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向前方海域看了一眼,一阵大浪马上就要来了。 “宋舟,我是技侦没错,但我也是警察,无法坐以待毙。”江昔言深呼吸几口气,而后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铺天盖地的海水。 作为警察,在听到港口需要支援的第一时间,他就向局长请示出发支援了。 而作为江昔言,折磨了他十年的恩怨,必须要有个了结。 技侦是他的职业,不是限制他的理由,警察该会的他一样不差,他不想成为累赘。 警员注意到旁边的宋队、江警官和两名特警都不见了,检查了一下自己剩余的子弹,恐怕撑不了太久。 刚才大浪来袭之前,宋队和他们交代了之后的计划,他们要在这里坚持到宋队他们从船舱出来。 “砰——砰砰——” 四人挂在船舱外,大浪差点将他们卷走,他们紧紧扒着栏杆,从船舱外部往前甲板爬去。 宋舟看向旁边的江昔言,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 事已至此,再让江昔言回去是不可能了,宋舟悄然爬上前甲板,伸手将江昔言拉了上来。 四人放轻脚步向船舱靠近,宋舟打了个手势,示意踹门进入。 舱门被踹开,三人抬|枪正对舱内,只见舱内空无一人。 “宋……” 宋舟后脊发凉,回头看去,只见秦延的枪口已经对准他身后的江昔言。 江昔言抬起双手,暂稳局面,眼神告诉宋舟不用担心。 现在秦延已经出面了,之后的计划照旧。 宋舟微微颔首,随时留意海上的动静。 在踹开舱门之前,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里太过安静,就好像有埋伏一般。 所以他原想自己被秦延抓住,再找机会反扑的。 但江昔言主动站到了最后一个的,因为在这些人里,他看起来是最弱的。 只有让秦延放松警惕,主动站出来,他们面对面对峙,在海上的抓捕机会才更大。 秦延知道船舱里待着不安全,所以早一步离开船舱在货箱后面藏着,没想到警察真的来了。 不过现在江昔言落到他手里,谅警察也不敢动手。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祸害,没想到今天反倒帮了我。”秦延抓住江昔言,威胁宋舟,“让你们的人马上撤退,否则我要江昔言为我陪葬。马上!” 江昔言嗤笑,“秦延,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闭嘴,被俘的人哪儿来这么话!”秦延不耐烦道。 “我想说的是关于你母亲。”江昔言向后看了一眼,见秦延没有制止,继续说下去,“你母亲曾想举报秦垣,信件中提到她很喜欢最初耀明的宗旨,惠民普民。你转了一大笔钱去国外,又帮忙给公司的精英办了护照,是为了你母亲的遗愿吧!” 秦延蹙眉:“是又怎么样?现在你是人质,这不是该关心的问题。” 江昔言并不紧张,他的双手逐渐放下,感同身受地惋惜道:“如果你母亲知道你为她创办的新公司用的依旧是脏钱,会怎么想呢?” 他要继续拖时间,等待下一个机会。 秦延冷呵,“钱从哪儿来我不知道,我只是把它们用在该用的地方。” 宋舟看到不远处的海浪,目光示意江昔言。 江昔言很快意会,他不知道身后的浪有多高,只知道有宋舟在,他肯定不会出事。 秦延见江昔言的手有动作,立即要开枪。 大浪拍在船的甲板上,引得船体不断摇晃,船板吱嘎作响,仿佛马上就要散架了一般。 秦延艰难站稳,只见江昔言突然回身抓住他的手腕,他的膝盖一疼,紧跟着整个人被拽倒在地,手里的枪也被夺了去。 浪潮过去,秦延缓过神立即站起,却无法再反抗。 宋舟和江昔言一前一后同时举起枪,枪口对准了秦延。 见秦延不敢置信,江昔言轻声一笑:“原本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目的、也没有前进的方向。为了让自己好好活着,我必须变得更强。所以我能有今天,也算托了你们的福。” 秦延紧咬着牙关,眺望着不远处的边界。 明明只差一点,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为什么? “秦延,你被捕了。”宋舟拿出手铐走向秦延。 渔船的方向调转,向陆地靠近。 赶来支援的警员上船协助,直到所有打手放弃抵抗。 “宋队,我们检查了一遍这艘船,船舱里没有人了。”警员们仔细检查了一遍整艘船,走上甲板汇报道。 宋舟颔首:“清点一下打手人数,收好这些非法枪|支。” 江昔言将刚从秦延手里抢来的枪递给宋舟,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轻声道:“我这不是没受伤吗?别看了。” 他确实一开始没听从宋舟的安排,但他们之后也说好了,计划也顺利完成,宋舟怎么看着还是不高兴? 船只即将靠岸,警车已经在岸边准备好,秦延下船时望向海平面肆意大笑。 被抓住了又怎么样?这场博弈,他还没有输!
第160章 人生 港口的消息传回来, 林越得知警方已经抓住秦延后,松了一口气,抬头见抢救室的灯也暗了。 见医生走了出来, 林越上前询问:“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病人因吸入少量泥沙污水, 导致肺部感染, 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但人现在已经清醒了, 一会护士会把她送去病房。” “谢谢医生,辛苦了。”林越连声感谢。 “应该的。” 欧月茫然地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 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到底是哪儿? 她真的死了吗?这里是天堂, 还是地狱? “欧女士?”林越站在病床边, 轻声呼唤。 欧月的目光移向声源,见来人很是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谁?” 林越自我介绍道:“我是江心分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林越, 我们见过的。” “是,我记起来了。林警官, 我还活着?”欧月说着,眼角有热泪滚落。 林越颔首应声:“多亏你给医院打了电话, 我们才能顺着线索找到你。医生确认过了, 你吸入泥沙导致肺部感染,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不用太担心。” 他见欧月没有表现出不适的症状,问:“欧女士,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见欧月点头, 警员站在副队身后, 做好记录准备。 林越问:“自己是如何被带走的,你还记得多少?” 欧月回想后说道:“我去祭拜大富和大贵,一下山就被人拽上车,然后……然后就被捂晕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那个里面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所在的地方,但警察既然能找到她,肯定知道她之前被关在什么东西里。 林越点头表示明白,随后道:“欧女士,我们需要再向您确认一件事。当年你怀孕的事,还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钟大贵知道吗?” 欧月摇头,良久无声,沉重道:“我没说。但也确实奇怪,大贵出事前来找过我一次,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其他的没说,就让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结果第二天一早警察就来了,说大贵昨晚杀了人。” 这件事,她一直不太相信,大贵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手? 林越没有直言,却在心里设想着,会不会钟大富以欧月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为由,以此威胁钟大贵。 钟大贵为了欧月,也为了她腹中的孩子有父亲,才甘愿顶罪。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牵扯的人也都已离世,细节无法考证了,但钟大贵十有八|九是知道欧月怀孕这件事的。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当年的事情能够被还原,毕竟这牵扯了四条人命。 “我弟妹在里面吗?” 林越闻声向病房外看去,见钟小英正在询问守门的两名警员,出声招呼道:“钟女士。” 钟小英提着果篮走进了病房,见床上的欧月没有什么大碍,松了一口气,“我找医生了解过情况了,我弟妹身边没什么人照顾,这段时间我和我女儿会轮流来照看她,这次真的谢谢你们警察了。” 林越:“应该的。” “小姑……”欧月轻唤了一声。 她知道这些年钟家的其他人不待见她,平时也不怎么联系,她明白是什么原因,可真要辩解又说不出口。 但她很喜欢小姑子的女儿,她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本打算凑合凑合过,但那孩子隔三差五就会送点东西过来,偶尔也会陪陪她。 “你好好躺着吧,需要什么就和我说。”钟小英将果篮打开,想洗几个苹果给警察的,但从厕所出来,林警官却已经离开了。 “林副队说队里还有事,我就让他先走了。”欧月虚弱地说着,总觉得还有些难受,“小姑,我怎么总觉得心慌呢?” 钟小英关切地问道:“是哪里难受吗?” 欧月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难过,几欲窒息。 江心分局审讯室。 警员们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宋舟丢给秦延一条干毛巾后,抓着江昔言回去换衣服。 “我自己可以走的。”江昔言刚想反抗,但看到宋舟的表情,乖乖被他拽走。 等案子结束,他得和宋舟聊聊。 宋舟换了一身干衣服,很快就返回审讯室,见秦延也已经收拾过了,带着材料坐在了他对面。 秦延冷静地坐在审讯椅上,目光从腕上的手铐上移至宋舟身上。 “秦先生看起来很轻松。”宋舟冷声,手里的材料翻了一页又一页,“是自己交代,还是我念给你听。” 这些全是船上那些打手的供词,还有他们手里枪|械的型号和疑似获取渠道。 秦延端坐着,有条不紊道:“我知道,你们警方要说我违规出海、涉嫌偷渡,使用非法枪|械、还袭警了。” 他笑了笑,并不慌张,“违规出海、涉嫌偷渡,这些我都认。但枪|械是那些打手的,而他们之前都跟着我敬爱的叔叔伯伯们,可不是我的手下。看见你们警察冲进船舱要对我下手,我太害怕了,就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把,我这也算正当防卫吧。” 听秦延这意思,是要主动认下较轻的罪责,如果警察不拿出十成十的证据,秦延这次要按偷渡处理,又因为他主动认错,量刑时还会有减免,关不了多久就出来了。 宋舟也跟着秦延笑了笑,“秦先生别着急下定论,这才刚刚开始。” 秦延笑容一滞,目光打量着宋舟,他倒是好奇警察会翻出什么花来。 宋舟从材料中抽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放在秦延面前,“如你所说,今天警方带回来的打手,都曾在耀明集团的几位负责人身边出现过。这些人都是在你回国之后进入耀明集团的,我们也确实在集团内找到了他们的资料,看起来和你没有关系。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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