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上午有空,可以来我办公室详谈。 或者也可以改约其他时间,我的手机和微信号是138********。 方便的话,可以带上你的开题报告和论文初稿。 祝学业顺利。” “发件时间:23点50分。” 孟小蕊读完邮件,简直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更换导师的事情会如此顺利,而且这位冯教授的学术成就比卫奇更高,只是因为不喜交际,比不过卫奇在院领导处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在职称职务上被卫奇压了一头。 孟小蕊当初选导师时,曾有听闻冯教授待人严苛,每年收的学生数也是院里最少的,因此没有考虑过他。这次申请换导师,也只有冯教授手下有名额,孟小蕊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想着随手试试…… 没想到冯教授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说“欢迎她的到来”。 孟小蕊想着,一定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不能因为卫奇的事影响到自己延毕。孟小蕊化了一个淡妆,然后带上笔记本电脑匆匆出了门。 走到学院办公楼下,孟小蕊才想起,冯教授的办公室大概率和卫奇相隔不远,毕竟都是同一专业。不过,今天冯教授在办公室,就算路遇卫奇,只要不进卫奇的办公室,晾他也不敢当众做出什么。 孟小蕊如此想着,果然先经过了卫奇的办公室,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紧闭房门的卫奇办公室,此刻竟然大敞着房门,一眼就能看到室内“熟悉”的布置,办公桌后却是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这多少有些反常。 反常,是否代表着卫奇慌了?那么,他慌乱之下会不会遗留下什么证据? 孟小蕊的第一反应是把目光投向房间里的垃圾桶,她清楚地记得昨天下午卫奇进行到一半时,更换了手套、安全套,并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孟小蕊从电脑包中拿出一个一次性分药袋,又向房间左右探了探头,确定房间无人后,孟小蕊果断、迅速地走了进去—— 但垃圾桶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光秃秃、孤零零地趴在垃圾桶上。仿佛在嘲笑着孟小蕊的天真。 孟小蕊不甘心地把黑色塑料袋取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分药袋中。或许这上面有体-液残留呢?孟小蕊不甘心地想着。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是昨天卫奇用过的,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孟小蕊又左右打量了一番,试图寻找到一点物证残留。但这毕竟是个危险之地,卫奇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只要他把门一关,办公室内没有监控,自己便会陷入左右无援、叫天不应的境地。 确实不宜久留,孟小蕊赶紧退出了房间,按原计划前往冯教授办公室。 孟小蕊把手机设成了静音,然后轻轻敲了敲冯教授办公室的门。 “请进。”办公室里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孟小蕊推开门,有些拘谨地走了进去:“冯教授您好!” “小蕊同学是吧?”冯教授和蔼地笑道。 “嗯。”孟小蕊拘谨地点头,下意识关上办公室的门——这是卫奇每次的要求和习惯。 “门先别关,开着就行。”冯教授笑道。 “哦……”孟小蕊还有些懵,只是依言照做。 “我很喜欢你上次在经济学青年论坛上的发言,你提到说应用经济学可以作为和多门学科的交叉学科,为其他学科的研究提供理论和模型支撑,应用经济学目前主要是给政策科学、产业发展、区域发展提供理论支持,但其实它的用途、前景远不止于此。你当时提到的例子有经济学与心理学的交叉学科,与计算机科学的交叉学科等。刚好我正在做一个课题,是比较前沿的学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冯教授和蔼道,丝毫没有传闻中不苟言笑、待人严苛的模样。 想来那些传闻,就跟“卫奇平易近人、风趣幽默,待学生很好”的传闻一样,通通都是虚伪、荒谬的表面。 冯教授和孟小蕊聊得很是尽兴,时间都仿佛过得飞快,一下就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也到饭点了。小蕊同学,要不要一起去食堂,我们边走边聊?”冯教授热情邀请道。 “嗯好呀!” 孟小蕊说着,打开手机正准备看时间,却看到六七个未接来电,来电者都是同一人——许昭(市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大响声。 因为办公室的门没关,这响声格外洪亮清晰。 冯教授立马推门去看,孟小蕊也紧随其后。 “卫教授?”冯教授的声音很是惊诧。 孟小蕊在看到卫奇的一瞬全身一颤,下意识就要往冯教授身后躲,并立马拨通了手机未接来电第一行“许昭”的电话。 “孟……孟小蕊!”卫奇的声音在奇怪地颤抖,但话语中的怒意毫不掩饰、喷薄欲出。 孟小蕊脸上写满了惶恐:“你……你要干什么!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卫奇并没有被这句话吓退,他面色铁青,整个手臂连同手指都在剧烈颤抖。他用手指着孟小蕊,一步步逼近:“你……你为什么给我下毒……” 手机铃声和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响起,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许昭赶到现场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卫奇的控诉: “我在办公室门口安了监控,一小时前你进过我办公室,就是你给我下的毒!在这个玻璃杯里……” 地上是碎裂一地的玻璃杯,大块大块的玻璃渣上还有大量透明液体在晃动、流淌。 “警察,别动!”许昭大吼一声。 这声音成功震慑住了现场众人,卫奇没再往孟小蕊处逼近,但他随即口吐出一道白沫:“我要控告……孟小蕊下毒意图杀害我……” 第24 章 卫奇的话还未说完,人便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我没有!”孟小蕊感觉百口莫辩,而且事情发生得实在突然,她来不及整理思路自证清白。 孟小蕊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向许昭。 “你先站在原地别动。”许昭的语气算不上温和,甚至有点冷冰冰。 孟小蕊无由来地感到一丝不安和恐惧。 “许队,120说还要二十分钟,堵在路上了。”侯莹放下电话立刻道。 “最近的医院在哪?”许昭问。 一旁的冯教授立马说:“市二医院。” 许昭没有任何思考和停顿,迅速掏出手机在通讯录搜索“二医院”,第一个跳出的是“林清禹(市第二医院)”,许昭按下通话键,电话响了三秒就被立刻接通。 “林医生,你现在在医院吗?你们医院能不能立刻出120急救?”许昭的语速飞快。 “我在,我现在去急诊叫人,给我地址。”林清禹迅速反应道。 “南州大学,经管学院办公楼。” 许昭说完,就听到电话里呼呼的风声。 林清禹显然经常经历这种突发急救的状况,他边跑边抛下一句:“十分钟到。” 许昭挂了电话,脸色很是难看,他对一旁的侯莹道:“侯莹,你把地上的物证采一下。” “是。”侯莹答。 许昭又拨出一通电话,冷声命令道:“通知一大队立刻出警,叫上法医和现勘,地点南州大学经管学院办公楼。” 十分钟后,市二医院的急救医生率先赶到,林清禹也一同过来了。 急救医生抢救的间隙,林清禹扫了一眼倒地的病人:“面色发绀,呕吐,口腔溃疡、糜烂,靠近可嗅及口鼻腔的特殊气味,估计是百草枯……” “百分之九十是百草枯。”急救医生惋惜道,“我们先拉去ICU了,有家属吗?” 许昭上前出示了警察证:“你们先送ICU,家属我来通知。” “好。”急救医生忙招呼人把卫奇抬走。 许昭拉住林清禹,压低声音问:“百草枯……听说剧毒,是不是很难救了?” “差不多吧,超过2克,神仙难救。”林清禹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医生的悲悯,“这人是卫奇吧?” 许昭没有回答,只是说:“今天多亏有林医生帮忙,改天我请您吃饭吧。” “不用客气。”林清禹看着卫奇被急救抬走,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能第一时间看到世间因果报应,挺好的。” “许队,玻璃杯残渣上有一股味道。”侯莹戴着手套,提着物证袋走来。 许昭原本是不想让林清禹旁观甚至是参与进这个案子,毕竟现在涉及到了林清禹的病人孟小蕊,林清禹必然会有感情倾向。但是,起码现在林清禹还不知道卫奇的中毒和孟小蕊有关…… 许昭想至此,看向林清禹:“林医生,可以麻烦您帮忙看一下这个味道是百草枯吗?” “行,我是不是不能碰你们的物证?”林清禹答应得爽快。 “侯莹,你给林医生一副手套。”许昭示意。 林清禹接过手套和物证袋,靠近鼻子轻轻一嗅:“嗯,是百草枯的味道。” “……您确定吗?”侯莹从情感上也不愿相信此事与孟小蕊有关。 “我值急诊的时候遇到过不少喝百草枯的,就是这个味道,应该不会错。不过你们现在送去理化检验,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林清禹说。 “好,谢谢林医生。”许昭说。 许昭终于将目光投向孟小蕊,孟小蕊仿佛感知到他冰冷的视线,心虚般地低下了头。 这时,曹志平风风火火地赶到,看到许昭后张口就是:“许队,监控我全调来了,我先重点排查了今天上午出事前进出过卫奇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在九点四十分进入,四十三分走出……” 曹志平说至此,欲言又止。 “是谁?”许昭冷声问。 “——孟小蕊。”曹志平说。 “之后卫奇进过办公室吗?”许昭又问。 “是的,九点五十五分卫奇进入办公室,十一点二十七分卫奇走出,他的状态很不对,全身摇晃,手中拎着一个玻璃杯,最后将玻璃杯砸碎在走廊上……” 曹志平这话已经很清晰了。卫奇的指控加上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孟小蕊。 许昭向孟小蕊的方向走去,孟小蕊见状步步后退,正撞上林清禹的肩膀。 林清禹轻轻扶住了她。 “我没有……”孟小蕊小声申辩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好待在寝室吗?”许昭的声音很冷。 孟小蕊一直以为许昭是昨晚那样温和、温柔的性格,但她显然忽视了许昭是一名刑警,还是刑侦队的领导。 孟小蕊被许昭的目光看得全身发寒,只能低下头,嗫嚅道:“我想换导师,我不想再待在卫奇那里……” “你刚刚去卫奇办公室干什么?”许昭冷冷道,“不要告诉我这也跟你换导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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