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麦维斯会所默默潜伏,暗中一直盯着何友铭,就在一个月前,他偷听到何友铭和马翔的约定。 何友铭愿意让给马翔一半的价格,委托马翔帮忙办件事。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晏余很不理解,这个交易怎么算都是马翔更亏,可马翔还是一口答应了,所以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有点问题。 他盯了马翔有一段时间,就在今晚,马翔揣了一把刀出门,一路鬼鬼祟祟的。跟到这里,他也明白马翔今晚是要干什么了。 他一路尾随马翔,亲眼看着他翻进了陈家的后院,更是目睹了何友铭和陈航滨的对峙。 晏余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这是他当晚拍下的证据。 从何友铭和陈航滨在客厅大吵,到马翔翻进他们院子,在泳池分尸,全程都被他拍下了。 后来这个案子暴露,警方查到了马翔的来历,他才知道马翔是命不久矣,所以才决定放手一搏。 为了报仇,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一点倒是和他挺像的。 浴室的水声停下,秦延身穿浴袍,擦着滴着水的短发,从缭绕的热汽中走出,见晏余窝在沙发里看东西,看了两眼,随口提道:“还在看以前的视频?何友铭上个月不是死了吗?视频怎么还留着?” 晏余没有和秦延解释,只是默默关掉了手机。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报仇,其他的和他关系不大。 如果警察能乖乖听话不拦着,他手里这些证据,在他目的达到之后绝对会双手奉上。 可惜了一些警察并不听话。 晏余盯着自己的手,再次陷入回忆。 两年前,他大腿上的枪伤再偏一点就要打穿他的大动脉,好在那个碍事警察最后还是死了,他和秦延在趁乱带走了何友铭。 他和江昔言对峙的时候,何友铭那个怂包躲在角落里,自始至终都以为他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所以虽然他卧床修养了半年,但从那以后,他还是得到了何友铭的信任。 他就这么一步步往上爬,离何友铭的左膀右臂只有一步之遥。 当时的他很清楚,何友铭不够信任他,或者说,何友铭手里没有他的把柄,总觉得信不过。 所以在面对何友铭递给他的东西时,他别无选择。 晏余回忆着,突然感觉一阵严寒袭来,钻进他的骨子里,企图将他的关节剥离。胸口有一股气堵着,阻止他的呼吸。 他额头和脖颈的青筋暴起,面色涨红,牙关打颤,身体不停地瑟缩、抽搐,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因挣扎而滑到了地上,露出底下铐着他双手双脚的锁链,他的手腕脚腕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经常受伤。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旁边的秦延,“秦延,打晕我……” 为了让何友铭相信自己,他也跟着吸了。他只吸了一点,把其他都收集起来了,原以为只沾一点点没事的,可只要停下来,他还是觉得好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里的欲|望好几次冲破理智,他知道这不应该,可他忍不住。 秦延对此早已习惯,弯腰捡起地上的毯子抖了抖,盖在了晏余身上,从医疗箱中拿出一根压舌片放在他的齿尖,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链条声因挣扎铛铛作响,秦延把住晏余的双手,随后环抱住了他,控制住他发抖的身体,轻声宽慰:“没事的,会过去的。” 一滴泪落在毯子上,分不清是秦延头发上的水滴,还是晏余眼角的泪水。 自从上个月何友铭出事后,他就把晏余接回家了。从那以后,晏余就一直这样,精神是好是坏,最差的时候,两天都没醒过来。 可即使再痛苦,晏余也没有提过轻生。 秦延一直很不明白,晏余背负的到底是什么仇怨,让他这么坚持? 可他和晏余认识这么多年,这个人一句真心话没对他说过。 链条声逐渐减弱,痛苦的喘|息声终于恢复平静,晏余双眼麻木地躺在秦延怀里,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你最近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再忍忍就没事了。”秦延擦去晏余额头的汗水,如同照顾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细心呵护,低声询问道,“我给你煮点吃的,精力上去了,就没心思多想了。” 他说着,刚准备起身,发现自己的浴袍衣领被晏余紧紧抓着,胸口一扯就全开了,“哦?你还有精力做点别的?” 晏余紧抿着唇,抬头对秦延问道:“你们集团是不是有个人叫关皓玟?” 他记得何友铭两年前在仓库里提到过,后来他旁敲侧击地问过。何友铭当时以为他想跟着关皓玟,还问了他一晚出多少的事,他当即否认了,之后就一直没提。 秦延低头看着晏余的手,这家伙的手怎么这么凉。 随后他开口回答问题:“是,他是耀明集团酒店板块的负责人,怎么了?” “我要杀了他。”晏余眼神笃定,态度坚决,十分明确自己的目标,他看向秦延,说,“你既然要把会所的负责人端掉,下一个就是其他板块的负责人吧,我们继续合作。” 秦延笑了笑,打量着面前的晏余,仿佛是在审视一件商品的价值,笑道:“晏余,现在的你可没有这个资本和我谈合作。” 晏余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在关皓玟身边埋伏,出门都有可能倒在马路上。 合作?他恐怕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有。”晏余深吸一口气,暗暗决定了一件事,“关皓玟喜欢我,我可以靠近他,只要你……” “为了报仇,你可以把自己搭进去?哪怕关皓玟是个男人?”秦延眯着眼,眼眸中透露着危险。 “我知道。”晏余紧咬着牙关,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只要你把我安全地送到关皓玟身边,我就有能力……有能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满是抗拒。 “有能力爬上他的床,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秦延呵笑,掰开了晏余的手,毫不留情地站了起来,冷声道,“何友铭死后,我趁机把人安插进了集团,就算没有你,我迟早有一天也能达成目的。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你为什么留着我?”晏余质问着,低头看向自己手脚上的锁链,“秦延,你看上我了?” “你说呢?”秦延低笑,眼里并无情愫,他看着晏余只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世上终于有人和他一样可怜、可恨。 看着秦延的双眼,晏余的眼中也只有冷漠,他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秦延,不愿服输,“秦延,我必须杀了他。” 正如何友铭不相信他一般,秦延也对他有所保留。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可以将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自己。” 他话音落下,上前一步,下定决心一般踮脚轻吻秦延,冰凉的指尖滑过他的前胸,拽住了他腰间的带子。 秦延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单手解开晏余腕上的锁链,将人抱进了房间。 - 宋舟看着失而复得的照片松了一口气,对进来询问的警员说道:“我没事了。” 随即,他看向白涯,“你去忙吧!” “好,你没事就行。”白涯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和宋队说,但发生了刚才的情况,他觉得这事儿可以再往后稍一稍。 反正市里派人过来帮忙的事儿,队长迟早也会知道。 宋舟的情绪很快平静,“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着,宋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市局刑侦一队队长李沛的电话,“喂,李队,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李沛听到宋舟说的名字,惋惜道:“哦,小江啊,他刚被省厅调走了!”
第94章 上车 李沛半晌没听到电话那头有回应, 疑惑询问:“宋队,你还在吗?” 沉寂了多日的目光顷刻间有了色彩,心绪不断翻涌, 掀起层层巨浪,将他的惴惴不安全部拍碎。 “李队。”宋舟应声, 表示自己还有话要说。 省厅的确说过会调个人过来协助,前段时间有消息了,但因为警队当时都在忙霍锐的事,而且人不是马上过来, 所以他就暂时搁置了。 他之前草草看过那份通知, 调过来的物证技术人员名字叫梁析。 但宋舟还是不甘心,那小家伙说到做到的, 他说会来找他,就肯定会来。 可……真的是他吗? 现在想起来, 他把那份下派通知放在哪儿了来着? 刚才为了找江昔言的照片, 他把桌面和抽屉翻的有些乱,找起来有些费神。 “你是找小江有事儿吗?要是实在着急, 我替你转告给他。”李沛热心地问道。 宋舟这么点名道姓地找小江, 看来问题不小。 宋舟一边找一边回李队的话:“不麻烦李队, 我想问江警官的联系方式是换了吗?我打给他是空号。” “哎,你不知道啊, 他号码是换了。”李沛回答,说到这个他也是有些无奈,“之前出过一次任务, 从那以后, 小江的手机就莫名其妙地被各种微|商、房地产、贷|款, 轮番轰炸, 电话短信一直没停过。” 李沛说着,见有人敲门,说话声加快了许多,“所以啊,我让他交给网安处理,还因此查出了不少微|商,但骚|扰短信还是没停下,这些号码都是实行注册过的,屏蔽软件筛不掉,所以只能让他先换个号码用着。” 网安对抓回来的几个微|商进行审问,这些人说号码是掺在名单里的,名单又是别人给的,别人也是从别人手里拿到的,所以他们也不清楚号码到底都是从哪儿来的。 这些微|商获取信息的方式多种多样,营业厅、网购、路上小广告等等,稍加不注意都会被他们盯上。 加上这份名单还在微|商圈和其他圈子里流传,发来的信息越来越多,网安也很头疼。 宋舟噤声,难怪他一开始还能打过去电话,后来号码就成了空号。 李沛见门口的警员在催,对电话里的宋舟留了句:“宋队,你要没急事,咱们之后有空再聊。夏知刚才带回来一个吸|毒的,喊我去瞧瞧。我先过去了!” “好,您忙。”宋舟说罢,收起手机继续翻找,目光扫视桌上的文件,忽而定在了一份草稿上。 “半年前,何友铭因驾车逆行发生车祸,法医尸检发现何友铭体内有大量毒|品,为生前吸|食,事故现场……”宋舟蹙眉,目光中带着几分不置信,“仅一人伤亡?” 他记得那场车祸造成的后果极其恶劣,现场明明是三死五伤。 他的记忆不会有错,除非……既定的时间线再一次被改变。 宋舟找出何友铭车祸事故的正式文件,确认草稿上的数字不是他眼花,是真的没有问题。 “过去再一次被改变,他真的回来了。”宋舟喃喃着,将桌上的文件一份一份看过去,继续寻找那份被他遗忘的下派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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