刚要松一口气,画面又亮了起来,男女混合双人篮球,变成了男子双人篮球赛,球员一号和球员零号形影不离,不分你我,你中有我,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友谊赛。 “啪!”霍无归一把将房卡抽了出来,断了电的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简沉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尚未适应黑暗的眼底刻着刚刚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霍无归背对着他,耳根通红。 简沉心道,换台之前,怎么没见霍无归脸红。 作者有话说: 此时,一名霍姓队长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一些什么。 篮球赛的梗来自之前看的科普up。 感谢在2022-12-27 01:14:39~2022-12-28 02:2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羽 2瓶;白白白白白白熊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药方 “专业英语有没有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昨晚睡得很好?”霍无归满脸嫌弃地推开一扇老旧窗户, 闪身避开合页转动带起的灰尘。 简沉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我小时候住我爸的农场里,被子昨天给刚生下来的小羊羔盖过, 今天就给我盖。” 霍无归平日里纹丝不动的脸略有震惊地看着简沉:“能睡着?” “能啊。”简沉笑了笑,抿唇给霍无归看, “你看, 这里有个洞,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他天生薄而下沉的嘴角, 抿起来时能在下唇看见一颗小痣。 霍无归记得那颗痣, 那颗十七年前并不存在, 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找错人了的小痣。 “怎么来的?”他克制住强烈的好奇心, 尽量平静道。 “我们第一年养鸡的时候, 冬天我爸怕把小鸡苗冻死, 就赶进我屋里和我一起睡。”简沉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半夜被小鸡啄了一口。” 霍无归伸手从他嘴上摘掉烟,沉默着扔了个小盒子过去:“抽这个吧。” 简沉看着烟标一愣:“你把孝敬老丈人的软中华偷给我了?” “什么老丈人?”霍无归莫名其妙道,“我爸给我几条软中华, 我又不抽烟, 特意给你带的。” “对啊!那是留给你孝敬老丈人的!我可没有女儿嫁给你!”简沉说归说, 已经麻溜点上, 深吸了一口, 顺手将整包都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反正到时候抽不到烟的是霍无归的老丈人,关他简沉什么事。 “霍警官,简法医?”一支烟还没抽完, 门外响起了极轻的敲门声。 简沉草草套了件宽松的T恤, 趿拉着拖鞋拉开门道:“您好, 您是?” 门外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戴了副有些死板的眼镜,看起来和这个小山村并不那么兼容。 青年悄悄避开二手烟,清了清嗓子:“我是正德村诊所的医生,余勤,村支书喊我来接待你们的。” 正常来说,霍无归应该联系的是正德村辖区内的民警。 但一来这村里最近的派出所就在镇上,和他们能掌握的信息也差不了太多—— 否则蒋璐又怎么可能把犯罪地点选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小村。 其次,对于他们要了解的内容来说,比起民警,村诊所的医生才是更有可能的知情人。 “余医生看起来很年轻,是本地人吗?”霍无归跟着余勤出了招待所,有意无意地问了句。 “不是。”余勤推了推眼镜说,“我是五年前来这儿的,本来只是来村诊所半年任期,不过后来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小村,就一直留了下来。” 清晨的小山村,天才刚蒙蒙亮,霍无归打开手电,替简沉照着前路,沉声问:“那你知清楚蒋璐和她的六个女儿这一家子吗?” “你说沈家啊,当然记得,村里就只有她们一家有年轻女孩了,他家今年才搬到县城的。” 这个小村实在太小了,大部分人口早已远走高飞,还居住在村子附近的所剩无几,就在镇上偶尔回来的这一家人实在让人记忆深刻。 余勤像是对这家子很熟悉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她家二妮死在海沧城里了,我年初还见了容之一次呢,她那会看着挺好的,精精神神的,怎么就死了呢?” 霍无归瞥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八卦的语气里咂摸出点什么来:“她家的女儿们没找你看过病吗?” “看病?”余勤摇了摇头,笑道,“都是小姑娘家家,能有啥大问题,最多就是偶尔头疼脑热,蒋姐来拿个散列通。” 霍无归不置可否地转了转手电,指着路一侧的白色小楼问:“这是你们诊所吗?” 正德村人口不多,山间又雨水充沛,汛期一来什么房子都经不住雨水和山洪的侵蚀,久而久之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物。 只有这栋小白楼门口还是干净敞亮的玻璃门,白炽灯都比别家的亮堂不少。 “对的。”余勤骄傲地点了点头,“我每天早上都起来擦玻璃、打扫院子。” 霍无归顿了顿,转头朝着诊所走去:“那余医生应该不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吧,一会再去走访其他人家可以吗?” “啊——?”余勤像是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犹豫道,“但是诊所里没什么好看的……” 这小诊所和城里的并不尽相同。 比起独立的诊所,这里更像一个糅杂了各种东西的门面,前面是简单的挂号收费处,后面就是输液室和药房,里侧的封闭小办公室还有两张理疗床、一堆中医针灸的瓶瓶罐罐。 门口屋檐下堆着需要晾晒的草药,等着雨季过了拿出去晾晒,楼梯往上看起来就是余勤的个人生活区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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