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去调整船的运行方向,尽量避开快艇的冲撞,实在避不开也不要紧,我们的船是中型货船,对方的快艇没我们坚硬,不用有太大压力。” 卫向晨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苏韫亭单手扶着舱门,正低头跟阿舒嘱咐着,“顺便去把小江喊醒,让他把夹层那些炸鱼用的炸药拿两枚接上引线,一会儿有用。” 阿舒答应着,像极了一名训练有素的女警,按照苏韫亭的指挥利落去办了。 “向晨,确认对方船上有几个人,有没有武器,看看能不能进行谈判,摸清他们船上的情况。” 卫向晨担忧的看着苏韫亭,快艇离他们紧紧两三海里,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二话没说,按照苏韫亭的指示用望远镜开始观察快艇。 “有六个人,穿迷彩。等下,他们身上有枪,是A|K!” “嗯。”苏韫亭点个头,“我们人没有他们多,身上也没武|器,船上唯一能用来反击的就是夹层里那些炸药。向晨,你去把船上的高压水枪拽过来,有几个拽几个。” “好。”卫向晨利落把高压水枪拽了过来。 那边快艇越靠越近,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就在货船马上就要被快艇再次撞上瞬间,苏韫亭打开了高压水枪开关,对着快艇一阵扫射。 抱着炸药刚从船舱出来的小江同志看到这个画面,简直醉了。 卫向晨抱着水枪头,回头看他一眼,“傻了?快点帮忙。” “哦……哦。”小江同志也来不及多想,放下两管炸药捉起一根高压水枪加入战局。 高压水枪的杀伤力其实非常大,喷|出|的|水压击中人体,轻则震破内脏冲瞎眼睛,重则会直接造成死亡。 但平时他们刑警办案,基本就是近战格斗,危险抓捕行动中会配备枪|支,用高压水枪呲人还是头一次。 不止小江同志第一次经历,冲过来想再次撞击货船试图逼停的那些迷彩服也被高压水柱打傻了。 快艇的航道在水压抵触下,逐渐船身倾斜,被迫偏离原来的路线,不得不减慢速度,逐渐和货船拉开距离。 眼见着快艇越来越偏,小江不由兴奋起来,抱着水枪呲地更起劲了。 卫向晨忍不住拍了拍小江的肩膀,“我说,你控制一下,别玩得太嗨,那些人身上都有枪,你注意点,小心一会儿成了活靶子。” 小江脸色一变,对方居然还有枪?他眼风扫过河面,忽然发现,之前一直跟着他们的警船不见了。 “苏队,晨哥,那艘一直跟着我们的警船怎么不……”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带着回声在河面上扩散开来。 三人同时一怔,互相看向对方。 没有人受伤。 他们各自在心里松口气。 “不对。”苏韫亭微微蹙眉,“枪声离我们很远。” 卫向晨和小江面面相觑。 “不是那艘快艇打过来的吗?”小江问道。 “不是,是从后方传过来的。”苏韫亭肯定道,“至少有八|九海里,如果猜的没错,他们还有同伙,可能和跟着我们的那艘警船干上了。” “操。”卫向晨把水枪头调转个位置,做好了防御对面快艇再次冲过来准备,“早就听说滇西这地方野,没想到这么野,大白天的就敢跟警察正面杠,搞得我都觉得滇西跟我们不在同一个中|国。” “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一个杀|人|碎|尸|案|近两个月都追查不到凶手的地方,怎么可能太平?在滇西任职的警察,个个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是真正走在死亡最前线的英雄。”小江发自内心的钦佩道,“滇西警察,就没有一个是孬种。”
第35章 Chapter 35 小江一番话说得激情昂扬, 苏韫亭看在眼里,心情格外沉重。 每个人追求的人生意义不同,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话套用在警察身上也一样,他们直到死亡最后一刻, 内心依旧怀揣一腔热血。 苟利国家生死以, 岂因福祸避趋之! 几年前, 光明正大偷看地秦展那份个人机密档案忽然浮现在苏韫亭脑海。 秦展,生于93年1月1日,汉族, 籍贯津台市。 警衔:一级警司。 职位:刑事警察学院特聘刑侦专家、津台市公安局刑侦顾问。 而档案中, 本该填得满满当当的硕大简历栏空白框中,却只用红色笔迹写着五个字:滇缅,方块K。 当年苏韫亭考入刑事警察学院的时候, 秦展23岁。 23岁就获得一级警司警衔, 执行任务栏那么重要的一项, 却只字都没有填写。 更巧合的是, 那年缉|毒|警|察在滇缅边境线破获一起特大贩毒案,缴获麻|黄|碱68.5公斤、其他各类毒|品5.62吨、易制毒化学品217吨,共计毒资9862万元。 内网通报,这起案子能够破获,方块K是首功。之后,方块K这个卧底代号便被封存, 永不二次启用。 方块K消失了, 刑事警察学院却多了位年轻稳重不苟言笑的刑侦特聘专家, 秦展。 谁的青春年少不轻狂? 和所有迈进刑事侦查学院的学生一样,苏韫亭也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有理想有抱负。少年的心总是蠢蠢欲动,想要把自己的勇气和才华展现出来,证明自己无所不能。 所以,每当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面对秦展那张沉着冷俊的脸,他就觉得特别不爽,想在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扔块小石头,激起层层涟漪。 秦展会因为他提出的质疑蹙眉,倚着窗台在半斜的阳光里思考答案,永远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打着一丝不苟的深色领带。也会带他去案发现场勘查,肯定他破案手法的时候,凑在咫尺微微弯唇,浮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身离开,独留他站在原地,看着秦展宽肩窄腰的背影发呆,猜不透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苏队?苏队!” “嗯?” 苏韫亭回神,缓缓看向喊他的卫向晨。 卫向晨咽了口唾沫,“那艘快艇跑了。” 苏韫亭关上高压水枪阀门看向河面。 撞击他们的快艇已经已经开的很远,完全没有要再回来的意思。半空中挂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彩虹,仿佛在表扬他们的胜利。 小江红着双布满血丝的眼,把高压水枪收起拉拢到一处,倚着桅杆瘫坐下来,有气无力地问:“他们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卫向晨紧绷地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也走过去往甲板上一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暂时是没危险了,可这才刚开始,我们离目的地沙坝甲子角还有三天船程,鬼他么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次劫船偷袭?”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是啊,连警船都敢直接杠,这些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 杀|人|越|货碎|尸,哪个是他们不敢做的? 内网通报被碎尸的那一男两女,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韫亭站在甲板上,把河面三百六十度打量一圈,终于看到缓缓出现在水平线处的警务船。 ‘应该暂时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他这么想着,转身往船舱走,刚走两步,顿觉头重脚轻两眼发黑,一个没支撑柱倒了下去。 “卧槽!”卫向晨几乎立刻从甲板上弹跳起来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把苏韫亭接住打横抱起。 他差点就忘了,他苏队还发着烧。 急急忙忙把苏韫亭抱回船舱放到床上,卫向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不是单纯发烧,吃了退烧药就能好,伤口感染不是闹着玩,尤其是现在这种疗养条件奇差的时候,简直要命。 来回踱了十几步后,卫向晨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不能再继续让苏韫亭待在船上了! “小江。”他撩起帘子,冲外头喊了一声,“把地图拿过来。” 小江扯起一张滇西省地图匆匆钻进来递给他,“晨哥,你看地图做什么?” 卫向晨抖开地图。 秀水河——进了滇西地界,这条河的名字就改了,叫湍金河。可能是因为滇西山多,大多山脉又陡,河道收窄后水流变得湍急的原因,才会起这么个名字。 沿着湍金河岸线,卫向晨依次找着自己对滇西有且仅有的印象中治安还算可以的城市,塔寨是肯定不行,这地方生人不能进,进去就不一定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后面挨着的几个比较大些的城市,不是偏远就是需要中途转搭陆路交通,也不比塔寨安全多少,甚至有几个县镇光看名字就已经觉得肾疼了。 一路看下来,卫向晨眉头锁的能夹死几只苍蝇。 ‘就让光芒折射泪湿的瞳孔,映出心中最想拥有的彩虹,带我奔向那片有你的天空,因为你~~是我的梦————’ 卫向晨被突然而来的手机铃声震得打了个激灵。 格式化新机,谁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他这电话号除了运营商知道,他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绝不可能有人会给他打电话! 掏出手机,他和小江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是什么号码?”小江舔舔嘴唇,紧张地问。 卫向晨狐疑道:“不认识。” “是不是推|销|诈|骗?” 卫向晨摇头,“好像,不太像。” 接?还是不接? 俩人看着手机屏幕上浮现的那串188的11位数电话号码,谁都没有动。 直到号码打过来第七次,卫向晨才忐忑着接了起来。 “你们现在到滇西什么位置了?” 电话那边的人一句废话都没有,干净利落直奔主题。卫向晨几乎立刻就听出来,手机那边的人是秦展。 “我……我们,已经到达塔寨。” “塔寨的情况比较复杂,山多村落少,又没有经济带动很贫穷,多少年都是水匪盘踞的地方,打一拨起一拨,抢货杀|人无恶不作,你们一定多加注意。” 卫向晨郁闷地抓了下头发,情绪崩溃:“我们已经遇上了,苏队现在还发了烧,很严重,船上没有药,他昨晚淋了雨,伤口发炎……” “冷静点。” 秦展开着军绿jeep牧马人,白净有力的手稳稳操握着方向盘打转,车身猛地发力,飞过一段陡峭丘陵稳稳落地,擦过滇西路界,进入长达二十多公里的半野生山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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