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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论是曾经在的禁毒支队还是现在在的刑侦支队，他都可以算是投身于“高危职业”了，不过这些话给孟江听没什么意义，再吓着他就不好了。况且他入禁毒支队时年纪还不大，队里也都很照顾他，尤其是队长郑钦亮更是像个大哥一样看顾着自己的队员，谨慎行事，所以他也没碰到什么危险。 说到底，自己作为立于明面上的缉毒警，安全性上已经比刀尖上起舞的卧底好太多了。 处理完伤口后，向航把沾了血迹的棉签丢入空出来的塑料袋里，随手扎紧，团了团才扔进边上的垃圾桶。 纱布三两下就缠好了，所以孟江也没再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他知道向航的工作肯定不像他的语气描述那样轻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酸胀地难受，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向航，深吸了两口气后才调整好心态。 再不开始就真的要直接力竭谢幕了，孟江状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探身拿起了手机。 右手上抬打算做双手捧握状时，右胳膊一抬便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逼真效果，孟江这一下用了些力气，所以疼得确实非常真心实意。 “诶诶诶！”或许是因为这口冷气吸得太“真实”，使得向航忽略了孟江最初那突兀的表现，下意识地一把抢过孟江的手机，“不是我说你，兄弟你能记住你是个昨天才受了枪伤的人吗？出了院你还真当自己就没事了！你要拿手机干什么我帮你啊！” 多次相处下来，孟江这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性格，他算是了解地很透彻了。 人体就是个躯壳，灵魂才是内核。 孟江估计真的就只当这幅躯壳是充话费送的。 抢过手机后看着还疼得绷着背的孟江，有些生气地又补了一句：“开口让别人帮忙有这么难吗？胳膊可是你自己的，你就造吧！” 孟江从善如流：“那请你帮我给我的小编发个微信吧，我手这样最近肯定都更不了文，得让她帮我发个假条。” 向航点点头，对他这态度还算满意，露上八颗牙的标准笑容明晃晃地表达着主人的愉悦心情。 看来还是要发脾气才能镇住孟江这种倔脾气。 孟江刚才已经用指纹解锁了手机，只是还没来得及按什么就被他抢了，界面停留在短信页面上—— 和孟迢的短信往来界面。 向航没想偷看别人的隐私，不过低头这一下还是看到了内容。 教养使然，向航赶紧把手机屏幕微微倾倒递向孟江。 “我帮你举着，你调出你小编的微信界面，我再帮你打字。”似乎是因为窥探了别人的私人信息有点不好意思，说完还出于礼貌问了句，“没什么私密对话吧？” 孟江看他这反应便心中了然，知道他肯定看到了短信内容，装作无事，笑道：“放心吧，没有。” 发完短信后向航都还是表现得非常自然，若不是确定向航看到了那个短信界面，孟江都要怀疑自己这剂“药”有没有下进去了。 没错，“药”。 详细一点说的话，孟江是希望它能发挥“吐真剂”的效果。 向航想得越多，“起效”越快。 收好一小包换洗衣物后，向航往肩上一背便要走出屋子，但孟江并没有跟上去，坐在床边等着“演出高潮”的到来。 向航心不在焉地径直走到门口，都弯腰穿完了一只鞋后，才发现身后没人跟上，又重新回到卧室门口，看到孟江正坐在床上发呆。 “你怎么不走？” 孟江看着不再是微微带着笑意而是有些烦躁的向航，反而心里一阵轻松，对他一笑道：“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了？”向航眼神中多了一些审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而是走进屋把书包放回床上，指了指床沿问道：“不介意吧？” “请坐。”孟江收敛着越发想要上扬的嘴角，“这话应该我问你啊。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向航没有像从前的习惯那样，直视着他说话，而是低头看着衣柜角。 怀疑他了？这就对了。 孟江知道向航不是个扭捏的人，也没继续追问，果然没过两秒，向航就又开口了。 依然是对着那个仿佛是他所在的柜子角。 “那个……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你跟别人发的短信。” 孟江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装作不明所以地追问道：“你指的是哪条？” 向航回忆了一下上面显示的名字：“似乎是和孟……” “孟迢？”孟江看他“孟”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一个字，便帮了他一把，“那是我哥。怎么了？” 或许是孟江的态度太自然，完全没有要遮掩些什么的意思，也并不在意他看到短信内容的事，这让向航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就不如说个明白。 经过了这么多事，向航还是挺愿意交孟江这个朋友的，虽然个性不一样，但是向航觉得孟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没来由的感觉。 可人际交往必须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孟江昨晚的行动其实很可疑，之前没有怀疑一是因为孟江受了伤，二是因为他很确定孟江跟那个暴力组织没什么关系，又一直以为自己追的人也只是针对暴力组织收网时的“漏网之鱼”，所以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直接把孟江和那两个出逃的人划分在了对立面。 但是今天开会之后他知道，突然插入的第三方是队里没有任何了解的“新力量”，那么孟江是否相关便成为了不再能肯定的事。 怀疑的乱麻一旦有了线头，便会越团越大。 向航清楚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他的身份意味着他肩负着责任，不能被私人情绪过多影响判断。 可是，话虽如此，毕竟是面对着昨晚还倒在他怀里，失血过多、意识不清的孟江，又不是凭借确凿证据抓捕归案的嫌疑人，完全不顾及是不可能的，他纠结该如何开口。 “你怎么知道‘毒品’的事？”向航虽然态度不再如方才一般紧绷，眼睛却一直没有看向孟江，“你当时不是睡着了吗？” “或许吧，半梦半醒？”向航不看他，他反而能不用逃避地看着向航，“可能车里太安静了，所以我还是能听到一些电话里的内容。” 说完，孟江停顿了一下，眼神认真地落在向航的侧脸上，借着这个话题说了他觉得自己欠向航的一句话。 “对不起啊。” 对不起啊，要利用你的信任。 只是戏已开场，不得不演到结束了。
第26章 “抱歉，我也是职责所在，习惯了。”向航听到孟江这么认真的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既然都问了，那我就问个清楚。” 孟江好歹是救了他一命，离出事还没过24小时，他就怀疑人家了，其实挺过分的。 向航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下定决心后再开口已是更加冷静的声音，好像又回到了市局警察处变不惊的模式。 只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看向孟江。 他不想对着孟江露出审度嫌疑人一般的眼神，但他怕自己已经“习惯成自然”，怕会下意识表现出“向副队长”面对嫌疑人时的态度。 孟江其实是个很在意被冒犯的人，好意的话他很宽容，但是向航明白，自己这次不再是单纯的好意了。 他是真真正正在怀疑边上这个看似良顺无害的人。 “昨天晚上你去蜂巢酒吧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我朋友跟我……”孟江说到一半突然一顿，像是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有些自嘲的笑了声，“你怀疑我？为什么？因为我听到了你电话的内容？” 孟江不高兴是正常的，没有人面对别人的怀疑还能依旧保持心情愉悦。 向航想了想这事也算是跟他相关，便含糊道：“昨晚酒吧里有人在进行毒品交易。” “所以呢？你觉得跟我有关系？”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语气里的认真，孟江声音也冷了下来。 向航还没有说话，孟江却是突然说出了他的猜测。 “昨天开枪的那两个人就是……” 知道瞒不过，向航点头。 随后他抬起头，眼神里没有怀疑没有质问，甚至还努力表现着信任，就这样深深地望着孟江，一字一句清楚地问道： “你当时已经走了很久了，为什么还会再出现在偏僻无人的后巷？” 孟江幽幽地看着向航，知道一切都是按照预想的剧本一样进行。 他马上就可以刮掉随时可能导致情况恶化的“腐肉”，并成为能光明正大了解此事的人了。 向航的目光太纯粹，他几乎要愧疚地移开视线。 但是还不行。 那天他最后出现的时机太不自然，若不早点给出理由，就算现在向航不怀疑他，也会成为一个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他炸个粉身碎骨。 他跟向航的之间的信任远没有那么稳固，留待日后其他证据出现加深裂痕，不如先引诱向航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自己去怀疑，那么他解释之后，向航便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他是清白的。 即使解释时的理由不是无懈可击的，但只要能匹配上向航同样无根据的怀疑，便可以轻松达到这个效果。 时机很重要。 人脑就是这样，认定了的事便很难再动摇。 而且向航要得到他的解释，也势必要像现在这样主动透露相关案情给他，那他再表现出进一步的关注也就合情合理了。 这样的话，他再开口问到案情，也少了被向航怀疑的风险。 步步为营。 也不得不步步为营。 他从前观察别人，只是为了不再被伤害，这还是头一次去伤害别人。 孟江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紧盯着猎物动向的毒蛇，露着尖牙，看着向航一步步放松警惕走近陷阱。等待时暗黑粘稠的毒液就这样顺着牙尖滴落，暗示着主人的迫不及待。 恶心。 “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所以出了酒吧后想在附近再透透气。”孟江喉咙干涩发痛，做了两下吞咽动作也没什么缓解，开口嗓音都哑了不少，“你是不是看见短信的内容了？” 孟江说着用左手拿起了手机，解锁后重新打开了和孟迢的短信往来界面，伸到向航面前。 向航刚才一扫而过，其实看得不太真切，关注点都集中在“毒品”两个字上，这下才看清了所有内容。 孟迢：【图】 孟迢：三天后，蜂巢酒吧。我会提前派人去接你。 孟江：东西我已经寄出去了，但是快递员说要清关可能会被扣，你约我见面却不来，我就不奉陪了。 孟迢：好。 孟江：我在市局，警队好像在酒吧发现了什么毒品，所以还没来得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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