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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详运家里有一个保姆，这保姆就是住他们家的。还有个管家，两个司机，一个平时是送马详运出行的，还有一个是送马详运太太上下班的。昨晚，马详运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在培环小区的公寓，然后司机就回了马详运家里人这边，监控也的确能证明司机没有作案时间。他老婆都抖成筛子了，两个司机坐一块沉默，问就答，谁知道嘴里有几句真几句假。感觉马详运死了，他儿子倒不是多意外。他老婆说，因为马详运和儿子之间有冲突，观念不一样，谁又没办法劝服谁，直接闹掰了。苏队，他们家真的就是有一种不对劲儿的感觉，说不上来，能批个搜查令就好了。” “这不是没有证据证明被害人家属有嫌疑嘛，接着查。”苏子诚托着下巴沉思，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又连了几条线。“得，你们先快点吃几口，晚上也有的忙了。” 俞羡双举手：“报告队长！” “说。” “唐医生来过，应该还没走，在你办公室。” “哦。”苏队长把白板收到一边，单手插兜往办公室走，“你也不早说。” “我早想说呢，你这不是先问了案子嘛。”俞羡双撇撇嘴，拆了苏队刚给她的棒棒糖，这玩意儿似乎是唐医生买的，嗯，喜糖，好吃。 办公室里没开灯，不过苏子诚刚一推开门，里面的人就道：“回来了？” “吓我一跳，闭关修炼呐您这是？”苏子诚开了灯，朝趴在桌上刚睡醒、脸上还带了红印的唐医生走近了几步，“今天不忙？” “那确实不如单枪匹马徒手验炸弹的苏队长那么忙。”唐禹扬看了他一眼，忽然从兜里摸了根烟，刚噙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着，就被苏子诚抽走。 “找抽呢你，损我还要吸烟，唐医生，以身作则懂不懂？”苏子诚反手丢进垃圾桶里，拉了另一个办公椅坐下，翘起二郎腿轻轻踢了唐禹扬的椅子，“干嘛，你也要来数落我。” 唐禹扬盯着他，没说话。 苏子诚被他看得发毛，感觉他确实是不高兴了，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问：“哎，到底是哪让你不满意了嘛？” 手机忽然振动，苏子诚也顾不上问他，直接接了电话：“喂，尚航。” “苏队，化工厂爆炸中死去的那个工人，叫孙建，四十六岁，外省人，离末远还挺远。我们联系了他老家那边的公安机关，得知他三十岁的时候死了老婆，还有个女儿，叫孙芸，但是丢了，丢的时候四岁。他是去年三月份到了末远，九月份进了化工厂。” “有他女儿的照片吗？” “有，放心苏队，我们已经找了刑侦专家根据骨相画出她长大后的样子了，弄好之后先拍照片发给你，然后叫人送过去。” “可以啊兄弟，挺靠谱。”线索多一些，苏子诚也感觉舒服不少，“你先把小时候的照片发我一份。” 挂了电话，打开微信他才看到不光有尚航发来的照片，还有唐禹扬发来的信息。 苏子诚终于有了点觉悟，“我靠，我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啊，我是真给忙忘了，没看到。”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问：“吃饭了吗？没吃我去给你买。” “不，别了，我还不饿。”唐禹扬拉住他，“别操心我了，你忙你的。” 他看起来挺疲惫的，还有点憔悴。苏子诚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的。今晚我可能不回去了，你上我那睡去吧，稍微近点儿，家里冰箱有菜，你自己收拾一顿。我记得子元今天应该是回我爸妈那了，你去我那等着，我让她给你送份饭。” “别，子元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别让她到处跑了，大晚上的也不安全，我自己做。” “行，反正你有钥匙，指纹你也能用。”苏子诚无奈道：“都困成这样了，还得过来一趟，你这么怕我死了？” “怕。”唐禹扬抬头看他，“很怕。” 苏子诚的心突然就被拧了一把，酸涩，还有点疼。 其实，他并没能完全把唐禹扬当弟弟。被嗑了那么久的cp，苏子诚心里当然不是毫无波澜。唐禹扬对他的行为很明显，明显到他不用刻意去观察，明显到他不敢相信和回应，唐禹扬没敢明确说，于是他就总在玩笑里一带而过。 出了蒋硕的事之后，他不甘，他想为旧日的朋友争取一点什么。但换作是他自己，他不在乎，他只是会不想，让唐禹扬受委屈。 在唐禹扬的注视中，苏子诚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快回去吧，吃完饭早些休息，我忙起来可就顾不上担心你了。” 或许是因为他少有外露的温情，在反应过来之前，唐禹扬就握住了他的手。 而苏子诚一时也没有放开。 “回去吧。”过了一会儿，苏子诚晃了晃被握着的手，“我得忙了。” “好。”唐禹扬松了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想要更清醒一点。在拉开门的时候，他听到苏子诚说：“你不愿意的话，下次别让赵姨给安排什么相亲了。” 又带上了他一贯的玩笑语气。 “嗯，不会了。”唐禹扬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到底，懂不懂呢？ 唐禹扬没继续想，他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说：“哥，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你自己。” “那是当然，人间还不错，我也还没过够呢。”苏子诚笑了笑，尚航的消息又来了，苏子诚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 孙芸是十六年前被拐走的。那时候监控覆盖并不广泛，并没有记录下拐走孙芸的信息。孙建报警后，警方也并没有找到线索。 苏子诚拿出从孤儿院院长那要来的二十年来孤儿院收留孩子的信息。厚厚一沓，他先是翻了一遍，又重点找了一遍十六年前之后的这个时段的，并没有照片上的那个小姑娘。但他注意到一点是，在所有孩子“领养状态”一栏中，有几人下面写着“马先生带走”，这几人中，有男孩也有女孩。 他立马打电话给院长，“院长，为什么有些孩子的‘领养状态’是‘马先生’带走？现在这些孩子应该也要二十四五岁了，被马先生带走之后，你又见过他们吗？”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院长叹了口气。 “警官，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许久。在院里所有孩子的信息都很简洁，只有是否被领养两项。只有给您的这一本，是我自己一个人记下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怎么来到孤儿院的，什么时候被什么人领养的，成年后孩子的去处又是哪。” “您的意思是，记录孩子信息的这个工作其实不是您在做？” “对，我的职责是安顿好来到这的孩子，而其它一切工作都是马先生安排好再由其他人来做的。这几个孩子，在不同的年龄段被马先生带走，之后我再没见过。” 挂了电话，苏子诚大步向外走，“褚弈，跟我一块去马详运公寓看看。” 褚弈拿上记录本，摸了摸兜里的枪和手铐，“来了！” “于庆辉带人看着点马详运家里人，不仅仅是有没有可疑人士出现在他们家附近，还要看着他们家里人别跑，跑就给他们扣起来。” 褚弈小跑着跟在苏子诚身后，“队长，你发现不对劲儿了？” “整个案子、整个马详运家可能他们家那个化工厂都不对劲儿。”苏子诚迅速拉开车门，扣上安全带，他把现有的资料整个了发群里，“马详运要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干什么？照他‘慈善家’的劲儿，他要‘重点培养’几个孩子长大，不得在全天下宣传一下？” 褚弈点点头，明白了苏队的意思。 或许他根本不是什么“慈善家”，而是执刀的刽子手。 “给尚航发个信息，让他带人盯着化工厂，别让人再溜进去，发现了更多线索之后，还有别的安排。”
第13章 爆炸（五） 马详运的尸体是在培环小区地下车库发现的。于庆辉在问询马详运的家人时，得知了马详运的公寓在小区内，不过跟车库有一段距离。 警察已经来过一次了，不过没发现有关马详运被害的线索。 苏子诚刚打开公寓门，还没来得及打开灯，就听见东西被碰倒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影朝窗户掠去。 “褚弈，看好这里！”苏子诚直接冲了过去。 “队长！”褚弈没拉住他，这，这他妈可是五楼啊！不过他相信队长的实力，只是可怜了别人家的空调外机和窗户可能挨两脚，以及下班在家休息的人可能会被跳下去的人影吓一跳。褚弈趴在窗边看了一眼，飞檐走壁的两位已成功着陆。他松了口气，拔出别在腰侧的枪，戒备地搜寻各个房间。 尽管每层都有落脚处，但是落地后对身体的冲击还是很大，苏子诚迅速起身，而黑影子人已经慢了。苏子诚一脚把他撂地上，反绞住他的双手，上了手铐。“你这小身板也敢从我面前跑，嗯？” 摁地上的人痛苦地哼唧，挣扎过程中露出了原本遮得严严实实的皮肤。 “别乱动！紫外线过敏吗你，皮肤都烂成这样了。”苏子诚打电话叫了两个人，又押着地上的人起来，一块进马详运的公寓。 “报告队长，搜查过了，没有其他人。”褚弈收了枪，担忧道：“队长你没伤着吧？” “没事，挺帅的吧？” 褚弈小声嘀咕：“得亏唐医生没看着。” “嗯？”苏子诚没听清，不过也不在意，他问蹲在地上低着头的黑影子人：“你自己一个人来的？过来带走东西还是送东西？” 那人很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 “看我干什么？说话！”苏子诚招招手，褚弈把刚刚搜到的东西拿了过来。“《基因改造》，啊，跟我猜的也差不多。” “再让我猜猜，你是‘组织’的人，还是被马详运带走做实验的孩子其中之一？” 黑影子人瞪大眼睛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掩在黑色口罩下的嘴才分开，发出了闷而嘶哑的声音：“您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 褚弈不解地看苏子诚，苏子诚不在意道：“过奖，我一直都挺聪明的。” 褚弈靠近苏子诚，压低声音道：“苏队，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一直盯着你呢？” “谁知道呢，别管他们。”苏子诚拍拍他的肩膀，还是很无所谓的态度。 ˇ 被扣住的人叫赵明方，苏子诚在院长给的信息中找到了这个名字，明确记录了赵明方是十二岁被马详运带走，但信息上的照片跟抓回来的嫌疑人的脸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不过从骨相分析倒是完全吻合。 “先说说吧，被马详运当成实验品的经历。”苏子诚扣了扣桌面，问审讯椅上的赵明方。 赵明方垂着头，似乎老有些精神不济，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进入孤儿院的了。院长的信息里记着的是被丢到孤儿院门口的吗？谁知道是不是马详运派人丢在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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