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盯着李星胥的背影顾峥真是越看越恼火,恶狠狠地望了李星胥一路。李星胥也不知道为何首领要这么凶恶地凝视自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谢臻一跨进御书房,宋璟就一脸关怀地迎了上来,热切地询问谢臻此行的收获。 谢臻之前便未曾与宋璟较清晰地讲述宸国现状,这回也只是简略地说了几句,重点表露出了对此番一举压制住宋珣的充分信心。 宋璟关心的就是他那不安分的哥哥,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扬着嘴角一脸的满意。 “宋珣翻不出什么风浪就好,朕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宋璟轻轻地击着掌,满面春风地坐回了书桌后的椅子上。 “老师身边的得力探子竟被宸国要了去,唉,这可如何是好,岂不是叫我乾国低了一头。”宋璟对着谢臻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师在谈判方面的经验肯定比朕丰富,可要我说,老师您这回棋差一着。”心头最大的担忧得到了谢臻的有力保证,宋璟整颗心飘了起来,语气随意,“怎可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对面的要求呢?不过是百年的休战和通商,朕听着也没多大意思,老师这样简单地同意了,岂不是在助长宸国的气焰?” 谢臻脑袋嗡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宋璟。 宋璟倒是没发现谢臻的异样,继续举止轻浮地说教着。 谢臻推宋璟坐上龙椅不是看重了他的品行,而是因为先帝的儿子里就宋璟毫无背景,能够轻易地被自己完全把控。谢臻知道宋璟胸无点墨,没受过先帝的培养,无知又无能,可宋璟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视黎明百姓如草芥,着实令谢臻大为吃惊。 谢臻垂着头,声音低沉地应和着宋璟,心头的思绪却翻汤倒海起来。
第62章 在他面前恃宠而骄 在宫内与皇帝通了消息,谢臻立刻调派武将率领兵马赶赴忻州。 宋珣之前失了购入军火原材料的大批金银,手上应是没有太多武器,正处于薄弱阶段。虽其与宸国皇帝有了盟约,可谢臻与南问雪也已定下了更为缜密的计划,南问雪手头的兵很多,足以将宸国皇帝派出去的士卒尽数拦在宸国境内。 如此,忻州便是谢臻与宋珣两个人的战场,再无其他人插手,谢臻将好好地抓住这次机会,把宋珣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的事实公之于众,堂而皇之地杀死他,然后公布多年前的真相,还谢家和其他无数惨死在宋珣魔爪下的可怜人一个清白。 谋划已严密地安排下去,谢臻心里不由地泛起一丝即将报仇成功的欣喜,整个人相当激动,胸腔内的那颗心跳动得都比平常急促,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谢臻耳畔萦绕不去。 谢臻不想去压制心底的激动,脸上扬着灿烂夺目的明媚笑意,踱步去了漪澜阁。 谢渠坐在雅间里,眉眼弯弯地冲他笑。瞧到自家弟弟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谢渠已经猜到此次谈判的结果,眼眶里渐渐沁出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不想知道谢臻具体的谋略,谢臻做事一向靠谱,定是已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看来结局已定。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谢渠本不想哭的,可不知为什么,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连连坠落,宛如一整串泛着莹润光泽的细腻珍珠,顺着谢渠漂亮的面颊咕噜咕噜地滚下来。 谢渠捂着嘴,泣不成声,两只眼睛红红的,眉头也皱得死紧。她就这样颤着身子啜泣着,心里不知是即将报仇成功的欣喜多一些,还是对谢家几乎灭了满门的悲痛多一些。 “阿姊。”谢臻走上去,轻轻地拥住了谢渠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无俦,我们成功了。”谢渠声音嘶哑颤抖,嗓音不复平时的婉转,语气里含着无限复杂的情绪。 她温柔地凝视着谢臻,摩挲了一下谢臻的面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太苦了。谢臻小小年纪就进了深宫,在混沌复杂的宫闱浮沉数年,得了一身的旧疾;小染不过是出门游历,都会被宋珣当作目标,凄惨地被囚于牢狱;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进了青楼坏了名声倒是小事,手上甚至沾上了人命。 如果谢家还在,他们三人不过只是三个天真烂漫的孩童,怎会惹得满手荤腥? 在谢臻温暖的怀抱里,谢渠丢下了多年来冷静温润的形象,伏在谢臻的肩头大声地哭了很久。 过去了好半晌,谢渠终于发泄完了即将报仇雪恨的纷乱思绪,止住了哭泣。 她接过谢臻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痛哭了一场,谢渠将与宋珣有关的事尽数丢到脑后,不愿意去想,转而与谢臻谈起其他事情来。 她与谢臻对视着,嘴角微弯,八卦道:“无俦,我看小染一直逗那个跟在她身后的探子,是不是心中怀了什么情愫啊?” 谢臻没想到堂姐竟会提起这个,嘴角泄出一声轻笑:“我哪搞得明白小染的心思,阿姊好眼力,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哎呀,我只是好奇罢了。”谢渠笑着轻拍了一下谢臻的肩,语气轻快,“小染难得地表露出对一个男子的兴趣,我这个做姐姐的性子八卦,忍不住探探口风。” “你呢?”谢渠将话头引至谢臻身上,笑眯眯地望着他,“小染年纪还小,你倒是年龄合适,打算啥时候找个知己陪伴左右?” 谢渠一旦扯起闲话来就收不住,谢臻招架不住堂姐的逼问,反问道:“先说阿姊吧,那书生还在等你吗?” 谢渠美艳动人,一直引得无数人争抢着博她一笑。可恋慕她的多数是些整日游荡于秦楼楚馆的浪荡子,谢渠心生厌烦,多数时间还得叫谢臻派探子过来将人赶走。 可几年前谢渠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时,美人推窗的画面正好落入了一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眼里。那书生立刻找上门来表达爱意,谢渠觉得此人唐突得很,将其拒之门外,谁知他倒是长情,在漪澜阁前一待就是好几年,一有空就蹲在漪澜阁对面的大街上,托着腮凝视着最顶上的小阁。 今日谢臻过来的时候正好又撞见了那书生,心底还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人竟如此有毅力,还等在漪澜阁前期盼着谢渠的回应。 “他啊,我倒是不烦他,听说他今年参加会试考中了,后面有机会参与殿试。”谢渠弯了弯嘴角,语气平淡,“我这些年来并没有生出找个人陪在身侧的念头,我一个人活得舒服如意,至少目前仍不觉得我身边缺了人。” “他来京城跟在儒者身后精进学业,一举夺了参与殿试的资格。人倒是上进,可目前来看我没什么去与他交际的必要,他在那待着也不影响我,我呢也不想去管这些事。” 听了谢渠的想法,谢臻点点头,止住了话头。谢家如今虽然就剩了他们三人,但也断断不能因为人少就全身心地投到传宗接代的事上去,终究还是自己心头的想法更重要。听到阿姊目前没有与人相伴的心思,谢臻心里也没什么波动,无条件地支持着谢渠的想法。 “好了,我说完了。”谢染眼睛一弯,露出了一个轻快的微笑,又将话题扯到谢臻身上,“你呢?最近有遇上什么特殊的人吗?” “怎么又到我了。”谢臻扶着额,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哪有时间想这些啊?我真答不上来,我还没搞清楚什么是喜欢呢。” “就是那个人在你心里很特殊,你对她和对别人就是不一样,她在你面前可以恃宠而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顾忌都没有。”谢渠托着腮莞尔而笑,嗓音里噙着笑,“而且,你还会时不时地想起她。” 在他面前恃宠而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不是顾峥吗? 他最近疯得离谱,做事半点不考虑过自己这个主人的意愿。自从向自己告了白、还救下了谢染的命,顾峥仗着自己欠了他人情,只能说是毫无顾忌、胡作非为,真是好不嚣张。 至于经常想起那人,那倒也没说错,谢臻经常回想起顾峥这段时间的嚣张举动,每次都给他气得牙痒痒。 谢臻觉得谢渠的分析不太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对阿姊分析出的他心悦顾峥的结论感到可笑。 “哎!你笑了。”谢渠指着谢臻勾起的嘴角,举止夸张,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你是不是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容貌了?”谢渠眼神灼灼,激动地瞧着谢臻,“那就是你的心上人。你居然背着阿姊遇上了意中人,快给我透露透露那人是谁?” 谢臻心里有些发笑,与谢渠推推搡搡打闹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在谢渠故作生气的目光下面带无奈地匆匆离开了漪澜阁。 - 今日谢臻定下了对付宋珣的计划,主人即将实现报仇的心愿,如今定是喜不自胜,顾峥也不想在这么好的日子挤到谢臻面前去讨他心烦,特地没跟谢臻出去,而是一个人逛起了京城。 巷尾街头都热闹非凡,顾峥心情不错,于街巷间愉悦地漫着步。 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顾峥的耳朵,引起了顾峥的注意。 “这位公子倒是与老夫有缘,如今是第二次见了。” 听这声音是正对着他在说话,顾峥心底有些好奇,扭头望去,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之前他与谢臻一起遇到的老道,还为谢臻批了命。 那老道还是跟上次一般打扮,穿着一袭道袍,捋着胡须乐呵呵地眯起双眼,摊子前依然放着那块写着“可卜天命,可泄天机”的木牌。 “不知公子可还记得我?”满头银发的老道看上去仙风道骨,和蔼地对着顾峥开了口。 顾峥点点头。 今日索性无事,刚好遇上了这老道,听听虚幻的命数之说也无妨。 他往老道的摊子上放了几个铜板,示意老道也为他算一卦。 这回老道倒没有向上次一样宣称不收钱,而是笑眯眯地将铜钱捏起来,攥进了自己的手掌心。 “公子应是不需要看命数的,”拿好了铜板,老道微笑着抬起头与顾峥对视,“公子纠结的是姻缘吧。看看姻缘如何?” 顾峥没想到这老道竟一下戳中了他心头一直挂念着的事,有些惊讶地开了口:“可以。” 老道神神秘秘地将双手合在一起,丁零当啷地摇了摇方才那几个顾峥给他的铜板,然后哗啦一下洒在了桌子上。 铜板或正或反地落在桌子上,老道轻抚着自己长长的胡子,盯着铜钱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望向顾峥。 顾峥总觉得这人有点不靠谱。据他所知,六爻应是用三个铜钱来摇卦才对,这老道直接将他给过去的铜钱全笼在手心一块摇了,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好,我看出来了。”老道手上忙着捡铜板,脸上乐呵呵地露出明快的笑容。 他指向顾峥腰侧挂着的香包,语气轻飘飘的:“和你一起做这个的人就是你未来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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