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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本来憋得不行，但是作为队里的后辈，在会议上抢着开口不礼貌，听到李局授意后正要对着向航大展自己的逻辑梳理能力，就被边上的“警霸”抢了话茬。 “昨晚在蜂巢酒吧收网后，队里初步排查了酒吧大堂及包厢，那次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之后向队那边追击时遭遇枪袭，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又进行了更细致的搜查，首先便是对落网人员的搜身检查。” 面对众人的目光，吴萌继续从容不迫道：“但是从他们身上并没有搜到枪械，这也跟刑侦支队所掌握的情报相符合，这个组织大范围多次实施暴力，可据我们的了解，使用的多是更常见的冷兵器或钝器，并未出现过枪击事件的记录。” “但是我们在第二次对蜂巢酒吧进行地毯式搜索的过程中，在101号包厢内的沙发底部，发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暗格，里面还藏着一包重约50克的白色粉末。”吴萌话锋一转，给向航递去了两张照片，随后眼神扫过众人，“正是刚才传阅过的照片上拍到的这包东西。包厢里没有安装监控，我们查了酒吧走廊的监控后证实，就是持枪出逃的那两人所在的包厢。” 对此大家其实有一定心里准备，向航更是如此。 他回想过当时追击的状况，那两人其实已经跑出很远的距离了，只要他没能跟上去，那两人完全有机会逃之夭夭，可偏偏冒着巨大风险回头要给他一枪，这点其实很可疑。而且粗略计算孟江中枪位置，正好是心脏的高度，便可以判断他们是想“灭口”的，如果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不会这么干。 他们昨天收网的那伙人，大多不过是为祸一方的小混混们，出不了这样的亡命之徒。 而说起亡命之徒，贩毒者中才是真的为数众多。 接下来的任务便需要禁毒支队的协助了，因此列席的一位从禁毒口过来的青年男警员接过吴萌的话，继续道：“竟检验证实这包粉末是二乙酰吗啡，也就是**，纯度达到了70%，这纯度虽然不高，但在普通的黑市交易里也是很少见的。因为现阶段还没办法排除与刑侦收网的这个暴力组织有关的可能性，所以我们禁毒支队合并接手了这件事，必要时会给刑侦支队提供协助。” 这位年轻的警官是在向航离开禁毒支队后进入的新人，但是梳理起这些事来已经显得有条不紊，即使面对会议上各种领导也依然非常淡定，向航看着这样的“后生”深感欣慰。 瞅瞅人家，再看看还怂于吴萌淫威下的小唐，向航摇头感叹。 都是一个市局的，刑侦对于毒品纯度多少也有一定了解，70%的纯度不低但也不是最高的，这样的话很可能意味着那两人背后有个组织在进行交易，如果是这样，侦查起来只怕也会有阻力。 然而，现在棘手的地方在于，线索中断了。 因为是刑侦支队出任务过程中的“意外发现”，禁毒支队关于此事先没有任何准备，这下子打草惊蛇，很难一下子梳理出来是否与他们在查案子有关。 本来还有两个突破点——那两个持枪逃跑的人以及蜂巢酒吧的老板。 不过夜黑风高的，又是在没有摄像头“坚守岗位”的偏僻小巷里，人没能当场抓住怕是很难再追。而那两人明显很有经验，对酒吧里摄像头的位置和小巷路线都了如指掌，也就留给了警方几个不清不楚的侧脸，一帧正脸都没留下。 所以，即使队里根据向航的描述很快在监控视频里认出了嫌疑人，也没还是没能筛选出多少可用的信息。 而被带回队里的老板则坚称自己并不知情，接受问询时坚称那个包厢是被人长期包走的，他们平时也就是打扫一下卫生。 其实即使留意，也很难发现那个明显不需要多大工程量的暗格的存在，酒吧老板不知情也是合情合理。 因此，这件要跟禁毒支队合作的案子就这样陷入了死局，只能寄望于酒吧里昏暗光线下摄像头拍到的几抹侧脸，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番分析后，向航算是明白自己刚进来时为什么众人是那种氛围了。 “就算101号包箱并不在那帮人聚会的房间清单上，但也不能排除那两个人是落网组织的成员。收网的暴力组织成员分开审讯过吗？没有人能提供关于那两个人的线索？”向航又看向刚才帮着梳理案情的吴萌。101号包厢和头目聚集的包厢离得很近，说不定有人跟那两个持枪逃跑的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警霸”此时也是垂头丧气，摇了摇头，遗憾道： “问过了，我们本来还以为是这个组织涉嫌贩毒，所以调取了监控后一批人留守，另一批人紧赶慢赶地回到市局立刻进行了第一波审讯。可是他们这个组织里人很多，这次又是第一次举行这么大型的各区域头目聚会，每个人又都带了一帮小弟，互相之间基本上都第一次见，所以大家其实都很混乱，谁也不能很肯定地说见过这两个人，更谈不上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组织里的了。” “找出目标后我们也详细查了监控，那两个逃走的人没有进过其他包间，和暴力团伙的人只有过擦肩而过的接触，应该没有什么深入交流。沈连浩现在还在审，如果所有人都否认认识这两个人，也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属于另一个团伙了。” 向航想了想，还是很在意：“101包厢不在聚会登记清单上，那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要搜查那里？” 吴萌说得口干舌燥，递了个眼神给边上跃跃欲试的唐明宇，示意“本姑娘我给你机会发言”。 小唐幽怨地瞅了吴萌一眼，心说我都憋内伤了，张口就吐血的那种，但还是在吴萌的淫威下开口，接下了这个光荣的收尾任务： “因为落网组织里的人曾经进过那间包厢。”
第23章 “第一轮搜查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队里查了监控后发现了有两个人曾打开过清单之外的包厢门，也就是101号包厢，还在门口停留了一阵，我们担心清单有遗漏，所以才搜了一遍，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小唐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 **粉末被清晰拍摄定格，虽然量不算大，但也让人心情压抑。 吴萌是负责审讯去过101包厢的那两个人的，听到这儿便跟向航详细解释了一下：“那两人称只是喝多了走错房间，一看人少不太对劲，就赶紧道了个歉退出去了。” 向航冷笑：“道歉？这是哪位三好学生误入歧途了。” “因为气场不同。”吴萌想起自己最初听到这个说法也是跟向航一样的反应，但她很快便转述了那两个人的解释：“那两个人不过是小喽啰中的小喽啰，但据他们说，屋里当时坐着的不过两个人，一个眼神看过去他们两个腿都发软了。”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哪怕只是底层小弟，也对这种危险非常敏感，这是被锻炼出来的一种感觉，听上去很玄乎，但确实是存在的。 向航点头：“摄像头拍到的情况呢？” 吴萌：“摄像头位置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那两个人确实更像是走错了，每两秒就退出来了，并没有进去。” 听到这里，禁毒支队的现任队长刘杰也开了口：“毒品交易常常以钱货分离的方式进行，这么点儿时间一样可以进行货物交付，小包的话非常好隐藏，避过摄像头不是问题。” 向航以前就是专门干禁毒的，对这些套路都了然于心。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分三种。 一是这包毒品跟落网的这个**组织有关系，那既然现在主谋都落网了，也就可以从他们身上找突破；二是这包东西是组织里那两个成员、甚至更多成员偷偷交易的，那么查起来怕是也不容易，不过至少也是有突破可能的…… 而三，最让人无力的一种猜测，偏偏还是可能性最大的，即是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 初步整理后禁毒支队没能查清那两人的身份，所以现在的状况还是需要再花精力去理清，不然每种可能性都需要不同的应对措施，调查实在是寸步难行而且耗人精力。 年末本来就事多，这下子更是让人不安生了。 本来要结案的刑侦支队心里总想着这个“未破悬案”，禁毒支队更可怜，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手捧了个天降“悬案”回去。 两方都是一脸愁云密布。 锅从天降，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 …… 黑云逐渐向这边移动，连绵不绝看不到边际。 孟江在车里待了一会儿之后，才趁着还没下起雨来去了趟岗亭。 门口站岗的兄弟一见到他过来，就一脸“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赶紧问我啊”的样子，看来是个藏不住话的实心肠。对着这样的人，多少会让人觉得没来由的亲切，孟江轻笑着走上前，装糊涂地问出了打好了腹稿的问题。 实心肠的警员回答的跟他预想的差不多。 向航是因为临时有事必须赶回市局，所以干脆把睡着的他拉过来了，还通过警员嘱咐他可以在车里等，也可以坐在岗亭里等。 警员最后还笑着加上了一句“听说您救了向队，他挺担心你有危险的，所以不太放心就这么送您回家。” 孟江：？？？ 什么意思？ 这句话有点奇怪啊，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不放心就这么送他回家？那要送他回哪儿？关市局里？ 小兄弟显然对于他“救了”向航的事颇为感慨，直把他当做见义勇为、警民合作楷模的热心群众，态度也是非常亲切，还不忘关心了一下孟江的伤。 孟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弄得有些不自在，虽然知道小兄弟有自己的工作，不会一直这么跟他说话，但还是婉言谢绝了让他在岗亭等的建议，转身回了安静的车里。 正打算继续闭目养神，一直没消息的孟迢却打来一通电话。 “现在方便吗？” “等下。”孟江转头扫了一眼车子周围，附近并没有什么人，所以拉开车门走了出去，靠在车边才道：“现在可以了。” “这事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孟迢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成熟稳重，语气还是那般不容置疑，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听筒里还一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想来是孟迢在办公。 孟江听他这轻松的语气只觉得一股火从头烧到尾，又想到了那个名为“紫荆”的包厢，出口是话里也没有了温度： “没关系？什么意思？是你们要跟我搭上关系的，现在告诉我没关系？” 孟迢以“猎鹰”代表的身份，亲手把他推上一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致力于帮那位毒枭用“同生共死”的危机感震慑他、玩弄他，这时候却轻轻松松说跟他没关系。 “被发现的万一是……”孟江忍了忍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重新扫视了周围，确认安全后才捂着手机小声道：“……我送的那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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