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载川:“………” 市局食堂的饭都不愿意吃,是挺“不挑”的。 信宿说完又咳嗽了起来,林载川看到他的脸色,轻轻蹙了下眉,走过去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片刻后道:“信宿,你有点发烧。” 信宿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一眼。 他昨天晚上就穿了一件绸缎面料的衬衣,摸起来很薄……可能是冻着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电子体温计,量了量,37.8°,低烧。 “怪不得早上起来头晕脑胀的。”信宿喃喃道,“发烧了,好难受。” 林载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出去的时候不觉得冷吗。” 信宿据理力争道:“我里面穿了加绒的保暖内衣。” 说着他把衬衣扣子解开一个,给他展示里面黑色加绒的衣服,“很暖和的,昨天晚上都没什么感觉。” 林载川:“………” 信宿揉了揉脑袋,蹙眉道:“等一下我还得去一趟会所,跟那边的人联系。” 林载川问:“家里有退烧药吗?” 信宿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低烧,下午就好了。” 林载川实在不太相信他那个身体素质,拿起车钥匙转身出门了。 信宿坐在沙发上拿过勺子,把面条里的溏心蛋吃了,那面条实在清汤寡水的没有味道。 没多久,睡在二楼的女孩也醒了过来,她打量着眼前陌生的房间,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怯生生地推开了房门。 在楼下看到信宿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咬着唇问:“……请问,你是谁?” “你醒了。”信宿温和地说,“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女生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生好像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回答道:“钟晴。” 钟晴长的非常漂亮,脸小皮肤白,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五官带着一股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恰到好处的青涩。 可漂亮本身不应该是她遭遇危险的理由。 信宿想对一个人温柔的时候,那真是能听的人骨头都软了,他温声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钟晴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相反莫名觉得他非常亲切,问什么就说了什么,“我晚上从学校回家,然后……” 然后她就记不太清楚了。 路上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意识慢慢变的不太清醒,走路摇晃了几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信宿想了想,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钟晴道:“二中。” 信宿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冷下去,心想:原来他们的爪牙已经伸到盛才高中之外的地方了。 一个盛才高中,已经不能满足那些人的“需求”。 “嗯,你在回家的时候晕倒了。”信宿微微对她一笑,“我下班经过的时候看到你倒在路边,不知道你是谁,又联系不到你的家人,就只好把你先带回我家了。” 钟晴眨巴着眼睛,好像有些不太相信,但还是很礼貌地说:“……谢谢哥哥。” 信宿温柔道:“你联系你的家长来接你好吗?一晚上没回家,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听到这句话,钟晴的神情变的有些黯淡,小声地跟他说:“我爸爸妈妈都不在本地。” “平时我一个人住,他们会给我打生活费。” 信宿恍然——怪不得那些人会把这个女孩当做目标,就算她失踪十天半个月,只要处理好学校那边的消息,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钟晴看了一下手表,“要上课了,我等一下直接去学校就好。谢谢哥哥。” 这女孩儿完全不知道她险些遭遇什么,信宿也并不想让她知道,只是极隐晦地提醒,“你每天一个人回家,万一再发生这种事怎么办?我也不会每天都能恰好路过,你说呢?” 钟晴的脸似乎微微涨红,解释道:“我、我以后会从大路走的,昨天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就想从小路回家。” 二人交谈间,林载川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大包药,退烧的、止咳的、消炎的。 信宿看到那些药就皱了皱眉。 钟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回来的男人。 “这是我的同事。”信宿顿了顿,“叫他林叔叔就好了。” 钟晴听话道:“林叔叔好。” 听到这句,信宿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林载川微微一点头,“你好,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钟晴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一见面就问她同样的问题,摇摇头说:“没有。” 信宿轻咳了一声,给林载川送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再问什么。 快到七点半,信宿把他爸的御用司机叫了过来,让他送钟晴去学校。 钟晴在门口道:“哥哥再见、叔叔再见。” “再见。” ——钟晴险些像以前那些受害者一样,从深渊的缝隙里滑落下去。幸运的是,这次有人伸出手,及时向上托了她一把。 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与怎样的命运擦肩而过。 林载川把人送出门,回过头就看见信宿躺在沙发上笑,“她叫你叔叔。” 林载川没明白他在笑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 信宿眼睛一弯,“可是她叫我哥哥诶。” 林载川:“………” 原来是在显摆这个。 信宿本来就长的年轻,只要不表现出那千年老妖似的深沉城府,说他刚二十岁可能都有人信。 林载川其实看起来也非常年轻,第一眼看过去,很多人都会觉得他只有二十七八岁。 但两个人差了十岁,一个叫哥哥,一个叫叔叔,再正常不过了。 林载川点点头,平静问道:“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信宿:“…………” 他的喉咙好像忽然就不舒服了起来,咳咳了两声,然后捧起旁边的冲剂,若无其事堵住了嘴。 喝了药信宿的嗓子还是不太好,但他得回一趟昨天的会所,否则那些人恐怕要主动“联系”他了。 今天长了教训,出门的时候多穿了件新中式外套,林载川把他送到会所附近,信宿低低咳嗽一声,自己下车走了过去。 他在门口稍停,抬眼看着“锦绣城”几个字,神情彻底冷淡下来。 然后抬步走进大厅。 同一时间。 “老板,昨天晚上锦绣城那边出事了!”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有几位‘客人’喝多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赵铭媛死了……”
第三十一章 信宿刚进大厅里,就有服务生向他走了过来,询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信宿神情冷淡道:“我是昨晚E709房间的客人,过来找人。”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似乎联系了什么人,没过多久,昨天晚上那个在走廊上阻拦信宿的男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信宿是一个人来的,他的神情稍微有些诧异,但没有在这里多问什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您跟我来。” 信宿跟他上楼。 路过某一间房间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那味道甚至浓郁到了熏的人眼睛发疼的程度,好像经过一次彻头彻尾的大扫除。 信宿本来就不太舒服,被这味道熏的更头疼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愕然从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里分辨出了一丝被掩盖的血腥味—— 那味道已经很淡了,如果不是因为信宿对这种气味相当敏感,估计完全不会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信宿脑海中神经猝然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大清早就用消毒液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而且看起来现场已经处理完了,整个走廊都非常安静,没有其他人走动。 信宿心里顿时疑窦丛生,不动声色扫视周围,记下了刚才那经过的那几间房间的门牌号码。 男人推开门道:“请进。” 这人明显昨天被信宿吓的不轻,语气里还带着点小心谨慎:“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把昨天晚上的人送回来?” 信宿坐到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搭,直截了当道:“我要买下她,报个价吧。” 男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反应一瞬才道:“这个我需要向老板请示一下,可能需要您等待一段时间。” 信宿道:“付款方式呢?” 男人道:“确定价格后会通知您。” 信宿心里“啧”了声。 这些人真是谨慎周密地令人发指,提前一点信息都不会泄露出来。 男人又道:“您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有回复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信宿直接站起身:“联系就不必了,三天以后我会再来——那个女孩我就先留下了。有问题可以让你们老板来找我。” 昨天那场拍卖会的邀请函是实名制的,就算不是信宿的名字,最后也会有人替他背锅,他们不怕信宿跑了。 信宿这次走出门,男人也没有阻拦。 从会所大门走出来,信宿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嗓子被刺激的发疼,体温好像也更高了,他神情阴郁地走到林载川的车前,开门上车。 林载川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一来一回还不到二十分钟。 “嗯,昨天晚上会所里很可能出了什么事。”信宿哑着嗓子说,“里面有很重的消毒水味,而且我还闻到了血腥味。” 听到他这个动静,林载川倏然一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信宿一脸烦躁,低声道:“嗓子呛的不舒服。” 林载川伸手摸他的额头,体温比早上的时候更烫了,他语气一定:“我送你去医院。” “……车里不是有药吗?”信宿神情恹恹的,抗拒道:“我不去医院,吃点药就好了。” 林载川不太清楚他的身体情况,又确认了一次:“你确定吃药会好吗?” “嗯。回市局吧。” 说完,信宿难过地闭上眼,稍微蜷缩在椅子上,一看就很不舒服。 林载川把车里空调开高了一些,路过药店的时候又去买了含化的药,让信宿含在嘴里。 怕把病传染给其他同事,信宿一进市局就去了林载川的办公室,抱着他的太空被病殃殃地窝在沙发里,眼尾因为发烧泛起湿润的水红。 病美人咳嗽着说:“如果昨天真的有什么事,会所内的监控录像可能已经删完了,让他们查一下会所外部各个出入口的摄像头吧,动作再慢一点,说不定也要被处理掉了。” “发生在锦绣城这种地方,按照最坏的可能性去猜测,昨天晚上说不定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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