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天黑得比较早,张阿姨拎着水桶和拖把进入公共厕所,打扫完这个她就能回去了。 张阿姨按了几下开关,没反应:“什么破厕所,灯又坏了,还得跟上面保修。”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虽然灯坏了,但是还得继续打扫,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不过政府重视城市建设,要确保城市每处地方都要干净整洁,包括这个公共厕所。 好在这里来的人不多,多数都是开长途车的路过会用一下,而且这里是新建的公共厕所,相比于其他的已经干净很多,所以打扫起来相对方便。 张阿姨涮了涮拖把,把外面的地给拖了下,然后打开隔间挨个拖一遍。 大晚上的没有灯,张阿姨胡乱地拖几下就算完事。 等要推开倒数第二个隔间时,门似乎被什么给抵住了,张阿姨用力一推,然后看见两条人腿在半空中晃悠。 张阿姨下意识抬头,一个人咧着嘴,似乎在笑,黑暗中仍能看出那个嘴呈现出不正常地咧开的样子,还有半截舌头吐在外面,眼睛发黑,直勾勾地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市局里,一行人凑在一起组队玩蛋仔,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搞快点搞快点”。 柯景行:“你们上班怎么又玩游戏?最近太闲的是吧?” “老大,可不能乱说,我们闲那是好事,而且这不是快下班了嘛。” 柯景行翻着平板,白杨瞄了一眼,然后看见了满屏的粉红,问:“老大,你这是在看什么呢?这满屏的粉红泡泡。” “哼,没见识了吧。” 叶城:“他最近要准备表白,在布置表白现场。” “哈?”众人皆是一惊,然后纷纷放下手机。 葛覃凑过来问:“真的假的?老大,什么时候啊?” 柯景行:“早着呢,起码得等他考完试的,不能影响他考试。” “可以啊,老大,够浪漫的。” “老大,我们帮你。” 常裕从外面进来,说:“别帮了,又出事了。” “怎么了?” “北堰区刚刚接到报案,在郊区一处公共厕所里发现一具男尸,说是上吊,北堰分局已经有人去了。” 柯景行说:“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第90章 到了现场,此时公共卫生间的灯已经被修好了。 隔间里,死者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几岁,个头不是很大,有点瘦小,身上穿着小丑的戏服,不过很宽大,几乎罩住了他整个人,看不见手脚,但是让人膈应的还是他的面部。 他的脸被人涂上了油彩,是小丑的模样,嘴角被刀割开,刀口一直延伸到耳朵,像是小丑那样夸张的笑容,甚至还能看见他的牙齿;他的舌头有半截伸出来,显得更加诡异。 葛覃抱着胳膊:“咦,好变态啊,从没见过那么变态的杀人手法。” 柯景行沉声道:“技侦,拍照取证。” 柯景行看着周围,这个公共卫生间外表做成木屋的样子,里面还有一根横梁,而死者就是掉在横梁上,卫生间里干净整洁,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常裕:“景行,我们刚刚问了,报警的是这里的清洁工,她是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死者,因为卫生间灯坏了,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有什么异常。” 柯景行:“这个灯是人为破坏还是真的损坏了。” “是被人打坏了灯泡。” 柯景行环视着周围,问:“那个清洁工呢?” “在外面呢,受了不少惊吓,刚缓过来。” 柯景行往外走,他看见了几个女警旁边的清洁工,女人手里端着热水,手还在微微发抖。 柯景行对张阿姨说:“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姓柯。” 张阿姨点点头:“你好,警官。” “我想问一下,您是每天都要打扫这个公共厕所吗?” “是,我们算是轮班的,中午打扫一次,晚上一次,中午不是我打扫,是另一个人。” “那您昨晚打扫的时候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张阿姨想了想,随后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灯都是好的,谁知道今晚就......”她的手又开始颤抖。 柯景行安慰她:“张阿姨,没事,您不用害怕,警方都在这。” “哎......好......好......” “您今天打扫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灯坏了,我就想着随便拖一下就走的,也是想偷个懒,哪能注意有什么异常?” 柯景行问:“不一定是有什么动静,就是您想想,今天晚上打扫的时候地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比如特别脏,或者有什么固体垃圾,您虽然想快点拖完,但是觉得今天的地有点脏,拖完后感觉很累。” 张阿姨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一下:“是了!我今天快打扫完的时候感觉是很累,因为我记得感觉地面好像有什么黑黑的痕迹,我就用劲都拖干净了,尤其是外面的地,拖了好一会呢,好像还碰到了石头,在地砖上滚了几圈,被我扔出去了。” 柯景行:“您还记得那个痕迹大概在什么地方吗?” 张阿姨说:“我看不清,当时屋里太黑,只有窗户外照进来的光我看见了一点。” “您是住这附近吗?我看这挺偏僻的。” “是,我就是这附近的农民,老伴儿也是,这不是政府要搞城市建设,在这修了卫生间,招清洁工,我就来了,拿点工资补贴家用。” 柯景行点点头,他看向远处,这里是通往国道的一条支路,车流量不多不少,路边都是田地、工厂,人流量也不是很多。 远处似乎有个彩色的房子,他指着远处问:“那是什么地方?” 张阿姨说:“那是个福利院。” 常裕看了眼:“对,那是希望福利院,我们之前来过,之前那个案件就是在那附近发现了死者,还去调查了一番。” 柯景行眯着眼说:“看这样子,这福利院规模不小啊。” “对,比一般的学校都大,而且环境很好,是有人投资做慈善的。” “哦......”柯景行对常裕说:“我们再进去看看。” 穆怿和几个法医对着那个吊着的尸体进行初步尸检,柯景行问:“穆姐,有什么发现吗?” “死者是死后被人吊起来的,舌头是被人人为拽出来做成生前上吊的样子,死者身上有殴打伤和刺穿伤,但是这些不是致命伤,而且我们发现他应该是经常遭遇殴打,有一些陈旧的伤疤,死亡原因是被人掐死,你看,脖颈处还有手指印。” 柯景行轻轻拨开宽大的衣领,说:“这手指印......有点小,像是女性的或者是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 “对,但是也不能排除成年男性。” “不一定。” “嗯?” 柯景行:“在外面地上用鲁米诺试剂看看。” “好。” 很快,地面上出现蓝色荧光,柯景行:“痕检,过来拍个照。” 穆怿问:“怎么了?” “这种血迹很明显是由拖拽形成的,而且血迹较少,说明这里肯定不是第一现场,是有人抛尸到此,而且是拖拽,我更倾向凶手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因为成年人,是不可能会没有力气搬起这个营养不良的少年,在我手里说不定跟提溜一只小鸡崽子没区别。” “那也有可能是女性。” “确实不能排除,但是我仍然觉得不太可能,你也是女性,你看这孩子的小身板,给你个麻袋,是不是能提着就跑?” 穆怿:“......”好像确实是这样。 柯景行继续说:“而且,这孩子的被人搞成小丑的模样,这种行为,越看越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你想想在一些校园霸凌中,就有霸凌者喜欢在人脸上乱画来羞辱对方,而成年人很少会这么做,只不过这个凶手画画水平比较高。 “成年人做事一般都比较谨慎,”柯景行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个凶手给我的感觉不是完全那种不细心,而是一种嚣张。” “嚣张?” “对,他把死者面部涂成小丑,是在取笑、侮辱他,而且离开现场后没有清理现场,如果不是清洁工打扫了,现场的血迹都还是存在的,他不怕被警方发现。” 穆怿:“可是他打坏了灯。” “如果他是为了不被人发现,那么他完全可以弄坏电路,用一种更隐蔽的方式,为什么还要简单粗暴地打坏灯泡?而且用石头打坏灯泡更像是小孩子的举动。 “打坏灯泡,在黑暗的公共卫生间里,只有外面的路灯的光照进来,微弱的灯光中,你猛然看见一个挂着的、朝着你咧嘴笑的小丑,是什么感觉?”柯景行露出有些阴沉的笑容:“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个恶作剧。” 穆怿忍不住一阵恶寒,却没有明显表现,倒是一旁的葛覃:“老大,你能不能不要在案发现场讲这种鬼故事?” 柯景行嘲笑着:“瞧你那点出息。” 穆怿说:“那照这样看,凶手不是特别容易锁定,如果真是一个孩子的话。” “那可不一定,”柯景行看了看现场后,说:“你们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吧。” “好。” 回到家里,时徽的屋子里灯还亮着,柯景行进屋:“你怎么还不睡?” “复习,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有案子,去了趟现场。”柯景行闻着时徽身上洗澡后留下的淡淡的香气,觉得心里都安静下来。 时徽放下笔,问:“什么案子?” 柯景行把现场给他描述了一遍,给他看了现场拍摄的照片。 时徽难得地皱了下眉头。 “如果觉得瘆人就不看了,我们去现场也都被惊到了。” 时徽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这个死者眼熟。” “嗯?眼熟?这都能看出来?” 时徽觉得他莫名其妙:“为什么看不出来?不过就是画了油彩,又不是戴了面具。” “那你觉得这是谁?” 时徽:“我得仔细想想,我肯定见过,而且只有一面之缘,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不急,你慢慢想。” “对了,我给你煮了小米粥,桌上还有虾滑粉丝煲和黑椒牛柳,我不知道你回来迟,现在可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柯景行按住他:“别,你都已经给我做饭了,还能让你再给我热饭吗?你歇着,我自己去就行,你有没有吃过?” 时徽:“没有。”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吃饭?看书看傻了吗?” 时徽垂眸:“我是等你一起吃的。” 柯景行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一个人住着,饭都是随便应付一下,很久没有这样有人做好饭等着他回来的时候了,这才让他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而且是和父母一起的家不一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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