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就是那个孩子呢?”欧月的声音隐隐颤抖,真诚地看着警察的双眼,希望他们能相信自己。 宋舟立即提出疑问:“晏余当时只有十二岁。” 欧月噤声,随后叹声颔首道:“他确实是个孩子,但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麻烦你将之前发生的事如实告知警方。”宋舟正色道,欧月在晏余的事上有欺瞒,不能保证她之前塞进警局信箱的那封信也是事情的全部。 欧月闭上双眼,下唇微动,回想着自己满目疮痍的过去,心有不甘。 “因为和大贵说了媒,虽然还没定亲,但我们俩的关系已经基本稳定,所以每次下学,我都会在门口等他。” 三十年前农村定亲早,她和钟大贵的婚约是早了点,但也是为了赶在钟大贵进城里读书之前。 先把亲事定下来,等钟大贵学成归来,他们再去领证。 欧月攥紧自己的衣角,一口气堵在喉咙口,闷得她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缓了许久,哑声道:“那天我也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大贵一起回去。然后我看见大贵在和我打招呼,让我跟他走,当时我没多想,就跟他一道离开了。可越走越不对劲,我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大贵是不抽烟的,所以我认出这个人不是大贵,而是穿了大贵衣服的钟大富。” 宋舟暗示辛映注意安抚,随后问道:“后来呢?” 过去的可怕回忆不断涌上心头,欧月惊恐地抱紧自己的双臂,辛酸的泪水染红眼眶,从眼角滑落。 她怆然道:“我拆穿了他,可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还对我笑。然后……然后我感觉有个人捂住我的嘴,我很快就没什么知觉了,但晕过去之前,我听到很多人在我背后笑。” 她忍不住捂脸痛苦,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我真的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 辛映不理解,低声问道:“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 欧月脸上挂着泪水,看向警察说道:“我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家里,是怎么看待那些被玷污的姑娘。你们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她突然开始大笑,眼中确实无尽的伤感,“他们说,为什么坏人不盯着别人,就盯着那些姑娘?肯定是这个姑娘也有问题,她一定也在勾引人,是个骚|货,这种人是要丢进河里喂鱼的。” 她指着自己,不停摇头,“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可我不敢说!我母亲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偷偷告诉我,不管那个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家里的面子,都不要说。” 面子?这是她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虽然靠近了真相,但宋舟还是陷入默然,面对时间,即使现在的他再正义,也无法篡改过去。 在过去,女性的地位普遍偏低,遭受了伤害,敢怒而不敢言。她们明明也是受害者,却被戴上了恶意的帽子,在她们本就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扎一刀。 而家长的无视,看似平息了灾祸,可也是因为他们的不管束,导致了恶意增升,更伤了受害者的心,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现在,这样的案子也不在少数。对于该有的教育,家长们却羞于启齿,认为孩子们长大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在面对孩子的求助时,以为只是孩子之间的玩闹,不以为意。 可当灾祸真正降临时,家长们恍然发现,孩子们的嘴早已被缝上了。 “除了那些人的笑声,什么印象都没了?”宋舟缓声询问。 欧月不停摇头,她当时太害怕了,晕的也很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的事倒是和他们查到的差不多,欧月发现自己怀孕后,想过打掉孩子,但害怕被家里人责怪,于是选择向外面借钱。 而钟大富介绍给了她门路,带她找了戴楠借钱,但因为钱刚到手就没了,所以孩子没有成功打掉。 没过多久钟大贵就出事了,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面对钟大富的求婚,当时欧月以为孩子或许是钟大富的,所以硬着头皮答应了这门亲事。 宋舟回到最初的问题,问道:“为什么说那个孩子威胁你?” 欧月咽了口水,呼吸因恐惧也加快,“大富是在家里被大贵杀害的,当时……那孩子也在家里。我赶回家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脚边就是他爸的尸体,但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后来我经常看见他一个人盯着自己的手大笑,我真的太害怕了,这孩子有古怪!” 但钟大贵留了遗书,说是他杀了钟大富,所以她也没敢多想,但就是觉得瘆得慌。 加上她手里真的没钱了,养不起孩子,于是赶紧送出去了。 辛映向欧月要了头发,带回警局做DNA检测,想要得出准确结果。 白涯闻讯从物证科探出头,接过袋子里的头发,对送来头发的宋队问道:“和谁化验呢?” 宋舟计算了一下时间,回:“在九年前的六月份,江龙市警察大学附近发生过一起恶行伤人案件,受害者留下了歹徒的皮肤组织。以及……” 他的说话声一顿,闷气在心头郁结,哑声道:“两年前,在北区农贸市场六号仓库牺牲的那名警察……他死前留下了毒|贩的血迹。” “明白了。”听到同事牺牲,白涯也陷入了伤感。 宋舟想到了什么,又喊住了白涯,“等等。麻烦你再用两年前的那份DNA和黄大康、陈依伟、李源他们的比对一下。” 虽然不太理解队长的意图,但白涯还是接受了任务。 黄大康这些人的DNA,都保存在分局,这都好办。但九年前的和两年前的案子看起来好像是市局管的,那么DNA应该都在市局,得调过来。 在案子没有结束,或依旧存疑的情况下,DNA会被继续保存下来,温度越低,保存的时间就越久。 液态DNA冷冻后能够保存半年之久,而固态DNA放在冰箱冷冻柜中,基本可能留存几年到十几年。 白涯回到物证科立即给市局打去电话,想调DNA样本过来测试,在听到答复后,面露疑色。 难道是队长记错了? 他心想着,随后对电话里的警员说道:“行,我再和队长确认一下,但两年前的那份DNA,我们肯定是要的!” 白涯大步跑上楼,见队长正对着玻璃墙上的证人照片发呆,轻敲了敲门,“队长——” 宋舟转头看去,问:“怎么了?DNA有问题吗?” 白涯有些支支吾吾,“呃,队长,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 “什么?”宋舟不解。 “市局说,两年前北区市场仓库的行动没有警察牺牲,也没有什么毒|贩的血迹啊!”白涯偷偷打量着队长的表情,担心他会对自己的小失误觉得尴尬。 却见队长愣了一会,马上坐回了办公椅上,拉开了所有抽屉翻找,紧接着又找了一遍桌上的文件,似乎还是没找到。 于是白涯问道:“队长,你是在找什么吗?” “日记本不见了。”宋舟喃喃自语,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江昔言的电话,打开电脑登陆公安系统,检索江昔言的信息。 可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系统里关于江昔言的信息一直在读条,但这次,电话竟然成了空号。 “怎么回事?”宋舟再次在文件中翻找,怎么都找不到江昔言的照片。 难道这段时间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难道江昔言从来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这么不舍得? 看着宋队的状态不对,白涯赶紧叫人进来。 “老宋,你怎么了?”沈恕冲进办公室,见宋舟正在发呆。 宋舟一眼就看到沈恕手里的照片和卷宗,疾步走上前,“照片怎么在你手上?” “如果说是我早上在你这儿拿档案的时候,不小心带走的,你会不会揍我?”沈恕悻悻地笑了笑,看来宋舟很在意照片上的人嘛!
第93章 发作 对照着霍锐手机里的联系方式, 夏知带着缉毒警对这份名单里的人进行了一次大清扫,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这些吸|毒者。 “叩叩叩。”物业敲了敲房门,一直无人应答, 看向警察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缉毒警全都躲在猫眼的视野外, 防止惊动房间里的人。 夏知暗示让物业继续敲门, 他们明明看见有人进门了,现在应该正趴在门上偷看。 物业配合地点了点头, 高声喊道:“林先生,我是物业,楼下说你们家漏水了,能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吗?” 他还是没等到回应, 再次询问:“林先生?” “我们家没有漏水。”门后传出一句男声。 物业为难道:“林先生,物业这儿真是接到举报了,您就让我看一眼, 要没事儿我和您楼下说一声, 再找找其他原因。我就是个打工的, 您不能让我难做啊!” 门口的人沉默了一会, 似乎陷入了思考。 没过多久,门锁“啪嗒”地一声被打开, 眼见房门被轻轻推开, 有个人从屋内向外探头, 似乎是在确认来人的目的。 当他瞧见门边竟然站着一排警察,立即就要关门,可这时门怎么都关不上。 夏知拽住房门, 用力向外一拽, 顺势出示自己的警官证, “林盛是吗?我是省厅缉毒办组长夏知, 请你配合调查,否则警方将采取强制措施。” 随后,夏知命令道:“靠墙蹲下!” 林盛看了一眼房间,颤抖着蹲在了墙边。 夏知注意到林盛的目光,随即让警员进房间看看。 只见警员没一会就拿着一小包白|粉和“冰|壶”走了出来,放在了林盛面前。 “这是什么?”夏知强硬询问,“我在问你,这是什么?” 林盛哑然,不愿承认这些东西,但在警察的数次追问下,颤抖着开口道:“冰、冰|毒……” - 排水管道的污水滴答落下,惊扰了暗巷的幽静,两旁的房屋时不时传来婴孩的啼哭,着实恼人。 马翔佝着背穿过狭窄的小巷,八月底的天气还未降温,他却早早穿上了外套,总觉得鼻子发痒,时不时擤一下鼻子。 他远远望向前方的豪宅,继续向前走,外面的大路太多监控,从这种垃圾小巷抄近道过去,对他来说更方便。 马翔一个人走着,倏地听到身后有不属于他的脚步声,猛然回头向后看,却并没有看见自己身后有人。 他警惕地退回去搜寻,悄悄把手伸进外套,抓住了藏在怀里的砍刀。 但他找了几个岔口,没找到有人在暗处窥探,默默松开了握着刀把的手,或许是他听错了也说不定。 听到脚步声远去,晏余也收起了口袋里的匕首,马翔刚才只要再往后找两个岔口就能看到他。 他神色淡然地向马翔离开的方向看去,见他即将走远,悄然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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