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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天衣无缝，孟迢也没法说什么。 他不知道别人是如何交易的，但是陆斯城这边作为供货方，确实是不会随意迁就别人的交易地点的，毕竟这是风险很大的事，需要在自己信赖的地点进行。 这确实有可能是行业潜规则，但也可能只是因为没人敢质疑“猎鹰”罢了。 偏偏陆斯城说的这件事孟迢也知道，因为他曾经多次提到过这个事，程关第一次来跟陆斯城汇报这事的时候也没有回避他。 那时候还没有出后续那么多事，孟江也没有被真正牵扯进来，所以应该不是陆斯城提前做的布置。 那么一切就只能归结于巧合了。 陆斯城全程轻描淡写，完全没有任何罪恶感。 看孟迢没有动筷子，还拿起湿毛巾认真擦了手后，剥了个大虾放在孟迢碗里。 但孟迢显然不会这么给面子，看着碗里的虾只觉得是上面的红色都像是人血染成的，只想连碗一起扔出去。 “这么擦两下，就能把血腥味去掉了？” 看着陆斯城擦手的动作一滞，孟迢又道：“既然如此，有这功夫你不如继续去追查他们的货源，不必屈尊请我。”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哪有你重要？”陆斯城只觉得孟迢这话听着有种小媳妇吃醋的感觉，虽然知道孟迢向来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个想法还是让陆斯城心情颇为愉悦。 他不再惹孟迢，叫侍者帮孟迢直接换了碗碟，忽略了孟迢厌恶的眼神，好脾气地给他添上了红酒，没再沾染他的碗筷。 “吃饭吧。” …… 虽然毒品的案子基本上是要全权移交禁毒支队了，但是本着互助友爱的原则，向航他们还是在未尘埃落定前努力做着他们的工作，再次把落网的人都审讯了个遍，希望能找出一点线索。 可惜没有清晰的图像在手，他们连通缉令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作为警察，向航追踪过程中其实也想过要留意特征的，奈何环境实在太恶劣，昏暗灯光下只能勉强看出服饰的大致轮廓，连颜色都不能太确定，要不是有就把走廊上那几个分辨率堪忧的监控，他们更会两眼一抹黑。 这么一轮下来，众人总结完工作时天已经黑了。 后续事务也不急在一时，沉浸在案情分析里的向航这才想起孟江还在等他。本来以为等这么久他或许已经等不及离开了，结果一个电话打到岗亭，从值班的兄弟那里知道孟江还在等，便赶紧跟队里打了招呼后离开了。 孟江又睡着了。 见到外面地面都是湿的，向航才知道下过雨了，不过此时雨已经停了。 虽然黑云还压在头顶并未散去，但也没有继续下的意思了。 透过前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闭着眼睛靠着椅子安静睡着的孟江，但那人姿势却非常奇怪，并没有倒向车窗一侧安稳靠着，而是微微往驾驶座一侧偏头。 糟了！车窗有缝！ 地上到处都有积水，即使已经雨停，也可以看得出之前曾是一场多大的雨。 冬雨那么冷，孟江右手臂还正好有伤…… 这人为什么不去岗亭啊？哪怕去车后座避避雨也好啊！ 向航有点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边，一把拉开车门。 还好还好，额头不烫，应该没有发烧。 袖子有些发潮不过还没有湿到能往外滴水那么严重。 孟江被向航的几个粗暴的动作吓醒了，入眼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才发觉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 “你傻啊？怎么不去避避雨啊！”向航又开始老父亲上身，说着就开始解孟江的大衣扣子，“快我看看纱布有没有被浸湿。” 向航看不惯别人这么折腾自己，不免有些烦躁，动作也是干脆利落。 孟江的衬衣因为处理伤口，被向航和医生活生生剪成了非主流风格，只好医院日用品店买了个男式背心先穿着救急，此时脱了外套基本上等于裸奔。 他反应过来后死命拽着自己的衣领扣子，企图守护自己的尊严。 向航手比脑子快，扒开了孟江的衣领后这才一愣，对着孟江尬笑一下。 “不好意思昂，我忘了。”说着又把衣服扣了回去。 把人从副驾驶座拽去了后座，点火开暖气关窗户一系列动作完成后，这才也上了后座，再次开始扒孟江的衣服。 刚睡醒就惨遭“暴力扒衣”的孟江：“……” 岗亭小兄弟听到动静本来也正看向他们这边，结果见向航和孟江都上了车后座半天不出来，车还一直晃…… 于是僵硬地把头扭开了。 嗯，非礼勿视。 …… 或许是因为岗亭那位热心小兄弟的“预防针”，当向航说出让孟江跟他回他家住几天养伤这种话时，孟江心态平和如初。 “那我先回家拿个衣服。”按照预想的那样，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此举其实并不符合孟江的性格，不过对于还没有那么熟悉他的向航来说不算是很奇怪的举动。 虽然向航确实也曾担心过，孟江的个性会不会不太能接受去别人家住，本来还预想了一番劝说套路，结果没想到这么顺利，满脑子预演方案全都没出场机会了。但孟江是独居，在有伤的情况下，选择接受知根知底的警察的好意，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所以便真的当他接受了。 孟江在车上放不开，死活不脱外套，向航也拿他没法办法，看着人挺精神的也就没坚持。不过回到家里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一到孟江家，向航就赶紧问了孟江家急救箱的位置。 孟江并没有那么专业的东西，默默从茶几底下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小瓶酒精和一包开封过不知道多久的棉签。 看着向航嫌弃的样子，他便自顾自打开酒精把棉签往里一捅，蘸湿了之后递给向航，随后掏出手机，没有解锁，而是对着待机界面假意看了眼时间。 正打算开始推进自己的“剧本”，结果搭戏的那个却并不配合。 “你都是这么用酒精的？！”向航虽然接过了棉签，但完全是因为看到孟江那么糙汉子式的用法被惊得下意识的动作，“这酒精得被污染成什么样儿……” 怎么又横生枝节？ 孟江看了向航一眼，放下手机，认认真真跟向航展示了一下棉签包装。 上面几个大字——消毒棉签。 向航：“……” 所以在这人眼里，印上“消毒”这两个字就能有抗菌结界的作用？ “算了，我下楼买一趟，看你家小区门口就有个药店。”小伤口这样得过且过一下就算了，孟江那样的伤，举着这么个棉签向航还真下不去手。 认命地叹了口气，捞起自己刚脱下的外套，“你先把空调打开，外套换下来吧，不然时间长了袖子上的雨水沾到伤口容易发炎。” 孟江知道向航“去意已决”，点头应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孟江重新拿起手机，指纹一解锁便出现了他最后使用时打开的界面—— 和孟迢的往来短信。 他们其实不怎么用短信交流，毕竟孟迢时间宝贵，不会花费这么多时间在跟他打字沟通上，直接打一通电话才是更好的选择，也不会留下什么明显证据，所以界面上没有几条往来，甚至不用往下滑动就能浏览全部信息记录了。 孟江一路都没有掏出手机看过，就是为了有理由留下这个界面。 就像事实只是他跟孟迢发过短信后直接锁屏，随后阴差阳错被向航发现短信内容这么自然。 再次确认了这个界面后孟江重新按灭了屏幕，把手机放回茶几桌面，望着还没动静的大门想了想，又往里侧沙发坐了点，还打开了电视。 好了，舞台布置完毕，就差向航了。 ……
第25章 孟江家的门两层门都不是关上便会自动落锁的那种。孟江没有去锁门，所以向航回来后直接推门就能进来。 因为开了空调，室内外温差还是挺大的，这冷热刺激作用下，向航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脱鞋就打了两个喷嚏。 孟江听到向航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忍不住问道：“感冒了？” “没有没有，就是这温差一刺激有点痒痒。”向航耸耸肩。 他的外套也是留在市局备用的，虽然不厚但其实足够保暖了。 孟江已经换好了短袖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双腿并拢坐的笔直，一点不像个刚在医院躺了一晚上的人，倒像是在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向航看着他这么清凉的一身，拧了拧眉。 “你怎么没换个长袖，这样不冷？” 听到他这么问，孟江愣了一下，但最后就只是含含糊糊地从喉咙里挤了个“嗯”出来，没再说什么。 向航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拎着塑料袋走到沙发坐下，把东西一样样在小茶几上摆好。 袖子一撸，伤口处理，准备开始。 趁着向航低头拆他裹伤口的纱布，孟江看了眼茶几角落上放着的手机，本想趁机开口，但是拆完纱布的向航动作利落地一棉签怼上来，蘸满酒精的棉签就这样跟伤口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孟江差点出声，咬着下嘴唇才忍了下来。 因为孟江并没有大的动作，所以低着头的向航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孟江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专注消毒的向航，余光又看到了自己刚换上的衣服，想到了被扔在床上的那件长袖衬衣。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换短袖上衣的，而是因为穿长袖时发现自己单手实在是做不到，右手动作稍微大一些就必然会牵扯到上臂，而且他的长袖衬衣都比较修身，摩擦着裹着厚厚一圈纱布的伤处也不会太舒服，尝试了几次下来疼得有些受不了，所以干脆放弃了长袖改了件弹性好的短袖系扣的睡衣。 这么一分神，本来要说的话就这样再次咽了回去。 虽然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是他应该也没有勇气自己给自己伤口消毒，还是……先麻烦一下向航吧。 纱布都是泛着潮的，明显还是渗了雨水，向航担心刚缝合的伤口会感染发炎，也深知要是感染了会很麻烦，所以处理地格外仔细。 扭着身子不好动作，高个子的向航为了方便处理便直接蹲在了沙发旁的地上，白色的荧光灯一打，越发显得他手指修长、骨结分明。 或许是因为伤口上还封着线，看上去还是比较瘆人，所以向航的眉头一直拧着，头顶的光一打便在眼窝处形成了一片阴影。 孟江看着他娴熟的动作，问道：“你经常受伤吗？” 今天的孟江似乎格外会关心人啊。 想到这儿，向航笑了笑，手里动作却没停，“也不算经常吧，不过难免会有磕碰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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