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虚了吗?” 苏孟言语中带点同情。 “放屁!”男人最听不得这种话,霍清的脸立马红了。“不……不信吗?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我说的不是那种虚。”苏孟无语道。“算了,先停车休息一会儿吧。” 实在不忍心看他受冻,苏孟缓缓刹车,在路边停下了。 “呼……抽根烟暖和暖和。” 霍清如蒙大赦地下了车。秋风仍在冷飕飕地吹着,他发着抖蹲在路边,摸出火机点着根烟。 “对了,我记得云猫说过,只有一方死亡,梦境才会结束啊” 霍清忽然想起来。 “可能是你失血过多,陷入休克后,潜意识判定你已经要死亡了,于是梦境结束了。”苏孟分析道。“不过,它可能没想到,我们的本体就在医院,你得到了最快速的治疗。” “也是。”霍清点点头。“还好当时就在医院,不然的话,恐怕也来不及抢救了。” “……狗运。” 苏孟居高临下地撇了撇嘴角。 “懂什么,那叫福大命大。”霍清反击道。“再说了,前两天我半死不活的时候,最担心的不就是你吗?我要是真不走运死掉了,你说不定还得偷偷掉眼泪呢~” “你胡说……” “啊,对对对,我胡说!” 霍清提了提裤子,转身就要走。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座广场,后面有着寥寥几个商贩。商贩们聚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小市集。 可惜,天气本来就冷,附近也没什么游客。这些商贩,也只能白白受冻。 “你去哪”苏孟问道。 “懒得理你了,我要去上个厕所。” ……这贼猫,整天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冷言冷语,谁知道他到底想的什么。 霍清边走边想着,随手丢掉了快要燃尽的烟头。 “哥哥,哥哥!” 面前,一个提着竹篓的小女孩跑了过来。 “干嘛?”霍清没好气道。 “要,要买个香囊吗?”小女孩用不太顺畅的英语,怯生生地对霍清道。 “香囊是干嘛的?”霍清问道。 “拉丽格拉斯(杜鹃花),很香的!”女孩道。 霍清看了一眼。 女孩的竹篓里,很巧的只剩了两个香囊,好像专程等着他一样。 但他还是不打算买。 “不需要。”霍清摆了摆手,打算离开。 “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送给喜欢的人一个香袋,很吉祥的!” “我喜欢的人又不是菩萨,那么吉祥干嘛……” 说起喜欢的人,霍清更不想买了。 首先,自己喜欢的人还没有明确地答复过自己,其次…… 那家伙,绝对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不过…… 霍清还没走远,他仔细想了想,再次朝那女孩看了一眼。 冷风中,女孩同样被冻得瑟瑟发抖。 要是自己不买,她就要等到卖完才能回家。 这地方,一眼看过去根本没什么游客。 ……这不尼泊尔版卖火柴的小女孩吗? 霍清思前想后,还是走了回去。 “喂,小妹妹,香袋多少钱一个” …… 苏孟在摩托旁等了几分钟后,便看到霍清提溜着两个奇怪的香囊,返了回来。 “喏,贼猫。”霍清丢给苏孟一个。 “这什么?厕所里的特产吗?”苏孟有些嫌弃地接着。 “别说得那么恶心好不好”霍清道。“这是我买的香袋。” “旅游纪念品吗?” “卖我的人说,这香袋送给讨厌的人,可以诅咒他满脸长痘,一周胖十斤。” “……里面是装了高热量甜品吗?” 苏孟拿起香囊,像是接到了什么高危实验品一样,谨慎地嗅了嗅。 休息了这一段时间后,秋风果然平息了些。 “该走了。” 苏孟把香囊挂在腰间,向霍清招了招手。 为防牵动腹部的伤口,霍清捂着肚子,慢吞吞地上了车。 苏孟毫不客气地一把拧下油门。 “唔……你慢点!” 霍清抗议道。 “害怕被甩下去的话,可以扶着我。” 苏孟语气平淡地道。 “……有什么好怕的?” 霍清两手扶在摩托车后座的杠上,不屑地冷哼一声。 倒也不是逞强,只是之前每次想碰他一下时,就会被冷冰冰地推开。 现在,他倒主动让霍清碰了。 为了尊严,霍清决定不碰他。 面前,忽然有什么黑压压的东西飞了过来。 “什么玩意” 正在霍清尝试看清时,苏孟猛地一低头,躲过了飞来的怪东西。 一个皮球一样软乎乎的东西“噗”地砸进霍清怀里,霍清大叫一声,一把搂住了“它”。 “它怎么在动啊啊啊啊啊啊……” “是鸽子。”苏孟笑道。 “……这笨鸽子不怕人吗?” 霍清揪出那只扑进他怀里的灰鸽,放它飞走了。 尼泊尔人普遍喜欢鸽子,这些灰鸽不怕人,往人的怀里飞,好像也不算奇怪。 灰扑扑的鸽群环绕在两人之间,如同季风气候卷起的落叶。 “不想再被撞到的话,可以贴近我一点。”苏孟坐直了身体,为后面的霍清挡住鸽子。 “没必要。”霍清拽拽地拒绝了。 一只鸽子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吓得霍清猛一缩脖子。 ……算了,身上还有伤,经不起这样一惊一乍的。 霍清扶着苏孟的肩膀,贴在了他背后。 “你家人不给你吃饭吗?为什么这么瘦” 霍清捏了捏他的肩膀。 根本没什么肉,一捏就能捏到骨头。 就连他的腰和脊背,也是一摸就能摸到肋骨。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苏孟接着他的话茬,打趣道。 “回国之后,跟我回家吧。”霍清捏着他温热的肩膀道。“跟哥混,绝对饿不到你。” “你先顾好你自己,还上欠我的债再说吧。” 苏孟笑意盈盈,眼角都带上了清朗的笑意。 “怎么?我都说了我真实身份是富二代,不信啊” 霍清把脸凑近过去,嗅着苏孟身边环绕的香囊花香。 说起来,好久没有在苏孟身上闻到过香水的味道了。 也很久没见过苏孟这么轻松的笑了。 他是个很自我的人,哪怕压力,也要独自承受。 可事实上,他的笑很好看。 像夏日午后,窝在阳台毛毯上的猫一样。 “叮铃铃……叮铃铃……” 一通电话铃声,忽然破坏了美好的气氛。 “哪个傻鸟的电话……”霍清不耐烦地拿出手机。 备注“咖啡女笨蛋”。原来是戈丽卡警官。 “喂,干嘛?”霍清接通电话。 “听说你醒了,现在还好吗?”电话那头,戈丽卡问道。“你被刺伤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我自己扎的。”霍清道。“怎么了?” “你……你自己扎的?”戈丽卡有些震惊地问道。 “嗯,我脑子有病。”霍清满不在意道。“有问题吗?” “……既然这样,那你好自为之吧。”戈丽卡道。“不过,我还有件事要通知你。” “什么?”霍清问道。 “那天,我们在山湖公园发现了一个陌生人的血迹。”戈丽卡道。“是杀害苏红玉的那个催眠杀手留下的吗?” “是的!”霍清颇为惊喜。“太好了,你们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并没有。”戈丽卡摇了摇头。“但是,我们查到了三年前,他还和一起案子有过牵连,并且现场也留下了血迹线索。” “一桩发生自加德满都的凶案。”
第44章 ·狂恋苦艾 晚秋冷风习习,街道上人影渐疏。 暧昧而隐秘的歪斜路灯,照亮回酒店的前路。 “苏秘,你说那个咖啡女,是不是又要给我指派任务啊?” 霍清挂断电话,捏了捏苏孟的肩膀。 “麻烦你以后称呼我和别人时,不要搞那么多外号。” “好的贼猫。” “……” “问你话呢,咱们是不是又有任务了?”霍清手欠地拍着他的后背。“话说,我那天抓到那个催眠杀手了啊?他怎么逃走的?” “我也不知道。”苏孟回答。“据警方说,除了林思明的尸体以外,现场只发现了你一个人。” “奇了怪了……”霍清疑惑道。“不过也没关系,咱们两个联手,我就不信下次他还能跑了不成。” “你扯犊子别带上我……”苏孟很好奇他哪来的自信。 “怎么扯了我们两个联手,还怕他不成”霍清非常自信地拍了拍他。 “你说是不是,苏孟” 可是,我们已经失败了太多次了。 苏孟不想打击霍清的自信,可苏孟自己的自信,早已被恐惧与挫败消磨殆尽。 “你真的觉得……我们能成功吗?”苏孟问道。 “怎么你不觉得吗?”霍清反问。“船到桥头自然直,别天天愁眉苦脸的啦。” “……嗯。” 或许真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虽说他苏孟已经有了退缩的念头,可那天在医院时,明玛的托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 霍清和他,并不只是两个人。 他们还带着边巴的那一份,明玛的那一份,以及无辜的受害者,一同向前走着。 在到达真相之前,苏孟没有退缩的资格。 “到酒店了。” 苏孟并没有说出内心的顾虑,只是沉默地指了指酒店门牌,在路边停靠了车。 “好的……” 霍清刚要下车,却只觉得大腿一软,差点直接跌倒。 “怎么了” 苏孟及时搀起了他。 “没……没什么。” 霍清摇了摇头。 他刚要站直身子,可紧随其后的,就是腹部的剧烈绞痛。 不过几秒,他的脸色便苍白了一个度。 “……麻药过了吗?”苏孟忽然意识到。 “好像是吧……疼得厉害。”霍清点点头。“刚刚天太冷,你还带我飙车,冻得没什么感觉了。现在一停车,开始痛了……” “我扶你。” 苏孟有些僵硬地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搀扶着霍清进了酒店。 酒店的大门是一扇透明的旋转门。仅仅是推开玻璃门,霍清都有些乏力。 “您好……需要帮助吗?” 刚一进门,前台那个昏昏欲睡的中年女人赶紧站了起来。 “没什么,我朋友他……喝多了。”苏孟道。“我刚刚在网站上预定了房间,麻烦帮我们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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