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个屁!”邢岳不吃这套。 他可太懂了他了,这人就是个没有感情的道歉机。一言不合就道歉,转脸就不认账。 他的对不起就和自己的眼泪一样不值钱。 “说吧,怎么办?”邢岳骑在他身上,摁了摁他的肩膀。 “你先下来,这是公共场合。”项海呼噜着脑袋上的雪,朝两边看了看,“你这姿势也,太,太那啥了。” 嗯? 说到那啥,邢岳脑子里立刻闪出许多滚烫的画面,每一帧都能和眼前躺在雪地里的人重合。 雪都冒热气了。 “小海,想让我原谅你么?” “不想。” “哎,操!想,我想!”项海把塞进他脖子里的雪掏出来。 邢岳就凑近了,“那你让我...那什么,年上一下子。” 项海盯着他挂着雪珠的眼睫毛,鼓了鼓嘴,“就,一下子?” “操!”邢岳想揍人了,“别废话,到底行不行!” “在这儿?”项海瞪着眼,又朝两边瞅了瞅,“哥,你也太奔放了吧,天还没黑呢。” “你他妈...” 邢岳忍不了了,确切地说,是被他这个既瞎捣乱又不要脸的问题给刺激到了,把他从雪地里拎起来,“走,回家。” 项海拍打着身上的雪,“回什么家啊,不是说好了去吃火锅么?” “别吃了,回去我给你煮面。” “啊?”项海不干了,“火锅咋就变成泡面了?” “怪谁啊?还不是因为你瞎撩拨。”邢岳拽着他的胳膊朝汽车那边走。 项海一边拗着一边乐,“哥,你别这么饥渴行不行?” “废话,我他妈都饥渴三十来年了。” “不是吧,你从一出生就开始饥渴了?” “滚蛋。” 邢岳拉开车门,把他塞进去,自己跑步从车头绕过来,也跳上车。 “哥,我还是想吃火锅。”项海脱下手套,塞进兜里。 “啧,那等完事儿了我再带你去行不?”邢岳一边心急火燎地发动汽车,一边哄他。 “那得等多久啊!我都饿了。”项海皱起眉。 “很快的。”邢岳敷衍了一句,“哎不对!”又觉得不对味儿,“操,你别打岔!” 项海简直快笑昏过去了,“哥,你咋跟个大灰狼似的?” “还不是被你气的。”邢岳自己也没忍住,乐出了声。 车轮“咯吱咯吱”地碾过积雪,项海蹭了蹭鼻子,歪过头,“哥,你说你,想那啥,连装备都没有,急急忙忙跑回去有啥用?” 邢岳愣了一下,“哦,你那不是有么。” “那我是买的。” “先借我一个行不行?”想了想,“借我两个。” “啧,还是借我三个吧。” “......” 项海无语,“哥,这东西,咱就别攀比了吧。” “不是你说的,要实事求是一点儿。” “回头你又趴那不动弹,还得使唤我给你端茶倒水的...” “项海!”邢岳嗷唠一嗓子,“你,你给我等着!” “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在窗外大雪纷飞的时候,守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喝着加了冰块的可乐,欣赏着对面那个明明饥渴得像条大灰狼,却又乖顺得像只拉布拉多的男朋友,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那双漂亮的手给自己剥虾。试问,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吗? 所以这个时候,项海就美滋滋地靠在桌边,手撑着下巴,眼里冒出许许多多小心心,钻过热辣辣的火锅香气,飘向对面。 “哥,你对我真好。” 邢岳没搭理他,继续全神贯注地剥虾。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为自己的小兄弟感到悲哀。 都,都那样了,狠话也放出去了,最后还是乖乖地跑来吃火锅。 呵呵。 就这样吧,别挣扎了,没救了。 什么叫色令智昏,什么叫无欲则刚,他现在全都悟了。 “哥,你的手可真好看。”项海色迷迷地舔了舔嘴唇。 呵,瞧见没,狐狸精又开始勾搭人了。 为什么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为什么自己就是刚不起来? “哥,你咋不看我呢?” 邢岳终于掀起眼皮,朝对面瞥了一眼,“你那破黄毛儿哪去了?” “兜里揣着呢。” “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扮相还挺好看?” “还行吧。”项海夹起一片肉在锅里涮着,“不是你说的么,我怎么着都好看。” “......” 邢岳把剥好的虾仁扔进碗里,又拎起另外一只。 “你那自行车呢?” “让我锁到药厂附近的一个家属区里了。这样就省得来回搬了。” “今天那个面试都问你啥了?” “主要就是问我的个人情况,还有工作经验什么的。”项海把涮好的肉在自己的碗里蘸了蘸,“那个车间主任还挺忙,我等了足有一个小时他才过来。” 他把肉咽了,又往前凑了凑,“他说这工作也没多少技术含量,关键是看人。人要老实,要勤快,手脚要干净。” “他们还特别看重背景,恨不能把我的祖宗三代都问了一遍。” “你咋说的?”邢岳停下来看着他。 “就实话实说呗。”项海撇了撇嘴,“告诉他我爸妈都没了,现在跟我哥住一起。” “他就问我哥是干啥工作的。” 邢岳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项海抿起嘴角,“我说我哥是模特。” 邢岳皱了皱眉,放低了声音,“我发现你现在胡说八道挺厉害啊,张嘴就来。” 项海就只当是夸他,继续美滋滋地涮肉。 邢岳又垂下眼,“我可告诉你啊,让你进去是探路、摸底的,不是让你逞能、把人连锅端的。你的任务就是发现情况,后续的行动会有人安排。别到时候脑子一热啥都忘了。” “我知道,江队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操。”邢岳把最后一只虾仁扔进碗里,“他说啥你都听,我说啥你都当放屁。” “哪有啊,你的话我都照办了啊。” “我说啥你照办了?” 项海朝四周瞄了瞄,然后凑得很近,“你说让我轻点儿,我不就听你的了么。” “......” 邢岳狠狠咬了咬牙,也朝两边瞅了瞅,“你他妈...现在脸皮咋越来越厚了?” 项海拼命捂住嘴,从指缝里说,“还不是被你带的。” “废话,我有那么多闪闪发光的优点你咋不学呢?” “比如说呢?” “......” “吃你的吧。”邢岳把一碗虾仁推到他跟前,“赶紧吃,吃完赶紧回家。” 于是项海就埋头吃虾,肩膀抖个不停。 吃的差不多了,他心满意足地拽了张纸巾擦嘴,视线无意中瞥向窗外。 “嗯?”他探了探脑袋,“哥,你看那人,是不是那谁?” 邢岳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叫贺雄辉吧,就是那个酒吧的老板。” 还真是他。 火锅店斜对面是一家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此时贺雄辉刚刚从大门里走出来,正站在路边,潇洒地点着一支烟。 很快,就有人把他那辆好几个“8”的车子开过来。 他不急不慌地看着手机,直到把烟抽完,这才钻进了驾驶室。 邢岳“嗤”地一声,“还挺浪。” 黑色轿车离开了洗浴中心门口,还没等收回目光,邢岳就发现停在火锅店附近的一辆皮卡亮起大灯,跟在了贺雄辉的车后。 两辆车前后驶出没多远,第二辆皮卡也朝着那个方向开了过去。 邢岳的眉梢一动,就觉得这情形有些眼熟。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打给贺雄辉。 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 “操。”他站起身,把车钥匙递给项海,“我去结账,你去开车,要快。” 直觉告诉他不大对劲,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项海二话没说,接过钥匙就走。 等到两个人上了车,那三辆车已经跑出好远。 不过好在路上积雪还没除,车子开不快,而且这条路车流量也大,没过多久,后面那辆皮卡的车屁股就出现在视野中。 “哥,他们怎么回事?”项海还有些没摸清状况。 邢岳紧盯着跟自己隔了两辆车的那个目标,“还记得赵文宇是怎么被绑架的么?” 项海立刻明白了,“你是说这两辆车是赵郎派来的?” “有这个可能。” “那赶紧告诉贺雄辉一声啊!” “那傻逼不接我电话。”邢岳瞅准时机,超过了前面的一辆。 他后悔今天没把贺焜的电话要过来。 车子渐渐驶离了拥堵路段,上了快速路,车速随之加快。 “他们这是要去哪?”项海问。 “我估计贺雄辉是打算回家。”那人的别墅就是往这个方向。 两辆皮卡紧跟着,偶尔互相调换位置,有时也让别的车夹进来。 路越跑越偏,同行的车子越来越少,雪片也愈发疯狂地在灯影里打转。 邢岳掏出手机递给项海,让他帮自己把电话拨给秦鹏。 “老秦,”电话很快接通,“你现在叫两个人赶紧去贺焜的医院,找到他,让他给他儿子打个电话。就说是我说的,赵郎的人现在很可能正跟着贺雄辉,两辆重型皮卡,估计是打算堵他。” 秦鹏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我马上带人过去。” “然后你们在医院盯一下,我担心赵郎会同时向贺焜下手。” “是!” 挂断电话,前面远远地闪出匝道的指示牌。 兴许是因为路上的车少,也可能是回家心切,贺雄辉不断提高车速。 两辆皮卡和邢岳的车也拉开了距离。 邢岳继续踩下油门。 忽然,前面那辆皮卡猛地提速,转向灯也不打,就一头扎进了匝道,飞一样离开了快速路。 邢岳“啧”地一声,和剩下的一辆皮卡,紧追着贺雄辉跑了下去。 “什么情况?”项海攥住勒在胸前的安全带。 “应该是绕到前面堵他去了。” 黑色轿车疯了一样地跑,邢岳的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很快,贺雄辉也离开了快速路,紧接着是那辆皮卡,然后就是邢岳。 三辆车,像三头在雪夜狂奔的狼,咆哮着,追逐着,钻入被积雪覆盖的一条无名小路。 “这个傻逼!”邢岳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 贺雄辉抄了近路,这可正称了那两辆皮卡的心意。 最前面的车子在雪地里轧出深深的车辙,后面的就循着碾过去。 雪线之上是漫无边际的浓黑,稠得像墨,只有灯下的雪片在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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