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 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 “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 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 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 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 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 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 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 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 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 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 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 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 “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 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 叶潮生看他一眼。 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 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 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 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 许月听到动静,醒了。 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 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 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 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 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 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 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 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 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 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 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 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 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叶潮生换了个姿势,好让许月靠得舒服一点:“什么梦?” 许月想了想,说:“我梦见方嘉容了。” 叶潮生揽着他肩膀的手顿时紧了紧。 “你别这么紧张。”许月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以前从来没有梦见过他,这是第一回。” “你梦见了什么?” 许月又往他脖子窝里凑了凑,呼吸挠得叶潮生有些痒:“真的挺奇怪的。我梦见他去给我开家长会。” 他说完自己也笑了,“我醒来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叶潮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象不出来那段时间许月和方嘉容是怎么相处的。 听袁望的意思,好像方嘉容是非常喜欢许月的。 叶潮生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你那时候……跟他,在一起,都做些什么?” “刚开始说的是做秘书。”许月说,“我进去的时候应聘的是儿童游乐区的管理员。雁城局又塞进去两个人,故意到处宣传许之尧的事。不过方嘉容到底是本来就清楚我的底细,还是中了雁城局的圈套,我还真的不知道。” 叶潮生想象一下便觉得心惊动魄,许月却说得一派轻松。 “反正他很快就把我调到他身边做贴身的秘书,那时候也还能自由出入。开始就是替他抄书,抄手稿,抄文件,顺便做一些生活起居的事情。” 许月有些困了,声音变轻:“我开始的时候神经绷得太紧,晚上连觉都不敢睡。也不知道怕什么,其实方嘉容从来不会动手杀人,他觉得那样很恶心。” “但没法总绷着,也绷不住啊,慢慢就放松警惕了。袁老和雁城局那个时候交代的很模糊,好多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没办法给我什么太具体的任务。他们主要怀疑方嘉容包庇,也怀疑他有教唆的成分,因为唐氏兄弟杀的人跟他都脱不开关系……” 许月说着说着没声了。 他晚上打了止痛,药效还没下去,稍微醒来一会就又开始犯困了。 叶潮生侧头在他唇上亲了亲,替他拉好被子,确认许月睡熟了,这才慢慢地抽出手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月被来给他量体温的护士叫醒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护士收起体温计,又笑嘻嘻地按了按他的腿:“有感觉吗?” 许月有些不适地缩了缩:“嗯,有一点麻。” 护士安慰他:“麻是正常的,好好养几天,慢慢就好了。” 护士帮他把床摇起来一点就出去了。 许月靠着床边的扶手,费力地想坐起来。他的手机在外套里,外套被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要什么,我来帮你拿。” 一个高大的人影遮在门口。 许月抬头,看见秦海平从门口进来。 他对秦海平的突然出现毫无心理准备,顿时愣在当场,表情僵硬:“那麻烦秦老师帮我拿一下我的外套。” 秦海平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递给他,顺势在旁边的陪护椅上坐下。 许月低着头掏手机,勉强憋出一句话:“秦老师怎么来了?” 秦海平笑道:“袁老知道你进了医院,非常担心你,又一时脱不开身。我恰好遇到他,就帮他来看看。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路上出了车祸。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的。” 许月一面应付秦海平,一面看了看未读信息,七八条全是叶潮生发的。 秦海平点点头,又扯起另一个话题:“徐静萍的案子开始走程序了吧?” 许月抬头:“我不太清楚,那个案子后面还有点收尾,但是叶队长已经从那个案子里退出来了,别的同事在跟进,所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好像和那位叶队长关系很不错?真是可惜了,项目组本来还想借你的光,现在看来是借不上了?” 秦海平背对窗口坐着,早晨初升的太阳将他裹在逆光的阴影下,许月朝他看去,却被阳光刺了一下。 许月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在秦海平面前透露了和叶潮生“还不错”的关系。 他觉得很不舒服,秦海平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收起手机,说:“其实如果需要,项目组直接申请就好了。就算是我,要想看什么案卷,也得通过局里批准。”他捂着嘴慢慢地打了个呵欠,随后一脸歉意道:“真不好意思,昨天没怎么睡着。” 秦海平会意地站起来:“我就是来替袁老看看。既然你没事,那我——和袁老也可以放心了。好好养伤,多休息。” 他把“我”字咬得特别重。 许月点点头:“我不起来送了。” 他目送秦海平离开病房,立刻拨了袁望的电话。 叶潮生信息里告诉他,袁望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袁望既然已经知道许月无大碍,何必还要劳烦秦海平专门跑一趟? 果然袁望说,是秦海平主动问起,他才说起许月昨晚出了车祸的事情。 许月摸不透秦海平的意图,他为什么要撒这种拙劣的谎? 汪旭拎着早餐敲敲门:“许老师,好点了吗?叶队一早就回局里了,我等会去银行调贷款记录,顺便给你送个早餐。” 汪旭走过来,把早餐放下,又替许月把床摇高了一点,细心地往他腰后垫了个枕头。 “幸好您跟叶队都没事,我们听说后都吓了一大跳。”汪旭一边说一边支起床头的桌板,把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 许月歉然:“我听见你昨天半夜还在给叶队打电话,你也一宿没睡吧?辛苦你们了。” 汪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熬习惯了,就算不加班,回家也睡不着。”他顿了顿,“撞你们的人,可能有点眉目了。” 许月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怎么说?” 汪旭看了他一眼:“那辆车是在枫林市场丢的。枫林市场里面是没有监控,但是从市场出来只有一个的路口,那个路口上有个高清的交通摄像头。他们现在去查那个摄像头了,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看到驾驶者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有个并不巨大但非常爆笑的笔误 —— 我把四千块敲成了四块。已经更正了。打字打得两眼昏花,以后要提醒自己多检查一遍,嘤! ----- 突然开了脑洞的小剧场: 叶队:我滴月月宝贝,我恨不得代替你受伤啊!蠢作者出来受死! 作者翻个白眼:你确定你想腰部受伤吗?你可是晋江耽美区为数不多的,出场一百二十集,还没有上到三垒的攻诶。如果再加上腰伤的话,emmmmm 叶队:妈!我滴亲妈! 作者飞起一脚:滚,我才不当你那倒霉的亲妈! 叶队:等一下,什么叫做‘我那倒霉的亲妈’?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903721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君心似我心、nsforever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昨日重现 二十四 叶潮生昨天拒绝了医院的拐杖,坚持瘸着脚单蹦,这会后悔了。 他一面腹诽着第一监狱的走廊设计得这么长,一面顶着看守狱警的注视,一瘸一拐地走进会客室。 同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要不等会我找监狱借个轮椅吧?” 叶潮生叹口气:“算了吧,到时候还得回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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