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冰水给他物理降温,三小时后,你们会经过塔寨最后一个县城修武县,那里有个红十字会医院,滇西干警家属办立的,把他转移到红十字会医院。” 卫向晨听完大喜过望,没头苍蝇一样的心终于定下来。 “现在有一艘警船在离我们五海里外,一直跟着,暂时是没有危险,请您放心。” 秦展急打方向盘,从省道转入一条狭窄的小路,他看了看时间,零点以前,他就能到达修武县。 “就这样。” 挂断电话,秦展猛踩油门,车速比刚才又快了几倍。 · 卫向晨背着苏韫亭,路上半个人影子都没见着,更别说打个车了,崎岖不平的山路到处是野生灌木和杂草,难走的很,得亏他个子不矮,人也有劲儿,苏韫亭这个重量他能承受的住,徒步走了近八里荒地,才总算到了修武县城。 说是县城,其实总共也没多少户人家,比深夏市下边最贫困的乡镇规模都小。 中心路是沙土路,街道两边冷冷清清,卫向晨背着苏韫亭到处找红十字会医院,每个看着像医院的小楼他都要跑过去确认一下,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一条过道里跑出来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皮肤黑黢黢的。 卫向晨喊住他们,问他们知不知道红十字会医院在哪? 两个小孩看着他,眼睛里露出害怕,缩着手扭头撒丫子就跑,回到家大门哐当一关,在里面反锁上了。 “……” 卫向晨无奈,把苏韫亭往肩上颠了下,只好靠自己重新挨家挨户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光顾了二十多家看着像医院的小楼后,终于看到了红十字会医院的牌子。 医院门诊大厅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卫向晨敲开门诊室的门。 屋里坐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一男一女,正在聊天,看到卫向晨和卫向晨背上的苏韫亭,男的起身问了句:“你们眼生,是来看病啊?” 卫向晨心说你不废话嘛,不看病谁往医院跑? “我朋友,发烧了。”他说。 男医生走过来,看了看苏韫亭的脸,点个头,“你先把他放下,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哎……” · 苏韫亭烧得很严重,医生给他开药,挂了水,直到晚上他的呼吸才终于平稳下来。 修武县这个地方,白天就很安静,到了晚上,就更安静了,安静地都有些阴森恐怖。 病房里的灯昏黄,和六七十年代的煤油灯差不多,一点都不亮。 苏韫亭眼皮微微动了下,缓缓睁开眼。 白石膏天花板、吊水瓶、盖在身上的医用浅蓝消毒被。 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在船上,他现在,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向晨——”声音非常嘶哑,高烧缺水,他现在说话已经有些费劲了,嗓子疼得难受。 “喝点水。” 苏韫亭微微侧头,一张冷峻凌厉的脸映入眼帘,浅褐色的眸子也在回望着他,温柔如水。 他下意识就要坐起来,却被握着水杯的人另一只手按住,轻轻拍了拍。 苏韫亭喉结滚动,用舌头润润嘴唇,沙哑又生气地说:“你疯了?” “还行,不算疯。上头已经批准了,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滇西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一般单枪匹马闯进来的人,很难能活着走出去。尤其像你这种,开局就残血的。” “……” 苏韫亭脸已经黑了。 “我只是实话实话,你要是生气了的话,我哄你啊?”某人眉梢一挑,伸出胳膊垫在苏韫亭的后颈下,把他微微托起一点,将水杯抵在那两片干燥的嘴唇之间,“先喝水。” 苏韫亭借着他的手,啜了两口杯子里的温水,嗓子总算舒服了些,“是你主动申调的?” “嗯。” “为什么?你可是……”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不能乱说话,苏韫亭闭了嘴。 “我这个人不善表达,但是我都这样了,你还问我为什么,是不是说明我在感情方面做得很失败?” 大概是还没有完全退烧的原因,苏韫亭觉得有点迷糊,听不太懂秦展说得话是什么意思。 秦展把水杯放下,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苏韫亭,缓缓弯腰衔住了苏韫亭的嘴唇。 苏韫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等有了意识,他摸着自己的嘴唇,不敢置信道:“你追到塔寨来,是我了和我继续扮演同|性|恋?!!”
第36章 Chapter 36 秦展端正坐直身体, 半撑着下巴,浅褐色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些暧昧不明。 “没错。就是这样。”他说。 苏韫亭:…… 秦展起身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夜幕下的街道很安静, 一只野猫嗖地跳进树梢,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他把窗户和窗帘拉上, 走到门边反手又把房门锁牢, 转身道:“现在,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们来谈正事。”他回到床边,隔着被子躺下来和苏韫亭贴在一起, 将头埋在苏韫亭的颈窝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低哑:“你身上,很好闻。” 苏韫亭身体忽然僵直, 静静回望着秦展。 因为发烧的缘故, 苏韫亭漆黑明亮的眼睛蒙着层水膜, 秦展的轮廓映在他眼中朦胧模糊, 有种不真实地感觉,好像在做梦。 “秦老师……” 苏韫亭咽了一口唾沫,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茂菲氏滴管内消炎药水一滴一滴缓慢地往下落,病房里安静异常,能听到外面晚蝉凄切,秋虫夜鸣。 秦展调整姿势, 伸手缓缓摩挲上苏韫亭的嘴唇, 问他:“你现在清醒吗?” “还行。” 苏韫亭用气声回答。 秦展看着天花板, 轻声道:“根据胡郑楠口供,王奎的死除车祸导致的直接死亡外, 吸入大量麦|角|二|乙|胺也是造成他死亡的间接因素。之后我们在废弃影视城发现了氯|胺|酮。这就不仅仅是刑事案子了,还涉及到缉毒。在来塔寨之前,我已经让高磊和禁毒支队支队长谢遇知秘密随行。你现在这样子自己心里有数,不要逞能,先好好把身体养好。” 苏韫亭抿抿唇,嗓音夹杂着一丝干涩,“我其实还好。” 他迷迷糊糊想,伤口虽然疼,但还不至于立刻就没命,只是现在有些困,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等睡醒了,他就可以继续执行任务。 “三天,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不会出问题。” 他昏昏沉沉,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听秦展絮絮叨叨的说着,每个字撞进耳膜,都带着些不稳地颤抖。 …… 浓密的爬山虎贴在玻璃窗上,窗帘洒满了被爬山虎叶子割得支离破碎的月光。 · 凌晨四时。 一百多公里外。 四合子里盘山公路边一片野生防风林内,高磊脱下手套,咬了口包子,倚在树干上,架起巴|雷|特|M9|5正对准一台逐渐开过来的改装皮卡。 “谢,你那边侦查好了吗?” “无证照车辆、一名驾驶员,男性。皮卡后箱载有五十捆卡痛叶。秦局的消息准得离谱。”谢遇知从树上跳下来,拍拍高磊的肩膀,嘱咐:“打左轮,逼停它,剩下的交给我。”说完呵着腰往前摸去。 盘山公路一片漆黑,只有皮卡车的车灯投射着两道白光,远远看去像一头野狼的眼睛。 司机打个哈欠,单手搭住方向盘,从口袋中掏出颗槟榔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瞥眼看看时间。 再过个把小时他就能交货了,想着钱到手,就能回家住十天半个月,搓它三天三夜的麻将,司机面部肌肉放松下来,打开歌单准备听首歌提提精神。 手指刚落在液晶显示器上,车身忽然猛地一歪,方向瞬间失去控制,电光火石之间,他猛踩刹车,但车身还是因惯性向前滑了好几米。刹住车后,他抬头才发现车头停在了离悬崖护栏仅半米的距离,要是车子再往前滑50公分,他就得和这台丰田皮卡葬身滇缅公路的峭壁之下。 司机惊魂未定地擦了把冷汗,赶紧下车检查故障。 左侧轮胎似乎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扎破,彻底瘪了下去,已经无法再继续往前开了。他仔细检查了轮胎损坏程度,骂骂咧咧从车底排上卸了备用轮胎,又去后车座底下掏出工具箱打开,找千斤顶和扳手。 冰凉的枪|口抵在司机的后脑勺,“兄弟,你这辆皮卡,现在归我了。” 司机心里一个咯噔,缓缓举起手,“兄弟,有话好说,你哪条道上的?报个名字。” “我是哪条道上的,你还不配知道。”谢遇知拉了下保险栓,一弹夹砸在司机后颈上,“你他么给我睡一会儿吧。” 司机应声直接趴下去,很快被谢遇知绑成粽子扔进了后车座。 “高,打开警务地图,找最近的公安局,按秦局吩咐,咱们去给他们送份大礼。” 高磊笑着,颠颠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 卡利亚白色皮质沙发里,穿着暗红吊带的女人以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仰躺着,她轻轻吐出个烟圈,拨了下长长的褐色长卷发,看向正在给自己按摩的男人。 “你觉得我变态吗?” 男人双手在她的大|腿|根|部微顿,很快又开始不紧不慢帮她按摩,力道拿捏的正好。 “你不说话?”女人略笑笑,艳丽的红唇透着致命的诱惑,“是觉得我可怕吗?” “没有。”男人收回揉按她大腿的手,“老板让我过来,就是给你当工具用的,工具没有感情,不会害怕。况且……” “什么?”女人用脚尖勾住了男人的下巴。 “程先生是好人。”他说。 女人愣了下,随即收起挑着男人下巴的脚,眼睛变得落寞。 “是啊。”她缓缓坐起来,拾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一口红酒,惨笑道:“程渡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都是苏韫亭。”她咬牙切齿的重复一遍,“都是因为苏韫亭!我一定要他付出相同的代价。” “三天后,枭哥会在接货地点对货船进行爆破。” “五子,我没有恶意的,我只不过是想用人体速冻技术将人类的生命进行延续,这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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